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么文質(zhì)彬彬的人,怎么可能?
齊聲皺著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剛剛你說的是不是薛家的人是什么意思?溫楠,你是有在懷疑誰,還是又想到了什么?!?p> “薛皓不會?!睖亻謭远ā?p> 是薛仲謀。
齊聲倒吸一口涼氣,薛家關(guān)系復(fù)雜,在D市更是盤根錯節(jié),許多事也是苦于無證。
“好,我知道了?!?p> “那我先回去了。”
“嗯?!饼R聲頭都沒抬。
走出警局,積攢了多年的情緒涌上來,溫楠立在原地,腦海里還是柳曉曉笑著的臉。
這些年,好像一直在失去。
一股寒意從背后襲來,溫楠覺得一切都那么可怕,就好像,是專程回來見證她的死亡。
拜托,請不要再讓我失去任何重要的人。
溫楠閉上眼,渴望將這一切躲過,希望這不過是一場可怕的噩夢,只要醒來一切都如初,只要醒來,就會回到最初。
手中手機在不停震動,來自D市的陌生號碼。
那頭開口,溫楠一秒就可辨出那人。
他說:溫楠,好久不見。
“邱默?!狈谰€徹底崩塌,溫楠聲音有些發(fā)抖,任憑如何控制,還是淚如雨下,“對不起?!?p> 除了對不起,溫楠不知還能說些什么,可以將這些年的一切給補回來。
那頭好久沒聲音,再后來,只剩掛斷的聲音。
溫楠垂著頭,逐漸冷靜。
是她忘了,當(dāng)年她拋下的一切里……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逃開所有人就可以忘掉一切,溫楠,你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二零二五年四月四日,時隔一千零四十六天,溫楠再次見到邱默。心里五味雜陳,眼睛瞬間紅紅的,委屈萬分,長達(dá)三年的封印數(shù)年瓦解。
突然發(fā)現(xiàn),一直有一個可以讓她停留的地方,安心的角落,也從不被打擾,什么都不問,留下就好。
而這些年為了不想起什么,溫楠從不讓自己停下來。
邱默。
是見不到面時的惦念,分離時的想念,是第一時間想起來的人。是她曾經(jīng)驕傲地告訴滿條街的人,她有一位哥哥。
“邱默,好久不見?!?p> “齊聲怎么說?!?p> 溫楠沉默不語,邱默未說什么,拉著人上了車,開的那條路溫楠記得,是回家的路。
到了十八樓,還是忍不住往左門瞧,門緊閉著,進了門邱阿姨寒暄幾句。
“當(dāng)年你們走之前,溫媽把鑰匙留給我媽了,這么多年沒變。這次怎么回來不住在家里住酒店,干嘛,裝不熟?。 ?p> “沒有?!?p> “那好,等下我?guī)湍惆??!鼻衲瑪[明不給溫楠一絲反悔的機會。
“這里離公司……”
“我送你?!鼻衲粗浇牵斑€有什么問題,一并說了,哥哥都幫你解決?!?p> 看他咬牙切齒,溫楠倒有些擔(dān)心,怕邱默在哪個夜黑風(fēng)高的夜里,將自己解決掉。
她搖搖頭:“沒有了?!?p> “是嘛!溫大小姐時隔三年,居然這么好伺候了?!?p> 溫楠氣鼓了臉,絲毫不想理他。
下一秒,一個足勁腦拍,嚇得邱默整個人一激靈。
身后傳來邱媽聲音:“這孩子,胡說什么呢!楠楠是你妹妹,都這么大人了,你也好意思。”
邱默盯著她的臉:“是,她是我妹?!?p> 以往,他常對別人說。
“溫楠妹妹,我問你啊,如果有天羊變成了人,你猜第一件事,它會做些什么嘞?”
這模樣。
這狀態(tài)。
溫楠有些擔(dān)心,忍不住開了口:“邱默,你沒事吧。”
“我猜它會去染發(fā)?!?p> 溫楠無心理會,她明白邱默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也想告訴他這一次他不會再離開,也不會再次被黑暗席卷。
話在嘴邊,卻遲遲說不出口,溫楠想擠出個笑給邱默,讓邱默知道她還好,唇角卻沉得提不起來。
“不好笑嗎?”邱默抿了抿唇,許多話在心中翻涌,猶豫再三,伸手輕拍了拍溫楠的背。
“你不用這樣,真的,邱默,我早不是小孩子了。”不過幾十分鐘,之前有多無法控制,如今就有多么麻木。
像個冷血動物,像當(dāng)年,像夢中那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面對無能為力的一切。
邱默從未移開過視線,好似漏一秒,溫楠就會消失,那雙好看的眼布滿血絲,盡顯疲憊。
“這次不走了好不好,留下來,我們一起面對。”
溫楠不忍拒絕,應(yīng)了聲好,好不容易勸了邱默去休息,拿了鑰匙開那扇門。
一切都那么熟悉。
好像從未變過。
仿佛時間靜止,不知在臥室待了多久,直到身后的門被人推開下,溫楠回過頭,是邱默。
三年了。
他模樣變化很大,全然不見當(dāng)年稚氣,他們都變了。
溫楠感嘆著,心中卻泛不起一絲波瀾。
“吃飯了?!?p> 桌上邱媽邱爸不在,溫楠沒問,也分不出精力關(guān)心,吃了幾口,食不知味。良久,緩緩道:“再最后去看一次二柳?!?p> “好?!鼻衲瑳]拒絕,會像上次見的日子,記不起了,最后一通電話還停在無比熱烈的邀約,他也答應(yīng)一定會去。
見證她的榮耀。
他知道,那場獨奏她準(zhǔn)備許久,期盼許久。
心上突然扎了根針,會痛。倘若針扎了很久,且無法拔除,就會習(xí)慣痛的存在。
邱默扒了幾口飯,突然停下來:“這幾年有人和我說,不管有什么想做的事,去完成它,不要猶豫。
做一件事可以敗,可以反復(fù)的錯,可以為之憤怒,為之沮喪,為之憤恨,為之求救,為之查閱,除不敢外,其余皆可。
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去試一下,雖然回不去了,我們可以選擇向前走?!?p> “那如果我想離開呢?”溫楠語氣平緩,“如果有一天我想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所有人,去嘗試解脫,你也會支持我嗎?”
邱默眼里動容,溫楠承認(rèn),她不該說這些去刺激他,這不對。可她更想知道除了存責(zé)任,還有什么人希望她留下來,哪怕一點點呢,給她留在這的理由。
他說他很喜歡這個世界,喜歡的當(dāng)時的一切,可這冷血的世界又做了什么,奇跡沒有發(fā)生。
薛衡,你究竟愛這個世界的什么。
情緒再次涌上來,溫楠痛苦的閉上雙眼,等待救兵的出現(xiàn),可以讓她平靜下來的時間。
“你就那么想知道?”邱默抬起臉。
“我想知道?!?p> 溫楠迫切等候,像等待一根救命稻草,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你不知道嗎?”
見她搖頭,邱默倒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會。如果你做了決定,我也有自己的決定。記住你,永遠(yuǎn),讓全世界記住你,拍成電影或是寫到書里?!?p> 溫楠干眨著眼,突然低下頭,抽泣起來。
仿佛無數(shù)個瞬間都在提醒,時間會定格一切。
是夢中無法跟隨的那個背影,是無論發(fā)出多大聲音都不會有人聽到,是那些不斷循環(huán)的片段,是永遠(yuǎn)無法打破的玻璃窗。
手機里無限循環(huán)播放的歌,是你一遍又一遍講的冷笑話,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呼喚我。
無法擺脫同一時間的鐘表,屏幕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的電影,一次又一次的哄堂大笑,一次又一次的集體哭泣。
是多少次都沒有更改的結(jié)局,拍了一次又一次的一張照片,永遠(yuǎn)倒不光的水,不會光盤的飯菜。
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旁觀這一切。
薛衡,你說定格的是誰的時間。
是你嗎?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