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楓園樓還有名角唱曲,唱的正是淇奧,塵依依找了個雅間,靠窗坐著,一股腦點了所有的特色菜。有人請客吃飯,就是爽。
沉香坐在了塵依依的對面,塵依依‘好心’的將她拉到自己旁邊,讓塵卻一和紫衣可以挨著。
楓園樓不愧是貴族場所,不過半炷香的時間菜就上好了。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塵卻一雙手抱胸,有意無意的向紫衣那邊靠了靠。
“你不問我說什么?”塵依依夾起一塊肘子肉塞到嘴里,說話聲音模糊不清。
“你肩膀上的傷是怎么回事?!?p> “不是給你說了,遇到了幾個小毛賊,我三下五除二就給他們打跑了。”塵依依還是下午那套說辭,他又沒說一定要說實話。
這話塵卻一是一個字都不信,倒是沉香一臉贊賞。我們小姐就是厲害。
“那今晚的刺客為什么沖你來的?”
“我又不是刺客,我怎么知道?”
塵卻一翻了個白眼,這么問也問不出什么來?!皳Q個問法,我問你問題,你回答是或者不是?!?p> 塵依依點了點頭,隨后找個借口叫沉香出去到對面的鋪子買兩份酒釀丸子。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昨日你和太子殿下遇刺了?”
“是?!?p> “傷是那時候弄的?”
“是。”
“是刺殺北燕太子那波人?”
“是也不是?!睖?zhǔn)確的說桃花眼根本沒有遇刺。
“……什么叫是也不是?”
看塵依依沒有想說明的意思,他便繼續(xù)問道。
“刺客是苗疆的三王爺?”
“是。”
塵卻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怪不得今日三王爺對小姑娘發(fā)難。
“今日刺客是沖著殿下來的?”
“應(yīng)該是……”塵依依只能想到這一個答案,因為她腦子里找不到一個人會冒死來皇宮刺殺她。
塵卻一皺眉,回憶著今天宮宴上的細(xì)節(jié),突然腦海里閃過陸衍之的面容。“來的怎么不是曲太醫(yī)?”所以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五皇子……
“以后下課讓哥來接你。”
“哥不是要當(dāng)值嗎?”
“昨天是哥負(fù)責(zé)皇宮安全,在宮宴有人行刺,他這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脫不了干系,情況好些就被免了職,在家當(dāng)個閑散將軍,情況不好恐怕就要發(fā)配去京外了?!?p> 塵卻一說的很平淡,似乎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大事。
而塵依依卻心里五味雜陳,自己還是想簡單了,看起來刺客冒死來刺殺自己,實則是為了背后的太子,即便刺殺失敗了,暗地里還削弱了將軍府的力量。
“別擔(dān)心,那禁軍首領(lǐng)哥也想當(dāng),既不意外又要被別人惦記?!?p> 塵依依聽出來她這是在安慰自己,即便什么都知道了,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紫衣眼里的崇拜一閃而過,其實他早就猜到了,來問小姐應(yīng)該只是為了確定。
突然樓下一陣喧鬧,塵依依將窗戶開了小縫,觀察下面發(fā)生了什么。
一個華服男子一腳踹到店小二的肚子上,隨后就要去拉著那名角的手往樓上走。
被拉著的女子極力掙扎,卻還是沒法掙脫,只能踉蹌的跟在后面。
“客官,不知為何在楓園樓鬧事?!?p> 掌柜的擋在華服男子面前,聲音溫和有禮,表情卻有些嚴(yán)肅。
“今天小爺要招待貴客,叫她來廂房唱曲,這個狗奴才竟然給我說你們楓園樓不提供單獨唱曲的業(yè)務(wù),怎么是怕小爺給不起錢?”
“客官誤會了,我們楓園樓確實不提供單獨唱曲的服務(wù)。若是想單獨聽曲,客官應(yīng)該去閔音樓?!?p> “別給我說什么狗屁規(guī)矩,小爺?shù)馁F客就喜歡她,只要她陪?!?p> 華服男子猛的一推,想將掌柜的推走,沒想到掌柜的好像釘在原地一樣,紋絲不動。
“客官,既然如此楓園樓就不歡迎你了。阿大,送客。”
后廚走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提著華服男子的后脖領(lǐng),像提小雞一樣把他扔了出去。
“這被拎出去的是誰啊?”
“吏部侍郎的兒子,李澗?!?p> “這楓園樓什么背景,竟然敢得罪朝廷的勢力?”
“楓園樓只有一個掌柜的,沒人知道東家是誰。鬧這一出有可能就是為了找到背后的東家。”
“那你說他說的那個貴客是誰?”塵依依挑著眉,來了幾分興致。李仇看起來是四皇子的人,不會要請的是四皇子吧。
“不知道,有沒有這么個人都不一定呢?!眽m卻一心不在焉的回答。
外面沒樂子了,塵依依戀戀不舍的收回了視線?;秀遍g好像看到二樓對面的包間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像是蘇子衿。她偏過頭想要看個究竟,可那包廂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我把帳結(jié)了,你吃完了快些回去,我還有些事情要忙?!?p> 塵卻一走的匆忙,沒等塵依依答應(yīng),就已經(jīng)走出門去,似乎有很緊急的事情。
塵依依透過窗縫目送便宜弟弟離開,不理解他最近天天宅在家里,有什么事讓他這么急?
沉香興沖沖的跑回來,和塵依依分享剛剛聽到的八卦。
“小姐,外面都在傳今日你與太子殿下共舞,世一公子彈琴,是不是真有這么回事?!?p> “消息傳的挺快?!眽m依依點了點頭。
“真的!”沉香現(xiàn)在有些后悔沒有跟到去宮宴了。
“剛剛有個人被趕出楓園樓了,酒釀丸子的老板說這都是這個月第三個了。楓園樓的背后可是商會,真有這么多不怕死的來找茬。”
沉香往嘴里塞了個酒釀丸子,說話含糊不清的。吃相和塵依依倒是越來越像了。
“商會是什么?”塵依依還是第一次聽說。
“商會是久早的組織,應(yīng)該是在前朝就成立了,聽說最開始商會所有人都可以申請加入,只要加入了就可以有人庇護(hù),不用怕官員欺壓。不過都是傳言,畢竟那么久的事情誰知道呢?!?p> 沉香一股腦聽到的小道消息都說了,但是商會的具體消息真的太少了,她翻來覆去也就聽到這些。
“就這些?那時候不怕官員欺壓是有后臺,現(xiàn)在是因為什么?”塵依依用手托住腦袋,盯著飯桌上的螃蟹,似乎在問它一般。
“是因為手段?!弊弦聦⒆约耗欠菥漆勍枳右餐平o沉香,聲音溫柔且平淡,內(nèi)心卻在打鼓,這商會一大半都是紫薇閣的人,就算太子殿下的,所以太子妃知道也沒什么問題吧。
“嗯?”塵依依尋聲望來,眼神帶點希冀,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幾十年前的商會確實是有官員庇護(hù),只要遵紀(jì)守法的商家都可以進(jìn)入,商會的商戶如果受了委屈都可以官府申冤,拿出商會的信物,所有的衙門都會秉公處理?!?p> “這樣看,商會是給了那些合法經(jīng)營的商家一個維權(quán)的機(jī)會。”塵依依若有所思,覺得既然為眾人抱薪,為何并不暴露身份呢?
“最開始加入商會都是一些小本經(jīng)營,勉強維生之人,畢竟被壓迫久了誰也不相信加入一個商會就能改變什么?!?p> “直到有一個婆婆,她老伴重病,靠一個賣菜攤子養(yǎng)活兩個人。衙門捕頭的兒子是個混混,經(jīng)常去婆婆家拿菜,甚至還把婆婆給老伴的救命錢搶了。”
“婆婆無可奈何告到了官府,本來婆婆都要被衙門趕出去了,后面婆婆拿出了商會的令牌,衙門的人拿著令牌不知道找誰核實了一下,立馬換了副嘴臉,處理了作奸犯科的捕快,還把婆婆銀子還給了她?!?p> “到這里商會的名聲才算打起來了。大家都爭相加入商會。曾經(jīng)的楓園樓也就是個煎餅鋪,商販都來這里報名,所以大家都覺得楓園樓的東家就是商會背后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