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臺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房間內(nèi)的銅鏡前,哼著曲的柴元寶,心情很是不錯。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鏡中的他,是越發(fā)的落魄不堪。再隨著那雙手將頭發(fā)撥亂,口中的曲聲,也到了“哪怕無人知我。”幾字時。一雙靈動的眼睛,轉(zhuǎn)而變成一雙只顧著鼻尖的呆眼。
銀子入懷,是鼓鼓囊囊,走起路來,也是三搖一晃。
“少爺?!?p> 在府中一路走過,路過的眾人,皆是畢恭畢敬,低頭哈腰。這深入骨子里的奴性,縱使柴元寶是個‘傻子’,卻也不能讓這些人將腰桿挺直些。
‘傻子’能有什么心眼呢!
從起初的享受,到后來的抵觸,再到現(xiàn)在的妥協(xié)。柴元寶以一個‘傻子’身份所能做的,也只能將憐憫之心,苦藏于憨笑之相中。嘴一咧,牙一吱。算是應(yīng)下,又算是沒有應(yīng)下,隨他去了。
“10、9、8、....”
眼見著府門慢慢臨近,柴元寶在口中大聲數(shù)了起來。這怪異的舉動,頓時是引來臨征調(diào)來的神策軍一眾好奇,紛紛側(cè)目。倒是長年駐守相府的那些府兵們,皆是目視前方,卻不為所動。
其中一個身形瘦小的神策軍,在其他人的慫恿下。左顧右盼后,悄摸的將身旁府兵扯到一旁,小聲詢問道:“老哥,這柴相家少爺,這是要干嘛?”
“嗐!我還以為啥事。少爺,這是要出門,守十步之規(guī)呢!”
“十步之規(guī)?”一知半解的瘦子,滿眼的問號。府兵忙又接著說道:“紫杉柴衣,你總知道吧!”
“這個我知道,當(dāng)初新征入營,頭兒關(guān)照過,遇著紫衫柴衣者,不可刁難,不得放肆。若著紫衫柴衣者遇險,必當(dāng)以死護(hù)之?!?p> “喏!你瞧,那紫衫柴衣來了。”
隨著府兵話落下,一身形嬌艷的侍女,手里托著一錦盒,正領(lǐng)著一群婢女們走到柴元寶的身前施禮請安。
“少爺?!?p> “小蘭姐姐,你怎么才來啊!我都數(shù)了好幾個,對了,我剛數(shù)到幾來著。”
佯裝忘數(shù)的柴云寶,嘴上叫著‘姐姐’,心里卻不是個滋味。對一個兩世加來,快五十多歲的人來說,天天管一個二十剛出頭的丫頭片叫姐姐,實(shí)在吃虧跌份的很??捎譄o他法,當(dāng)初‘裝傻’是出于無奈之舉,現(xiàn)如今,也是能騎虎難下了。
“讓少爺久等了,小蘭這就給您更衣?!?p> 眼中滿是憐愛之意,小蘭不敢怠慢。在其她婢女的幫持下,忙將那紫衫柴衣取出,開始給柴元寶換上。時而低腰,時而蹲起。
一時間,這門口的守兵們,皆是連連側(cè)目偷瞄著。只不過,他們的目光,可不是落在那,紫金絲線編制而成,后背用金絲線挑線繡柴字的紫杉柴衣上。而卻是,身材豐腴飽滿,面容絕佳的小蘭身上。
‘呵!男人!’
守兵們的目光,同為男人的柴元寶哪能不知。心中一聲鄙視,當(dāng)真是正氣凌然。但是,如若他那匆匆挪走的目光,沒有悄悄挪回來,倒也真是正人君子!只可惜,他不是,他只是個身心平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