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遮擋的動作很快,李郁成卻還是見到了那張被火燒得面目全非的臉,這一刻,少年不禁覺得眼前的人有些可憐,她那樣傲慢的人每天得面對如此丑陋不堪的一張臉,是得有多大的勇氣??!
“你都看到了?”昭寧驚恐萬分的盯著他。
李郁成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他是想安慰她的,可不知怎么就是開不了口,他又擔心適得其反讓她覺得自己在嘲笑,一時間少年也不知該怎么辦好。少年對容貌沒有怎么在意,他喜歡那名女子也不是想著她面紗下會有多好看,在他看來喜歡就是喜歡,如果那日見到的女子容貌也如昭寧一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娶回家。
昭寧不一樣,他可憐她卻不喜歡她,所以他沒辦法因為可憐就把她娶回家。
“我丑又怎么樣?你還不是得娶我。我告訴你李郁成,只要你沒能成功的讓父皇改變主意我就絕不會放開你?!闭褜幷酒鹕?,語氣十分尖銳。
李郁成沒有說話,只是抿唇地盯著她看了好久,而后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李郁成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在院子里兜兜轉轉了幾遍后飛身上了墻,他像一只漂亮的波斯貓般,絕世而獨立的行走在窄小的墻面。步履平緩,身長玉立,邁著輕而慢的步伐隨意又茫然的走著。
自從看到了昭寧的臉他就開始心神不寧,以前對她的怒火和埋怨都沖淡了,他甚至在心里還為她之前的各種行為開脫。李郁成也不是沒有聽過各種各樣關于昭寧公主的傳言,他心里卻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因為他始終覺得人都是善良,要不是迫于無奈又怎會做出超出倫理的事,當然那種天性就生惡的人除外。
李郁成停步,目光看向府門口。
那里,昭寧正被侍女攙扶著上馬,她看起來很疲憊全身似沒有力氣一般倚靠在侍女的身上。簡單的一個上車動作都顯得很吃力,也許是她真的很不舒服侍女擔心便一同進了馬車。很快馬車行駛,沒多久就消失在了少年的眼里。
她來時無人迎接,去時無人相送。
她應該很不開心吧?
李郁成坐在墻頭,心里漸起煩悶。
灼日的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風吹過,少年墨黑的長發(fā)拂動如柳。青衣被日光曬得很熱少年卻絲毫不覺,漆黑的雙眸遙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怔怔失神。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少年才起身跳下墻頭,滿懷心事的來到了茶坊。
今日的人不多,大堂處空置的桌位很多,茶侍眼尖見到李郁成來隔著老遠就迎了上去,點頭哈腰的問,“李少將,還是原來的位置嗎?”
李郁成點頭,“老規(guī)矩?!?p> “好嘞!您稍等,小的這就讓人準備?!辈枋塘巳唬s忙退下去準備茶水。
“哎呦!我們的大情圣來了?”
奚落的話傳來,光聽聲音李郁成就知道是哪只幺蛾子作祟,不過他今兒個沒心情不想理會,徑直走到了大堂右側的位置。
“他怎么了?”沒被搭理甚至連眼睛都不往這邊瞟下,黃俊覺得今天的李少將特別奇怪。
為何說奇怪呢?
因為要是放在之前他肯定少不得一頓冷嘲熱諷,最后帶著勝利的笑容才走向專屬自己的位置。
同伴笑著搖頭,“我怎么知道?”
“我去看看。”黃俊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往李郁成的方向走去。
李郁成正坐在桌前漫不經(jīng)心的拿著空杯玩著,聽見腳步聲漸漸走近,他漫不經(jīng)心的抬了抬頭,有點不耐煩的道,“黃俊,皮癢?本少將今日沒閑情抽你,趕緊有多遠滾多遠。”
黃俊無動于衷,手拂動下擺在少年警告十足的眼神中泰然自若的坐了下來,最初的時候黃俊確實有點忌憚李郁成,在他的眼里所有世家子弟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貨色。不過隨著幾次相處之后,他漸漸改變了對李郁成的看法。
李郁成雖然很多次都不斷打擊和嘲笑著他,卻也只是單純的看不慣他的做法并未存在所謂的歧視,慢慢地黃俊還真把他當成自己的朋友了。
“李少將今天這茶我請了?!?p> “你看本少將缺你那點茶水錢?”李郁成冷笑。
這時,茶侍端著茶水到來,黃俊也不客氣抬手就給各自的杯中倒?jié)M,末余,手一歪茶水溢出些許,當即引來李郁成的不滿,舉手就想往他腦袋拍去,“你故意的?”
“哎——”黃俊連忙放下茶壺,雙手擋住腦袋,失笑著賠不是,“失誤,失誤,李少將不要生氣?!?p> 到底李郁成的手沒有落下,他重新收回手拿起茶杯輕啜了口,“巴結我沒用,該拆你臺時我還是招拆不誤?!?p> 黃俊不算壞人,起碼在李郁成眼里是這樣。他是以色侍人但也是建立在相互愿意的份上,況且他雖然喜歡勾搭有權有勢的世家女卻從來不會做出越過雷池的事情。
至于這些李郁成怎么知道的,那當然是私底下調查的結果,要不然李郁成也不會讓他有機會坐在自己身邊。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沒指望李少將會高抬貴手,你沒看見我最近都素得快發(fā)霉了嗎?”黃俊笑道。
李郁成剜了他一眼,諷刺道,“你素不素關我屁事,難不成你以為我來這里是專程來盯你的?”
“那不會?!秉S俊搖頭,“別人不知道黃某還不清楚嗎?李少將不時來此的目的不就是想尋得那名神秘女子的芳蹤嗎?不過說來也奇怪,那女子莫不是此地的呢?要不然怎會一點蹤影都不見?!?p> 不是此地的人?李郁成陷入了深思,說來也是若她是此地人為何連半個影子都見不著?那日見她衣著雖素雅談吐卻有著世家子女的風范,再者一個平常人家的女子又怎么會配有侍女。李郁成土生土長在鄴京能叫得出名字的人大多見過,也沒見哪個世家女如她一般。
李郁成的心沉了又沉。
若她生在遠方,茫茫人海想要找尋又談何容易。
黃俊看出了少年的失望和頹敗,作為一個對男女之情頗有經(jīng)驗的人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給他開導開導,“李少將也不必心灰意冷,有緣千里來相會,如果你同那名女子有緣,往后一定會再次相遇。”
“那要是無緣呢?”李郁成問。
“這……”黃俊頓了頓,“若是無緣便說明你們注定不會在一起,那么李少將又何必深陷泥潭,空守無望之人。”
“無望之人?!崩钣舫傻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