不多時，弄玉兒來到此處。
周遭頓時一片嘖舌。
此前各顯風(fēng)流的才子們，一個個呼吸聲都重了。
那弄玉兒的腿，不是腿，是秦淮河畔的春水。
弄玉兒的背，不是背，是江州州城的紅玫瑰。
弄玉兒的腰，不是腰，是能讓男人金盡人亡的彎刀！
弄玉兒的眼，不是眼，是勾人魂魄時時刻刻都仿佛在說“輕一點”！
如此風(fēng)采，說是月來下處的頭牌，當(dāng)真不為過。
即便是許淵，都不得不點點頭，感慨這女子有一副不錯的身材和容顏。
剎那間，許淵想到了一個詞，叫做“揚州瘦馬”。
揚州乃大鄴皇朝治下中原五百州之一。
盛產(chǎn)美人。
其對美女的調(diào)教，堪稱一絕，儼然是一個成熟的商業(yè)體系。
他們花錢“收養(yǎng)”各種女孩，根據(jù)其資質(zhì)，教授不同的技能。然后將其“出售”，賺取高額差價，也改變了那些出身普通的女孩一生，讓她們有機會踏足高門大戶。
這種行為對女性極其不尊重，但在當(dāng)下的大鄴官僚體系中，卻非常有市場。
具體原因，方才也已說過，官場風(fēng)流嘛。
由小觀大，麓鎮(zhèn)尚且如此，大鄴的這一塊兒上怕也不過如此！
其中，頂級資質(zhì)的女子，會被教授彈琴吹簫、吟詩作畫、書法圍棋、打雙陸、抹骨牌、百般淫巧。還包括精細(xì)的化妝技巧和形體訓(xùn)練。
目的就是培養(yǎng)成一代名妓、鳳樓頭牌！
這是一等一的稀缺資源。
而次一等資質(zhì)的女子，則是識字彈曲兒，記賬算數(shù)，可以在成為富商巨賈玩物的同時，幫他們記賬管事，輔助其事業(yè)，不比家中的母老虎強？
三等資質(zhì)的女子，就只是習(xí)得一些女紅、裁剪、甜品廚藝等，將來可以賣給富人家庭，當(dāng)個合格的主婦或者貼心的小妾。
實在是售賣不出去的，則直接融入各地的煙花柳巷，成為風(fēng)塵女子。
簡單而言，就是雞和高級雞的區(qū)別。
而即便是最次等的流入煙花柳巷的揚州瘦馬，于尋常地域的風(fēng)塵女子而言，也高出太多。
這弄玉兒身上，便有一股揚州瘦馬的“味道”。
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次眨眼，都有濃濃的“匠氣”，而沒有真正美麗女子身上的那股子“靈氣”。
所以，在別人看來完美無瑕的弄玉兒，在許淵看來，和上一世鏡頭前的濾鏡女主播沒有什么差別。大都也不過是出來叫賣的罷了。
臟！
“哪位是許淵許公子??？”弄玉兒看著許淵，明明已經(jīng)知道許淵的身份，卻還偏要問一句。
周遭的文人們哪里還受得了？
“許淵？何人？”
“好像是許府的家丁吧？”
“聽聞，墨香私塾有一位許淵許教員?！?p> “那……莫非是周小程秀才身邊的那位？”
眾人轉(zhuǎn)頭看向許淵，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尤其是之前的張秀才和王秀才，面容陰沉似水。
“正是在下?！痹S淵點了點頭。
弄玉兒姑娘緩步走來，頗有幾分仙子風(fēng)采，她微微彎腰，胸前有春光外泄，卻并不介意被許淵看到，而是在許淵耳邊低聲道：“不知道奴家可否有幸，陪公子飲酒聊天，以觀月色呢？”
嘶嘶嘶！
整個三樓，無數(shù)人捶胸嘆氣。
好生嫉妒?。?p> 這可是弄玉兒姑娘的陪伴，試問哪個男人能拒絕？
然而下一刻，許淵嘴角微微揚起：“那倒是不必了，我這個人……有潔癖?！?p> 房間中，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他他他，說什么？”
“他說他有潔癖！”
“何意？”
“好像是在說……弄玉兒姑娘是……”
雖然鳳樓頭牌，本來就是指那種女子。
但被人當(dāng)眾說出來覺得不干凈，還是太過驚世駭俗。
畢竟，在意干凈與否的，都不會來這個場所尋歡作樂。
來都來了，你還要嫌?xùn)|嫌西？
要知道，平日里就你這種小老百姓，花多少錢都見不著弄玉兒姑娘！
不少人在心中咒罵許淵，卻沒有人敢吭聲。
畢竟，這話不管怎么說，最后難堪的也有弄玉兒本人。
“公子……怕是喝多了酒，在說胡話吧！”弄玉兒臉上涌起潮紅，不是羞澀，而是羞惱和氣憤。
在江城也就算了，可想不到來到了這小小麓鎮(zhèn)，竟然也有人敢這般羞辱她！
許淵笑了。
本來，即便弄玉兒是風(fēng)塵女子，他也不會如此不留情面。
畢竟都是為了生活，總有些人的起點要低一些，以至于生下來就沒得選，只能從事某些齷齪行業(yè)。
但是……當(dāng)許淵看到弄玉兒肩膀上那只青面獠牙的小鬼的時候，你讓他如何還能給弄玉兒好臉色看？
養(yǎng)小鬼！
這是民間大忌！
此女必然有所圖謀。
加之她揚州瘦馬的身份，出現(xiàn)在此時此刻此地，和一眾文人雅士有頗深的羈絆。
如此種種，不得不讓許淵想起前段時間暴斃而亡的劉書生。
結(jié)合劉書生死后手上留下的痕跡，許淵想起了一種流行于文人墨客或者說學(xué)生群體之間的一種詭異游戲。
弄玉兒今日前來，怕是別有用意的。
因此，許淵毫不客氣的道：“你誤會了，弄玉兒姑娘?！?p> 弄玉兒面色這才好看一些，還以為這許淵要跟自己道歉呢。
未曾想，許淵下一句竟是：“我這個人呢，因為自己也瘦，所以不喜歡騎瘦馬，擱得慌！”
此言一出，弄玉兒差點氣暈過去。
這人……好生下流！
這人……這人竟然敢說自己是揚州瘦馬！
盡管自己的確是，盡管揚州瘦馬在風(fēng)塵女子中是最高檔的那一批貨色，但……這同樣也可以是一個侮辱性極強的詞匯。
尤其是和“騎”這個字眼兒有聯(lián)系的時候。
許淵方才那一番描述，甚至讓不少人眼前都有畫面感了。
“明月出來了！”
就在這時，還是花老鴇老練，一句話轉(zhuǎn)移了眾人的注意力，給弄玉兒了一個不是臺階的臺階。
至于那位許公子，得了吧，花老鴇是不敢再找人去作陪的了。
那位公子顯然對風(fēng)塵女子看不上眼。
所謂明月出來了，也就是以文會友正式開始了。
所以大家看著花老鴇，等她公布今日的主題，從而圍繞主題吟詩作賦，比拼才華。
而勝者，自然是能夠得到月來下處的姑娘們陪伴一晚。
這其中，雖然不包括新來的頭牌弄玉兒姑娘，卻可以在其余姑娘中任意挑選。
無論是誰，無論多少，只要公子喜歡，保證讓公子滿意！
因此，一眾才子興趣盎然，爭先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