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愛蹭飯的銀皇后
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申深已經(jīng)睡了。迷迷糊糊間聽到了貓撓門的聲音,她淺眠,以為是花花在鬧,迷糊中伸手在床上摸了摸,摸到了毛茸茸呼吸有節(jié)奏的活物,翻身睡去。
結(jié)果撓門的聲音沒有停止,花花就睡在床上,所以聲音不是花花弄出來。
撓門的聲音擾得申深睡不著,她掙扎著起來查看,發(fā)現(xiàn)是湯湯在她門外搗鼓。
大半夜的它怎么溜出來的?申深不放心,將花花關(guān)在屋里,抱著湯湯下樓去看。沒想到二樓的門竟然沒關(guān)!
申深拿出手機錄像,謹慎小心地走進去,看到蒲嘉植趴在地毯上睡著了。房門是指紋解鎖的,屋里沒有什么被入侵的痕跡,看來是他在外邊喝醉,回來開門忘記關(guān)了。
原本申深并不想管他,但是在新聞上見過有人喝醉嘔吐把自己嗆死的事情,出于人道和情分,她還是要管一下這個不省人事的蒲嘉植。
申深把門關(guān)上,又把湯湯放下,走到蒲嘉植身邊蹲下拍拍他的肩膀。
“蒲嘉植,你還好嗎?”
地上的男人沒有反應(yīng),申深用力推了推他:“蒲嘉植!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他的眼皮動了動,臉貼在地上,咕噥兩下,申深沒聽清他說什么?耳朵貼近一點,聽到蒲嘉植說:“噗!”
申深被氣笑了,自言自語說道:“好吧,我原諒你戲弄我的事啦!現(xiàn)在開始,就是你欠我的了。”
申深雖然身材瘦弱,但是她的力氣卻不小,一下子就幫蒲嘉植翻了個身。
她這一幫翻身,蒲嘉植就有了幾分清醒,看清眼前人是申深,笑著打招呼。
“你來送花還是送貓啊?”
這說的是什么胡話?
“我來救命。”申深說著,將蒲嘉植扶起到沙發(fā)坐下。
見蒲嘉植一邊傻笑一邊脫自己的外套,申深就走開去給他煮點醒酒湯。醒酒湯這種東西,她以前幫媽媽煮過很多次,醉酒的爸爸喝一碗就可以睡了,剩下的就成為了申深的弟弟申泓的夜宵。兩姐弟從鍋里舀出一些剩飯泡在湯里咕嘟咕嘟地喝,一點都不浪費。
申深走到廚房,看見湯湯還守在食盆旁邊,找到貓糧喂貓。申深原本想給蒲嘉植煮個醒酒湯,在屋子里找廚房,才發(fā)現(xiàn)二樓和一樓內(nèi)部是有樓梯相通的。
申深知道李婆婆還沒回來,去廚房看了一眼,里面的新鮮食材少得可憐,她就簡單煮了一個香蔥蛋花湯。
煮湯的時候,申深陷入了一個小糾結(jié)。蒲嘉植說自己是李婆婆的侄孫,也就是他是李婆婆哥哥或弟弟的孫子,那為什么兩個人的姓不一樣呢?
而且申深就那么相信了蒲嘉植的話。又被騙了嗎?
想到這里,申深恨不得將一整罐鹽都倒進鍋里,讓蒲嘉植也感受一下人心的險惡。
申深把湯端到餐桌上,蒲嘉植已經(jīng)清醒了許多,看見她,有些驚訝地問:“你怎么在這里?”
申深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叫他過來吃點熱乎的東西醒醒酒。蒲嘉植很警惕地看著申深。
“你不會想要下毒害我吧?”嘴上說著不信任,人卻邁著飄忽的步子走到了餐桌邊上拉開椅子坐下。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吹了吹再送進嘴里,一口下去額頭就冒了一層細汗。
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他還是不忘對這道湯作出點評:“這湯味道中規(guī)中矩,沒有什么特色?!?p> 抬眼看去,卻看到申深很無所謂地,掩著嘴巴打哈欠。身上穿著黃色的小黃鴨睡衣,看來是急匆匆跑下來的,臉睡衣都沒換。
一個妙齡少女,深更半夜穿著睡衣出現(xiàn)在陌生男性的房子里。這可不得了!
他剛想說什么,就見申深站了起來伸了個小懶腰,短上衣露出一截小蠻腰。
“樓下廚房還有一點,我都裝在湯碗里了,你要是還想喝就自己去打,不喝就倒了把碗洗干凈,別招蟑螂老鼠。我走了,你慢喝?!?p> 沒有給蒲嘉植任何回話的機會,申深轉(zhuǎn)身開門就走。
看著空蕩蕩的門背,蒲嘉植有些失神,機械似地舀了一勺湯喝,結(jié)果熱湯燙到嘴巴,湯水灑到桌子上,他趕緊抽了一張擦嘴擦桌子。
這湯味道其實還挺寡淡的,但是蒲嘉植也不知怎的,硬是一勺接一勺地喝完了一整鍋。
他自從父母離婚后就學會自立生活了,那個時候,除了姑婆,沒有關(guān)心他是否吃得好睡得好?姑婆將他帶到這里一起生活,但她又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家里一直是鐘點阿姨來做飯,每個阿姨的手藝都不同,蒲嘉植吃得更多的,反而是外面館子里的菜。
父母復(fù)合再婚后,他開始住校生活,學校食堂又吃了好多年。家里的菜是什么味道?早就忘了。
第二天早上看到蒲嘉植一如既往地早起,申深已經(jīng)可以用平常的心態(tài)和他打招呼了。
兩人還是坐在上回的小桌子前,蒲嘉植幫申深裝了一碟辣椒醬,申深給蒲嘉植遞上小瓶醋。
“你后來洗碗了嗎?”申深問。
蒲嘉植難得沒有用他平時玩世不恭的語氣和申深說話,很“正?!钡鼗卮鹕晟?。
“我洗了?!?p> 申深感覺今天的蒲嘉植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起哪里奇怪,就找了別的話題聊:“你回去以后都沒有關(guān)門,湯湯都跑出來了。還好貓聰明來叫我,不然你屋里東西丟了都難說。”
蒲嘉植虛心認錯,又問:“那湯湯是怎么叫你的?喵喵喵?還是喵喵喵喵喵?”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在一個街角的包子店學貓叫,申深看到了周圍人看過來的目光,又想起上次蒲嘉植視頻時給自己挖坑,伸手往蒲嘉植手臂上拍了一下。
她以為的懲罰性動作,在蒲嘉植看來卻是少女的撒嬌表現(xiàn)。
申深還有個疑問,趁著現(xiàn)在這人“正常”,就趕緊問。
“你說李婆婆是你姑婆?那為什么她姓李,你姓蒲?”
蒲嘉植笑了,反問申深:“誰說她姓李?”
“大家都這么叫?!?p> “她自己說她姓李?”
申深愣了一下,準確地說,是大家都這么叫,所以申深先入為主認為李婆婆就是姓李,也一直這么叫的。關(guān)鍵是李婆婆也沒有反對或者糾正,大家就一直這么稱呼她。
所以一開始就錯了嗎?
“我姑婆是寫地方志的專家,為了行走方便就取了李冬這么一個中性的名字,后來大家就叫她李婆婆。她自己也覺得沒問題,就一直讓別人這么叫著?!?p> 竟是一個烏龍,申深慶幸自己昨晚沒有給蒲嘉植的湯里加料,不然那可就糗大了。
之后一天的工作,蒲嘉植時不時想起那鍋雞蛋湯。
中午宋聞遠過來監(jiān)工,蒲嘉植帶他去員工食堂吃飯,他點了一碗紫菜蛋花湯,比申深煮的好喝多了,但是喝完湯,他又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空虛。
晚上蒲嘉植提前下班來到深情花店,陸峻熙剛好來給申深送來他媽熬了醬牛肉。蒲嘉植覺得這人很礙眼,因為他坐在工作臺后面帶著圍裙幫忙的動作,和整間花店實在太和諧了。
蒲嘉植看到擺在地上的那盆銀皇后,努努嘴巴,指著那盆綠植問:“這個多少錢?”
“25塊。”陸峻熙看了一眼,報出價格。
蒲嘉植皺眉,說:“太貴了?!?p> 申深無奈地笑了,趕緊打圓場。
“都跟你說了等它蔫了你再來買,現(xiàn)在問都是二十五?!?p> 蒲嘉植盯著申深看了幾秒,他自知沒趣,但就是賴在店里不走,就指了指別的盆栽繼續(xù)問價,申深配合著回答。
看出氛圍不對的陸峻熙悄悄靠近桃桃,問:“那男的是誰?”
桃桃剛剛因為饞醬牛肉,被陸峻熙笑說她“小胖丫頭”,現(xiàn)在還在生氣。她將陸峻熙推開一點:“說出來嚇死你!”
“還生氣哪?”陸峻熙笑瞇瞇地對著桃桃,讓女孩子越發(fā)不爽,不想回答任何陸峻熙的問話。
桃桃解開圍裙掛到倉庫墻上,一邊洗手一邊說:“快六點,我回去做飯了。”
“好。”申深答應(yīng)道。這兩天店里生意平淡,像她們這樣全年無休的,早點下班都是放假。
陸峻熙看著桃桃快步離開,問申深:“那我蹭一頓飯沒關(guān)系吧?”
申深點頭,他就解開圍裙跟上桃桃的腳步。
“我也還沒吃飯。”蒲嘉植突然一本正經(jīng)地跟申深說。
申深有些不懂,難得是要她請他吃飯?于是試探地問:“一起吃?”
“好?!逼鸭沃膊患偎妓鞯攸c頭。
申深覺得自己又進入了蒲嘉植的圈套,而且今天的他很奇怪。
可是申深也說不好到底是哪里奇怪,只是想著天下沒有免費的餐飯,就指使蒲嘉植幫忙干活:“那你幫我把外面的花搬進來吧!”
“好!”蒲嘉植干脆地回答,解開襯衫扣子開始搬花。
搬花盆在奇怪的和諧中完成,兩個人一起步行回家,路過那家七幺幺便利店,蒲嘉植拉著申深進去買了一些飲料。
說來距離上次蒲嘉植“跟蹤”申深,剛過去不久,兩個人現(xiàn)在竟然都能以朋友相稱了。姑且算得上朋友吧?不是朋友誰會讓對方到自己家里去吃飯?
“還是椰汁?”蒲嘉植盯著琳瑯滿目的飲料柜問申深。
申深想了想,拿了一瓶可樂。
“桃桃和陸峻熙喜歡喝可樂,你想喝什么?我都可以?!?p> 蒲嘉植覺得這種飲料都差不多,也懶得挑,就拿了一瓶椰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