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嘆了口氣,拼命抱著杜韶靈的腰枝,如同抱著一條只管撒野不論成敗的二哈。
這作死的模樣,真是幼稚的別有趣味。
一場看似必將到來的拳腳相交,最終滅于杜韶靈的一句譏諷:“我倆就算是老末,也是老末里的千石努,有努有箭,一對成雙。哪像你啊,連身邊最好的朋友都急著想殺你,活該!”
聽到這話,賀柔星頓時蔫了,有如喪家之犬,慌忙地夾起尾巴躲到更偏僻的所在,那半天,再沒有滋事。
見此光景,姜糖不免要勸上一句,“你這就過分了啊!”
“我哪里說錯了?”
“這話你為什么不早說!早說不就早清靜了嗎?”
杜韶靈噗呲一下樂出來,又把臉貼進(jìn)她懷里,“姜糖,我真的好喜歡你哦!”
放眼四下全是無聊的風(fēng)景,四周安靜,空有雨聲,沒過一會兒,杜韶靈倚在她肩上睡著了。
她手拿拙石,仔細(xì)打量了一番,此物不大,約比拇指指腹,色如黑炭,隱約有裂縫,透過細(xì)縫又隱約可見里頭透著綠光。
母親又為何要將這件東西送給她呢?
或許……另有深意?
出閣后,她開始多方實驗此物的屬性,可惜均無答案。大妖也沒閑著,一直在苦心鉆研女子全身經(jīng)絡(luò)圖,并且日夜不歇。
看他逐步培養(yǎng)出如此奇葩的喜好,她深深自責(zé)這都是她的過錯。于是乎,好心好意地對他講:“你成天與我形影不離,接觸的全是女學(xué)子,這樣的環(huán)境對你來說誘惑太大,對你的身心都不利,其實尋常無事,你大可自己出門溜溜,山下多得是藝管青樓什么的,偶然去去也無妨?!?p> 大妖寒寒地掃了她一眼,沒吱聲。
是夜,他果然消失不見。
呵,男人。
等他回來,衣服里外全然透著一陣脂粉清香,臉上還有醉人又滿足的笑意,美成這樣,卻仍舊一語不發(fā),去了哪兒、會了誰半個字都不肯向她吐露。
呵呵,男人。
關(guān)鍵是,第二天,瘋了的還不止他一個。
“韶靈,你昨夜干什么去了?沒睡覺嗎?”
居然能捧著炙燙的粥碗打瞌睡,也就服她了。
花鈿目光傾斜,也很好奇。
說起來,那日在荷塘邊,她明明也在圍觀人群中,卻并未出手相助。
杜韶靈從未抱怨過這件事,可姜糖是個心眼小的,專喜歡計較這些,自此便對花鈿就多了一個心眼。
杜韶靈勉強(qiáng)醒轉(zhuǎn),拿燙手的粥碗敷面,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昨夜,有位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入我夢中,一身的沉香味,極其好聞。他還說他是專程來找我的,于是我倆便費(fèi)勁全身力氣……”
姜糖立馬拿小籠包塞住了她的嘴,生怕一大早就聽見什么影響食欲的劇情。
古沉暗中瞪了姜糖一眼,面無好色。
“姜糖,你讓我說完嘛。我告訴你,昨夜的夢境實在太精彩了,那男子的聲音……”
“你還說!”
又浪費(fèi)了一個皮厚餡薄的小籠包,真是可惜。
“姜糖,你這么激動做什么?讓她說完嘛?!彪y得花鈿也一臉興致。
這世道是怎么了?
等咽下口里的小籠包,杜韶靈趕忙加快語速:“然后我倆便在夢中探討起了冰術(shù)!”
“……”
花鈿輕笑出聲。
姜糖不無尷尬地咳嗽了一下。
杜韶靈顧自眉飛色舞往下講:“他自言是我先祖,念我是他后人,特意入夢點化我,還說我的修為之所以精進(jìn)緩慢,乃天生經(jīng)絡(luò)堵塞,只要懂得在運(yùn)行靈炁時繞開那些廢穴,便可以很好地發(fā)揮出來?!?p> “他不過入夢而已,又沒觸碰過你的身體,怎會知道你有哪幾處經(jīng)脈堵塞?”花鈿果然是心細(xì)之人,一下就點中了要害。
“所以才證明他厲害至極呀!掃雪族在我們這一代雖是落寞了,但在古上,我族先祖可是輔佐過摩天圣君的重臣,自有厲害之處。”
“那他將經(jīng)脈運(yùn)行的方法教給你了嗎?”花鈿又問,雙眉輕叩,眼底隱有濁氣匯聚。
很有可能,她有近視。
“不僅教了,還是手把手交的呢!”杜韶靈挺起胸脯歪著下巴,故意將脖子伸得老長老長,得意的樣狀,頗像一只剛剛生出雙黃蛋的老母雞。
“你真幸運(yùn)。”半晌,花鈿悶悶地說。
姜糖也跟著一起高興起來,“太好了!你既有這等奇遇,將來若修為大成,躋身優(yōu)級生列,可別忘了罩著我們!”
“那是自然,”杜韶靈咧嘴笑開,燦若晨光,“往后我必更加勤勉努力,才不算辱沒了掃雪族的威名!”
“切,大話一羅筐。”也不知何時,賀柔星居然暗暗站到了她們身后,手若扶髻,袖口微張,又放出來姜糖的老對手。
看來她是打算一大早就溜個姜糖尋個開心啊。
姜糖以復(fù)雜至極的心情嘆出一口晦氣,身子卻已經(jīng)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
杜韶靈一手拉住了她,“讓我驗證一下昨夜的夢境也好,是個機(jī)會。”
姜糖卻滿懷隱憂。大妖的實力自不必多慮,又研究了那么多天的經(jīng)絡(luò)圖,必是萬無一失才出手的。
她擔(dān)憂的是杜韶靈的悟性。這丫頭善良但憨傻,精怪但魯莽,怎么看怎么不靠譜。丟份都事小,別讓毒蜂傷她一口,到時候,她倆可就是一周便秘一雙人了。
何苦!
“算了,韶——”
無奈,她話未說完,杜韶靈已然動起手來。
但見她步法一邁,身子一沉,右手兩指并攏,沖向天上,蓄力半天,蜂都逼到眼前來了,才從指尖發(fā)出一丁點的白氣。
姜糖見她如此努力,也不好坐以待斃,只將手縮回袖里,以袖為扇,窩囊地攆起毒物。
這才勉強(qiáng)為杜韶靈爭取到一點讀條時間。
須臾,杜韶靈的技能終于蓄滿,自指尖沛然涌出的寒氣全部蓄注一股,再狠一發(fā)送,這股力量居然竟物化成了一根晶瑩剔透的冰棍。
說是冰棍可能都太抬舉了。
那玩意兒瘦得像根竹簽。
但看似單薄,卻奇利無比,隨便一碰,就削斷了赤蜂的翅膀。
赤蜂掙扎了兩下,再也飛不起來,晃晃蕩蕩栽倒在地。
這一次,花鈿仍舊選擇袖手旁觀,冷眼將一切目睹。
四下爆發(fā)出一片驚呼。
“化炁為器!”
“天哪,這可是二分技法,她什么時候?qū)W會的?”
“不錯?!贝笱谶吷喜粺o欣慰地點點頭,嘴角殘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