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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九公主

第四章 屋頂偷窺

西涼九公主 阿蠻與 1514 2021-03-04 17:45:56

  清越不知道的是,在她呆在樓大人別院的時候,滿多慶已經(jīng)悄悄地到了卜陽。滿多慶一路上追趕清越,誰知,清越狡猾地厲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帶他們繞圈子,最后一路打聽,在卜陽城外的黑市上,找到了宮里的靳鹿皮,這才知道清越去了金鏵國。

  那日,滿多慶一路打聽到了西涼邊境,他和幾個將士一路走一路詢問。

  “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這樣高一個小姑娘,瘦瘦的,十分好看?!币粋€侍衛(wèi)比劃著問路人。

  路人擺擺手“沒見過”。

  “謝謝??!”侍衛(wèi)沖路人失望的說。

  烈日炎炎,這里遠離西涼王都,九公主到底去了哪里?他們的九公主是出了名的滑頭,平時在宮里人人避都避不急,現(xiàn)在讓他們出來找人,這不是為難他們這群摸不頭腦的大老爺們嗎?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以為沒有消息的時候,街道上傳來了吵鬧之聲,原來是在一個鋪子里頭,有人起了爭執(zhí)。

  “我說這塊兒料子不值這個價,你非買來?!币粋€婦人對他男人說。

  “怎么不值了,這可是鹿皮!你看看這金線,這紋路!”男人將一塊兒鹿皮拿在手里,舉著湊到婦人眼前。

  “再怎么好看也能值二十金子?”婦人甩開男人的手,拎著男人的耳朵質(zhì)問。

  兩口子家里是個做買賣的,有點小錢,今日男人出來看見這鹿皮精美,就買進了,誰知他家女人不樂意,覺得男人買貴了,兩口子在鋪子門口就開始吵架。

  滿多慶的屬下悄悄在他耳邊說:“將軍,這是不就是九公主從宮里拿出來的鹿皮嗎?”

  滿將軍仔細看了看,確實是。

  “我說婦人,你也太小瞧這鹿皮了,這可是草原上最好的靳鹿皮!”滿多慶走到兩口子前,指著鹿皮說。

  “你看這,上面用的金線、紋的樣式,哪個是簡單的?我聽說,宮里的也用這種鹿皮?!?p>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的”婦人不太相信,開口問他。

  “鄙人不才,曾經(jīng)在都城里當過差,曾經(jīng)遠遠見過一次,王上的寶座上,用的就是這種鹿皮。”滿多慶謙虛地說著。

  “你看吧,我就說?!币娪腥颂孀约赫f話,男人忍不住對自己婦人說。

  “哦,看樣子,真的是很值錢了?!眿D人有些動搖。

  “可不是。”滿多慶補充,“不知大哥是從哪里買的,我也好替你們鑒別鑒別?!?p>  男人說是從當鋪里買來的,是人著急用錢才典賣的,已經(jīng)不知道來路了。

  后來滿多慶又找到了當鋪,給了老板兩個金幣,老板這才說清越去了卜陽。

  金鏵國不是西涼,滿多慶作為西涼的將士不能大張旗鼓的找人,這真是十分令他為難。

  劉縣令和張虎知道殺害梁孫氏的計劃失敗,兩人相對坐在屋里,劉縣令眼神凌厲,惡狠狠的看著張虎。

  “蠢貨”他說。

  “本來就要得手,可沒想到,梁孫氏有幫手,突然趕來了一群人,我的人還被追殺?!?p>  “這么說,我平時白養(yǎng)著你們了?”劉縣令譏諷說,眼神里有陰冷的光。

  張虎當下感到害怕,一旁的師爺立馬諂媚道:“大人消消氣,是這些廢物沒用,無我已經(jīng)已經(jīng)派人在找了?!?p>  “手下的人一直在各個醫(yī)館守著,梁孫氏受了傷,定會派人來取藥?!睆埢⒘⒖逃险f。

  這幾天,張虎便安分了下來,城里的小混混們地盯著醫(yī)館,在卜陽所有的地方悄悄搜尋。

  一個小廝悄悄地走上來,在師爺耳邊說了些什么,師爺示意自己知道了,揮揮手讓小廝下去。

  “人已經(jīng)找到了,就在樓慣秋那里?!睅煚敺磻?yīng)遲頓了一下,問劉縣令:“這……,那縣令大人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可不能讓那個瘋女人活著?!眲⒖h令淡淡地說。

  ……

  這天夜里,清越一直做夢,夢里有只大妖怪,張著血盆大口向她撲來,清越一直逃一直逃,結(jié)果摔了一跤,被妖怪吃進了肚子里。

  清越從夢里醒來,大叫了一聲“啊”,她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滿身大汗,天氣又熱,她定了定神,摸摸自己的手腳,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都怪白天五錢和六斤說什么妖怪,害得她做夢夢見自己被妖怪吃了。

  又覺得口干,下床去喝水,壺里沒有水了。

  “五哥,沒有茶水了?!鼻逶酵崎_門,發(fā)現(xiàn)五錢和六斤都沒有在。奇怪,人去哪里了。

  她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打算自己去找水喝。她東繞西繞,奈何一路上都沒有人,好像還聽到了打斗聲。保持警惕,打起精神,清越想回去自己的屋子,但是好像,她找不到原來的路了!

  后來,她終于找到了個帶著光亮的屋子,門外有幾個侍衛(wèi)守著。清越想,這難道是那個大人的屋子,她有些好奇“妖怪”長什么樣,于是鬼使神差地朝屋子走去了。

  屋子外有人守著怎么辦?當然是爬上屋頂了。清越爬上了一棵樹,然后跳上了一個屋頂,最后連續(xù)跳了幾個屋頂落到了“妖怪”的屋頂上,她輕手輕腳地趴在上面,然后,她悄悄的掀開了一個瓦片,透過瓦片的洞觀察屋內(nèi)。

  屋內(nèi)一片光亮,燭光隨著晚風(fēng)搖曳,屋內(nèi)有桌案,書架,還有里面圍帳虛掩著的床。

  根據(jù)清越的查看,“妖怪”不在床上。

  此時樓慣秋坐在一方榻子上,他一手撐著臉靠在案幾上,一手搭在叉開著的腿上。他寬大的袍子展開在榻椅之上,長腿微屈,雙目緊閉著。

  “原來這就是妖怪的長相,這么好看!”清越暗自感嘆。這妖怪雖閉著眼睛,側(cè)著臉,卻也瞧見他面如冠玉,鼻若懸膽,英氣逼人,如果他睜開眼更好看。

  就在清越準備更加湊近一點的時候,忽然樓慣秋掙開了眼,一雙如朗星般的眼朝她這邊看來,清越被看得措不及防,冷不丁嚇了一跳。然后又見樓慣秋將手中的什么東西擲了過來,清越連忙躲避,不料腳下不穩(wěn),在屋頂上滾了幾圈,最后跌落到了屋子外面。

  清越摔的不輕,在地上滾了幾圈,捂著身子哎呦了幾聲“好疼啊”。

  屋外的守衛(wèi)聽到動靜,循著動靜來到她身邊,長槍往她脖子上一橫,清越不敢再動彈了。

  樓慣秋也從里面走了出來,長身玉立。黑暗中,背著光亮,清越看不清他的樣子。

  “何人?”樓慣秋冷清的聲音傳來,他的嗓音渾厚好聽,迷人得很,一時之間清越愣住了。

  “問你是何人?”還有一個人站在了樓慣秋身邊,此人是李進,樓慣秋的近衛(wèi)有兩個,一個是王奎。

  清越反應(yīng)了過來,“我不是賊,我是王奎大哥帶回來的人!”清越坐在地上,雙手舉在頭頂。

  樓慣秋高大的身影籠罩在眼前,擋住看她的視線,周圍的有駭人的殺氣。

  怎么辦了,妖怪要吃人了嗎?清越有些為她的好奇心感到懊悔,眼里面上滿是怯懦。

  “既然是王奎帶回來的,就乖乖呆在屋里,半夜爬在大人屋頂上做什么?”李進問她。

  “我……,我……,”清越語塞,她總不能說自己是來看“妖怪”的吧!

  樓慣秋向跟前走了幾步,儒雅地蹲了下來,伸手撿起一個小瓷瓶,“那這又是何物?”

  他問她,骨節(jié)分明的手把握這小瓷瓶,淡淡的幾個字卻露出凌厲狠辣的氣息,像是要將她就地處死。

  這小瓷瓶不就是前幾日她在樂坊偷拿的那個嗎?剛剛她跌落屋頂?shù)臅r候,小瓷瓶從她兜里滾落了出來,正好落在了樓慣秋的腳邊。

  “這是我偷的!”清越不敢說假話,眼里快要擠出淚花來。

  “還敢說謊?!睒菓T秋聲音厲了幾分。

  樓慣秋走到她身邊,高大的身影慢慢遮擋了清越的視線,眼見著就要打開小瓷瓶給清越喂了下去。

  清越覺得有些害怕,在地上往后挪了幾步。

  “真的是偷的!”她又強調(diào)了一遍,樓慣秋停下來動作。

  “我從樂坊里偷得,這里面的東西可以使人變得力大無窮,我一時好奇就……,就偷來了,在身上放了好幾天?!鼻逶郊钡每炜蘖耍趺淳筒恍拍?。

  “哦~”樓慣秋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朝李進看了一眼。

  “去查”樓慣秋對李進說,順便把瓷瓶遞給了他。

  這時候,王奎帶人走到了這邊來,他說:“大人,今夜闖進來的人已經(jīng)全部抓住了,還有”他停頓了一下,看了清越一眼,似乎有些驚訝,繼續(xù)說,“梁劉氏已經(jīng)醒過來了?!?p>  “嗯,知道了?!笨床怀鰳菓T秋的表情,“還有,這個你帶來的人,你自己帶下去。”

  “是。”王奎把清越從地上提起來,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她還敢不敢亂跑。

  梁孫氏被嚇了一場,又變得瘋瘋癲癲的,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說胡話,大夫開了好幾幅藥,給梁孫氏喂了下去,她才最終轉(zhuǎn)醒。

  梁孫氏漸漸清醒了之后,聽說了樓慣秋在卜陽巡查,如果有什么冤屈,可以照實說,她這才哭著回憶著說出了原委。

  原來這事要從梁四郎在古書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方子說起,書上說方子有奇效,只是因為用料復(fù)雜,制造方法復(fù)雜,沒人能夠仿制,梁四郎就得稀奇,照個方子制了出來。

  起初梁四郎只覺得制出來的香料平平無奇,沒什么效用,后來香鋪里的伙計不小心加多了一味紫鳶,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小伙計說聞了這香,整個人五感放大,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甚至是幾里之外的狗叫。

  不知怎么的,這是就傳到了張虎的耳朵了,要梁四郎給他們制香,可是這香還有副作用,普通人聞了這香之后,越發(fā)覺得好聞,漸漸依賴,最后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梁四郎不肯在繼續(xù),誰知道張虎竟然對梁氏夫婦威逼利用,梁四郎把方子藏了起來,張虎對梁孫氏無法,她因為丈夫的死亡只能裝瘋賣傻。

  那方子現(xiàn)在被她埋在埋葬梁四郎的野地里,她不想再繼續(xù)害人。

  樓慣秋命人將方子挖了出來,又叫人在張虎和劉縣令的府邸里仔細搜尋,沒有找出來任何和紫鳶香有關(guān)的東西。

  清越聽說了梁孫氏的事情,漸漸的醒悟過來,難道自己從樂坊偷的瓶子,就是裝著那個香料的?那天晚上,這里闖入了壞人,自己卻在屋頂偷看,難不成“大妖怪”覺得自己會是想要害他?她叫他“大妖怪”。真是冤枉啊,她救了梁孫氏只是巧合,可是現(xiàn)在她說是巧合,他們會行嗎?她會不會把自己當成和壞人一伙兒的給關(guān)進牢里?她在金鏵是個沒有身份的人,這不是更可疑了!

  清越越想越害怕,她怎么就攤上這回事兒呢?

  “五錢哥,六斤哥?!彼糁T喊,“王奎大哥有沒有說,要對我怎么樣?。俊?p>  “不知道,王奎大哥只讓我們看著你。”六斤朝著門里說。

  “那你們說,大人會不會把我當成壞人給殺了啊。”清越有點絕望。

  “誰叫你半夜跑去大人的房頂?”五錢怪她到處跑,都說了大人是個很可怕的人,她還不知死活的去招惹大人,現(xiàn)在好了,連房間都不能出了。

  “那你們能不能去王奎大哥那里去求個人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清越求他們幫忙。

  “我們可不敢。”五錢說,王奎大哥一直在大人跟前,哪里會來找他們。

  說話之間,王奎果真就來找清越了?!八兀捎邪卜贮c?!蓖蹩鼏栁邋X和六斤。

  “嗯,這幾天都在屋子里?!蔽邋X說,王奎示意他們把清越的房間打開。

  清越見到王奎,似是見到了恩人,屁顛屁顛地走上前去。

  “王奎大哥,怎么樣,大人是不是知道了這是誤會,要放了我走?”清越有所期待的問。

  “不是?!蓖蹩粗?,對她搖頭。

  “那你來可是要,偷偷地放我出去?!鼻逶胶呛堑匦?,一臉討好。

  “你想的倒好,大人讓我來帶你去問話?!蓖蹩蚱屏怂幕孟?。

  “什么話,我不是都告訴你們了嗎?”清越有點不太在想見到那個“妖怪”。

  王奎引路,清越在后面跟著,一路上清越內(nèi)心忐忑,她決定要給大人留下個好印象,相信她是清白的。

  到了樓慣秋的書房,王奎讓清越在房外等候,他去稟報。

  書房里樓慣秋坐在正中間,梁孫氏也在。樓慣秋和梁孫氏正在說些什么。

  清越站在門外不遠,偷偷地能夠看見屋里的情形。

  那天晚上,光線暗淡,清越?jīng)]有看清樓慣秋的臉,今日才瞧仔細,只見樓慣秋一襲黑色的袍子,襯托著白皙的膚色,臉如雕刻搬五官分明,俊美絕倫,白玉般的手掌放在膝上,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拘,但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帶有殺氣的眼神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fā),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

  “大人?!蓖蹩鼘菓T秋說。

  “讓人進來。”他說。

  清越進去樓慣秋的書房,王奎退到了一邊。

  此時,清越站在屋里,正對著樓慣秋。

  “草民見過大人?!彪p手合上,往前拘了一禮,盡量不顯示出自己的情緒。

  樓慣秋朝她這邊看了一眼,她容色清麗,一雙玲瓏眼黑亮亮的,雙目猶如一泓清水,身材瘦小,周身卻有一股輕靈之氣。

  他想起那天夜里,清越被她打落屋頂,整個人坐在地上猶如受驚的野貓。

  “小公子受驚了?!币慌缘牧簩O氏開口對清越說,梁孫氏自從醒過來后精神就好了許多,加上樓慣秋命人對她多加照顧,現(xiàn)在身體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她同樓慣秋說了許多卜陽城的事,包括清越是如何對自己出手相救的事。

  “我同樓大人告知了你對我搭救的事,之前都是誤會,我還沒表示對你的感謝呢。”梁孫氏有些慚愧。

  “哪里的事!小人還要謝謝大人的寬恕,之前是小人唐突了。”清越嘴上客氣。

  “刀劍無眼,下次公子還是小心為好。”樓慣秋沒看她。

  “大人說得是?!鼻逶较肫鹉翘焱砩献约翰铧c被摸了脖子,立刻正經(jīng)起來。

  “那,現(xiàn)下誤會已經(jīng)解除,大人可否放小人出府?!鼻逶接终f,她在這里待的可久了。

  其實,樓慣秋覺得此事和他一介小民沒有關(guān)系,原是可以早早放他出府,可清越身上帶的那瓶,說是從樂坊來的香料,是個關(guān)鍵的證物。

  “本官在卜陽沒來幾天,聽聞卜陽有許多有趣的事物,梁夫人說你對新鮮事物上心的很,在此地也有些時日了,不如有時間帶本官也見識一下?!?p>  “大人可是指那樂坊?”清越問樓慣秋,一說到樂坊,她就來了樂趣,把樓慣秋駭人的樣子忘卻了腦后。

  “大人若是有興趣,草民下次可以和大人一同前去。”那天樂坊的歌舞還歷歷在目,她還想著有一天可以再去欣賞一番。

  “聽說你前幾日急著出本官的府衙,可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樓慣秋反問她,清越心下咯噔了一下,她不是這個意思啊,連忙想著圓場。

  “草民只是向往來去自由,在大人府里好吃好喝地待著自然好了?!彼ξ恼f。

  “既然如此,那便多帶些時日,等本官手頭的事結(jié)了,在離開也不遲?!?p>  梁孫氏看出了清越的為難,她說:“小公子若是沒有什么急事,也可以在卜陽城里多待一些時日,我可以給你多說一些卜陽城好吃好玩的地方,就當是我對公子的報答?!?p>  “是,如此我便不客氣了?!鼻逶接悬c不好意思地答應(yīng)了。

  為了不讓劉縣令的人有所懷疑,梁孫氏清醒之后一直在床上裝病,大夫也一直來看望。張虎和劉縣令派來行刺的人雖然沒有斷過,可是自從那天晚上全部抓獲之后,就沒有敢再輕舉妄動。對于梁孫氏的病情,他們沒有起疑心,一直以為梁孫氏還是瘋瘋癲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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