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復(fù)雜事態(tài)
“這就是全部了”，薇爾將幾張寫滿的羊皮紙雙手遞交到空的手里，恭敬地說道：“她們中很多人的家鄉(xiāng)都被毀滅了，家人在世的也很少，甚至有人沒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只記得作為奴隸的編號?！?p> 空掃過幾眼，將羊皮紙折好放進(jìn)口袋里，將艾莉娜帶來的鑰匙交給薇爾，說道：
“打開她們身上的枷鎖。”
“是?！?p> 薇爾接過鑰匙，上前為這些奴隸打開手銬和腳鐐。
“包括項圈?！?p> 空提醒道。
“可是客人……這些項圈是取不下來的?！?p> 薇爾遲疑道。
空正要追問，艾莉娜微笑著說：
“這是用開口鐵環(huán)直接在她們的脖子上焊接而成的項圈，從她們成為奴隸的那一刻開始，伴隨她們直到死亡?！?p> “而且這些項圈上還附加了魔法”，艾莉娜一邊說著，一邊從沙發(fā)上離開走到安黛拉面前，蹲下身來溫憐地?fù)崦n白的臉蛋，柔聲道：
“就像這樣——”
艾莉娜突然握住少女脖子上的項圈用力向外拉扯，本是跪坐姿勢的少女一下被拖拽到地上，與此同時那黑漆漆的項圈亮起了紫色魔法紋路——
“呃?。。?！”
少女雙手護(hù)住脖子上的項圈，在地上痛苦地蜷縮掙扎著，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如果這些奴隸想要取下項圈，她們就會收到懲罰，如果項圈破碎，她們就會死。”
艾莉娜臉上掛著典雅的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空眼神一凜，與他對視的艾莉娜瞬間感到暈眩。
她的眼睛，那之中沒有任何負(fù)罪感，而是充滿了冷漠，隱藏著瘋狂。
一瞬間屋內(nèi)金光閃過——
只聽“咔嚓”一陣細(xì)密的脆響，艾莉娜扶額定了定神，再睜眼時那些原本掛在奴隸脖子上的項圈已經(jīng)化作碎塊掉到地上，并且沒有任何人受傷。
“怎么會這樣？”
艾莉娜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項圈上的魔法是帝國最強大的魔法師所設(shè)計，雖然的確有過魔法被破除的先例，但在一瞬間、這么多的項圈、怎么可能？
“你做這些有什么意義？你本可以支配她們的一切。”
艾莉娜冷靜下來，發(fā)問道。
“你賣給我的是什么？”
“她們的一切——生命、自由、身體、靈魂和所有她們所擁有的一切。”
“那你覺得你有資格把這些東西賣給我嗎？”
面對空的詰問，艾莉娜不以為意地說道：
“我沒有，可是神有資格，拍賣場外有著整個帝國最雄偉的一座神像，神在看著?！?p> “她們是被神遺棄之人，神沒有資格?！?p> 神沒有資格。
這幾個字仿佛擊在艾莉娜的心臟上，給了她來自靈魂的壓制，讓她幾乎喘不過氣起來。
眼前這個青年，到底是什么人？
……
剛才接觸安黛拉的時候，艾莉娜湊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么，盡管艾莉娜隱藏的很好，但這都逃不過空的神識探查，包括少女身上多出來的奇異能量波動。
“記得要走大路?！?p> 在空帶著奴隸離開前，艾莉娜是這樣提醒的。
但不管是大路還是小路，空很清楚，該來的麻煩總會來的。
“先生，前面有人攔住了我們的馬車?！?p> 車夫回頭對在車?yán)镄菹⒌目照f道。
此時是夜里，空的車隊停在皇城近郊去往皇家穹頂競技場的大路上，按理說現(xiàn)在這個時候這條路上會有很多馬車經(jīng)過。
但實際上四周靜悄悄的，什么都沒有。
空下車查看狀況，只見一隊身著重鎧的士兵大概三十幾人圍住了馬車，一名老者從士兵身后繞過來，說道：
“先生，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p> “那我該如何贖你口中的罪呢？達(dá)爾頓先生?！?p> 達(dá)爾頓以為二皇子交給他的是一場硬仗，可沒想到對方其實是個軟柿子。但他還是謹(jǐn)慎地觀察著空的動作，以防有詐。
“安黛拉小姐不是你可以碰的。”
“也就是說我把那個奴隸交給你們，你們就會讓我的馬車過去?！?p> “沒錯。”
達(dá)爾頓心中竊喜，沒想到事情居然這么簡單。
“那我不同意，你們上吧?！?p> 空負(fù)手而立，輕蔑道。
達(dá)爾頓感覺自己是被眼前這個年輕人戲耍了，怒道：
“你聽說過霜星帝國反魔法部隊嗎？這三十七名士兵是其中精銳中的精銳，許多大魔法師都死在他們手里，今天你也不會例外?！?p> 人類的廢話真多。
這是空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
今天所見的一切讓空感到十分不適，放在萬年之前，他會殺了拍賣場里的所有奴隸主，而不是買下所有奴隸。
“上！”
達(dá)爾頓蒼老的嗓音帶著狠辣。
三十七名士兵得令齊齊抽出長劍向空攻來，轉(zhuǎn)瞬間已有數(shù)劍刺到身前！
空甚至不屑于調(diào)動神力，那些劍卻在他身前的位置毫無征兆地斷裂——一輪又一輪的攻勢后，士兵們手中的三十七把長劍已經(jīng)變成了七十四段落在地上。
人類的武器無法傷害神，這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是創(chuàng)世神制定的法則。
“你……你……”
達(dá)爾頓手指著一直在原地不動的青年，聲音顫抖。
而士兵們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敢再靠近眼前的青年。
上一次斷的是劍，那么這一次呢？
“是什么人敢在霜星帝國皇城內(nèi)械斗？”
一隊馬車從遠(yuǎn)處過來，馬車中傳出一個男聲如此說道。
“三……三皇子？”
達(dá)爾頓聽出車?yán)镎f話的這人正是霜星帝國的三皇子，頓時長舒一口氣——三皇子帶了不少護(hù)衛(wèi)，在剛才那種情況下無疑是救了自己一命，可達(dá)爾頓眼下卻不知是該慶幸還是緊張，腦中飛速運轉(zhuǎn)但還是佯裝鎮(zhèn)定道：
“剛才接到線報說有人劫走了拍賣場的貨物，家主派我來解決此事，結(jié)果只是一場誤會罷了?！?p> “哦？拍賣場的事務(wù)我也有一半的責(zé)任，往后再有這種事發(fā)生還勞煩達(dá)爾頓家族通知我一聲了?！?p> 馬車走近，車內(nèi)的人聞聲而不得見。
達(dá)爾頓彎腰行禮，恭敬道：
“這點小事怎么能驚擾到三皇子，讓我們這些下人來辦就夠了。”
“那你辦夠了么？”
“我這就帶人走……這就走?！?p> 達(dá)爾頓自知理虧，臨走時還捏了一把冷汗。但還好這位三皇子看上去并沒有把這件事捅到上面去的打算，不然急調(diào)軍隊雖有二皇子特許也必有追究。
三皇子的馬車停在空的面前，車內(nèi)之人再度開口：
“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魔法師都要強，或者說……你的魔法很詭異?！?p> 空沒有興趣答話，畢竟他不想和凡人產(chǎn)生太多瓜葛，何況這個皇子看上去是在替自己解圍，實際上卻是救了達(dá)爾頓和那些士兵的性命——雖然空并沒有殺他們的打算就是了。
見青年沒有搭理他反而作勢要回到馬車上，三皇子加快語速說道：
“閣下畢竟只是一個人，即便有心救她們脫離苦難，也無法真正安置好她們?！?p> 果然，青年停下了動作，三皇子又恢復(fù)了之前的語速，緩緩繼續(xù)說道：
“如果閣下想要解決帶著的這些麻煩，可以去找精靈大使阿茲爾，他也許有能幫到你的地方?！?p> “如果我執(zhí)意要出城呢？”
“那我只好再勸閣下幾句了?！?p> 緊接著便是一陣沉默，三皇子的車隊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只是靜靜地停在路邊，無疑是需要一個確定的答復(fù)。
空感知到馬車?yán)镉幸还蓮娏Φ哪芰坎▌颖豢桃怆[藏起來，應(yīng)該就是他們稱作“魔法”的東西——在神的視角看來是一種十分可笑的依仗。
“折回去，去精靈大使館?！?p> 空轉(zhuǎn)身上車，對著車夫說道。
隨后雙方的車隊幾乎同時開動，一方指向通往皇家穹頂競技場的道路，另一方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