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很快跑到新房,和玉郡主耳語一番。
“你真看清楚了?”玉郡主望著自己身邊的大丫鬟碧珠。
碧珠點點頭,“奴婢看得真真的,她們神色焦急又腳步匆匆,肯定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玉郡主眉頭緊蹙,這大好日子的,她能有什么事那么急?
“讓人悄悄盯著,有不對立刻來報?!?p> “是?!?p> ……
昕玥和秦媽媽來到堂前女眷這邊,秦媽媽很快發(fā)現(xiàn)了那位年輕夫人。
“裝作若無其事地經(jīng)過她跟前,沒事的?!?p> 昕玥讓秦媽媽先壓一壓情緒,打算試探一番。
又微微抬眼看了看隱蔽在房梁一角的付風(fēng),付風(fēng)也注意到了她們的舉動。
秦媽媽抿了抿嘴,從角落隨意找了一個托盤,來到那年輕夫人的旁邊,佯裝收拾桌上的臟碟子,“不好意思,奴婢先清理一下?!?p> “勞煩了。”年輕夫人本就安靜吃著席面,也不和同桌的夫人們交流,然而在看到秦媽媽之后,突然手上的筷子一下松掉到地上。
年輕夫人雙目大睜,盯著秦媽媽的臉一眼不眨,滿臉驚愕。
秦媽媽的眼眶紅了,這真的是她的女兒沒錯了。
即便骨肉分離十幾年,但母女連心,是不是她的女兒,她還不清楚嗎?
但很快的,年輕夫人有些倉皇地回過神來,手忙假亂地端起酒盞,想要掩蓋眼底的濕潤。
“我、我手滑了,麻煩這位媽媽取一雙新的筷子來?!?p> 年輕夫人喉嚨有些哽,看到同桌的人皆是看向這邊,很快掩蓋住情緒,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
昕玥看到秦媽媽還想著要追問什么,急忙到那桌佯裝和那些夫人打招呼,而身旁的手則悄悄扯了一下秦媽媽。
秦媽媽看了昕玥一眼,最終還是將目光依依不舍的從年輕夫人臉上挪開,重新給她拿了雙筷子之后,回到正堂后方。
昕玥應(yīng)付完那桌,來和秦媽媽碰頭,付風(fēng)這時也閃身過來了。
“可看清楚了?真是她嗎?”昕玥問道。
秦媽媽紅著眼重重點頭,帶著哭腔,“是她,就算她的臉變樣了,但奴婢確定就是她。”
付風(fēng)也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那人便是其中的一個?!?p> 秦媽媽沒感覺哪里不對。
但昕玥卻是聽明白了。
付風(fēng)的意思是說,那夫人,便是送到官員府上還活著的三個花魁之一。
昕玥心下一沉。
若是沒錯的話,秦媽媽的大女兒也被改了容貌,還送了人,身上想必定還留有那害人的蠱蟲。
難怪剛才她們母女相見,那夫人竟是什么都沒說。
想來她不是不想認(rèn),而是不敢認(rèn)。
昕玥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夫人身上,然而看到她神色匆匆準(zhǔn)備離席,急忙低聲和付風(fēng)囑咐幾句。
付風(fēng)很快閃身不見。
“媽媽放心,你女兒看著生活得還不錯,不相認(rèn)恐怕是有別的難言之隱,這件事就交給我如何?”
昕玥生怕秦媽媽過于激動,貿(mào)然上前相認(rèn),就壞了大事了。
“眼下既是找到了大姑娘,但二姑娘的行蹤尚不明,大姑娘沒準(zhǔn)知道她在哪,但礙于某些原因不能說,媽媽何不耐心等待,事情總能真相大白的?!?p> 秦媽媽不停抹著淚,覺得昕玥說的不無道理,但心里還是忍不住難過。
“老奴相信世子妃?!?p> 席面上的人陸陸續(xù)續(xù)散去,昕玥和秦媽媽便回了虎嘯堂。
昕玥看秦媽媽精神很不好,便讓她先去歇息,等有消息再告訴她。
秦媽媽確實是感到身心俱疲,便什么也沒說的下去了。
付風(fēng)很快回來稟告昕玥。
他趁著那夫人離席到門外之際,便上前和她到隱蔽處悄悄說了幾句話。
她確實是秦媽媽的大女兒香蘭,而二女兒香巧若是還沒被送人的話,想來還在縹緲樓熬著。
她被孟大人送給袁河,袁河尚未娶妻,眼下待她很好。
付風(fēng)還未和她說上幾句,便看到袁河過來了,于是匆匆和香蘭約定兩日后午時在萬福樓碰面,到時秦媽媽會過去。
香蘭自是忙不迭點頭答應(yīng)。
“嗯,這樣安排也好?!?p> 昕玥想了想,又吩咐付風(fēng),讓安插在袁府的人手緊盯香蘭和袁河的舉動,必要時可以出手相救。
付風(fēng)得令出去。
楚珩這時也回來了,昕玥將香蘭的事情和楚珩說了一下,他也覺得眼下先按兵不動才最穩(wěn)妥。
不知道為什么,昕玥總覺得楚珩身上的毒,和太后逃不開干系。
于是連夜逼著楚珩一起來到蒙老頭的住處,想讓蒙老頭給楚珩看看他身上的毒是否有南疆一脈的影子。
蒙老頭除了不能出小偏院,其他時間都是有護衛(wèi)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沒幾天的時候精氣神就回來了。
看到楚珩和昕玥一臉嚴(yán)肅的過來,他還以為他們反悔了,想要將他供出去,不由得心底一陣緊張。
“我這藥箱里的東西你可以隨便用,給世子爺看看,他究竟中了什么毒?還是說,其實是中了蠱。”
昕玥將手上的藥箱放在蒙老頭跟前。
蒙老頭聞言松了口氣,還以為他們是過來讓他離開的呢!
不過說到中毒,蒙老頭又奇怪了,“世子妃醫(yī)術(shù)高明,難道還需要老朽出手?”
“我心里有點方向,但還是想要確認(rèn)一下?!标揩h挑眉,沒和蒙老頭說得太清楚。
蒙老頭嘴角抽抽。
人在屋檐下,人家讓干什么就干什么,照辦就對了。
于是老頭打開藥箱,拿起一根銀針,還有一個很是袖珍的銀鈴鐺,來到坐著的楚珩身后。
“老朽需要在世子爺?shù)念^上扎針,你們真的放心交給老朽?不怕老朽一針就要了世子爺?shù)拿???p> 蒙老頭動手之前,再次和昕玥確認(rèn)。
楚珩抬頭斜了他一眼,眼中凌厲之氣乍現(xiàn)。
昕玥輕笑一聲,“你不敢。”
蒙老頭,“……”
好吧,他是真的不敢。
楚珩心里說不緊張是假的。
他只給昕玥在腦袋上動過針,這一下交給別人,他心里也慌的很。
“那老朽便動手了?!?p> 蒙老頭說著,隨后一手將銀針慢慢刺入楚珩頭上的某個穴位,再配合另一手上的銀鈴鐺輕輕搖晃著。
銀鈴鐺不斷發(fā)出悅耳的聲音,似乎還帶有某種節(jié)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