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打架,摸出一把菜刀、鐵棍來,不會有人奇怪。
但是如果有人摸出一把可以攻擊對方魂魄的武器,就會讓人很是詫異。
在陳玄和王天師目前所處的這個修道層次上,分寶巖給的這柄锏,就是如此。
再怎么說,分寶巖也是可以跟圣人通天平起平坐的。
分寶巖出品,必非凡物!
“你不是已經(jīng)很清楚我的實力了嗎?揚言要一炷香內(nèi)拿下我?!?p> 陳玄嘴角噙著輕蔑的笑。
“壯士,壯士?!?p> 仲媛的腳被王天師刺穿,釘在地上,是以沒有被封閉在石塊中。
將這一切,看的真切。
她忽然向著陳玄叫了起來。
“殺了他,快殺了他。”
她指著王天師。
因為王天師揚言要殺賈芳的緣故,她此刻又將陳玄,當做了救命稻草。
“這個女人的精神,很不正常?!?p> 陳玄皺眉看了她一眼,忽然明白了為什么老者,也就是仲媛的父親,請他幫忙的時候,語氣那么奇怪。
顯然,對方恐怕在心中,對仲媛也早已心生絕望。
他請陳玄幫的忙,根本就不是來救仲媛出去。
陳玄面帶怒色,心帶殺意,來找賈家。
老者料定陳玄跟賈七有仇怨,知道陳玄此番來賈家,必然不能善了。
所以,當陳玄踏足賈家的那一刻,其實他就已經(jīng)幫了老者。
老者恨的,不是仲媛,而是賈七。
只要陳玄能讓賈七不痛快,那就是讓老者痛快。
“噗嗤?!?p> 見仲媛叫嚷著要陳玄殺了他,王天師心中更是惱怒,手指一挑。
又是一根地刺凸起,從仲媛的另一只腳下穿透出來,刺透腳背。
可怕的疼痛,引得仲媛痛叫連連,聲音極為凄慘。
陳玄見了,卻是沒有什么不忍。
仲媛跟趙明伍一家的人,并非沒有關(guān)系。
光是她蒸煮趙明伍一家五口心臟的行為,陳玄就不會對她有半分的憐憫。
只是這慘叫聲太大,賈七的夫人在石塊里被嚇的尖叫起來。
賈七懷中的賈芳,更是哭的無法控制。
場中,十分的混亂。
“滾?!?p> 陳玄忽然抬手,一锏揮去。
一道從后方撲來的鬼魂,被他當場擊碎。
王天師趁著場中混亂,調(diào)動魂幡,不甘心的想要再度偷襲陳玄。
“莫非,天要亡我?”
見狀,王天師那蒼老的臉上,出現(xiàn)許多苦澀來。
“貧道在朝歌中四十余年,與朝廷交好,和商賈交際,行事小心。如今拂塵煉制成功,魂幡也已威力初顯,正是可以離開朝歌,外出尋道求仙之際。”
“今日撞上你不說,你又怎么會恰好有此克制我的法器?”
王天師看著陳玄手中的锏,心生無限怒意和不甘。
憤怒沖昏了他的神智,他怒喝一聲,沖向陳玄。
殊死一搏。
雖然年邁之軀,動作開合之間,卻不顯絲毫老態(tài)。
拂塵扭動,魂幡黑霧翻滾,他手中抓著幾張符咒,或是拍在自己身上,或是拍向陳玄。
這一刻,拿出全部身家,施展全部實力。
“心里都怕了,又如何能勝我?”
陳玄冷漠的看著對方,腳下一動,迎了上去。
只不過二十多招的功夫,一锏就橫空抽在了王天師的胸前。
將他打的骨斷筋連,轟的蜷曲著身子,撞在房間的一根石柱上。
石柱開裂,有崩潰的跡象。
元氣大傷,王天師失了元氣的支撐,身體瞬間蒼老許多。
躺在那兒,如佝僂老者,久久站不起來。
“罷了,罷了?!?p> 就在陳玄打算上前,了結(jié)了他的性命的時候。
王天師忽然自顧道了兩聲。
“今日是我該有此劫,他日再見,必將斬殺你,報仇雪恨。”
他用手撐地,艱難的站了起來。
竟完全不顧陳玄在身后,就這么往臺階處走去。
走的是那么堅定。
走的是那么瀟灑。
“???哈?”
陳玄有些發(fā)呆。
這是什么意思?
幾個操作?
剛剛還要喊打喊殺,彼此仇恨都結(jié)下了。
現(xiàn)在打輸了,丟下狠話就要走了?
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還揚言以后再殺他。
憑啥?
“老頭子,你腦子壞了吧?”
陳玄嘴角抽抽了一下,忍不住的叫了一聲。
手中的锏,卻已經(jīng)抬起。
雖是老者,卻是害死他好友趙明伍一家的罪魁禍首。
陳玄,可沒有什么不忍心下手的。
這王天師,今日,必死!
“我確實殺不了你,魂幡的事情,必將暴露。今日出了此處,我就會離開朝歌。他日,必會回朝歌,殺你?!?p> “希望到時候,你還活著?!?p> 王天師頭也不回,不顧陳玄的罵聲,自顧開口。
這一會功夫,已經(jīng)走到了臺階上,走了好幾個臺階了。
“算了,殺了再說,老頭子可能腦子真被打壞了?!?p> 陳玄搖了搖頭,不再跟他廢話,抬腳往前走來,身上一股殺意,逐漸顯現(xiàn)。
似乎是感應到了陳玄的殺意,王天師背對陳玄,瀟灑而帥氣的,伸出一只滿是皺紋的手臂,舉了起來。
然后,揮了揮。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半件法器。
空中,那漂浮的魂幡,陡然一震。
大量的黑霧從中涌動出來。
近百道魂魄從黑霧中涌出,剎那之間,就將這方空間塞滿。
這些鬼魂,有老人,有女人,甚至還有幾歲的孩子。
都是死了之后,被王天師抽出魂魄,煉制魂幡的無辜百姓。
“這些鬼魂,擋不住我?!?p> 陳玄根本就不去搭理這些鬼魂,持锏橫在胸前,就往王天師走去。
凡是敢往前湊來的鬼魂,皆被他一锏打去,消散在空中。
對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脅。
“你再往前走幾步,就明白了?!?p> 王天師說道。
話音剛落,一連四道鬼魂,就在魂幡的控制下,來到了陳玄的面前。
這四道鬼魂身上,并沒有很明顯的戾氣。
它們出現(xiàn)在陳玄面前,也并沒有對陳玄展開攻擊。
只是漂浮在空中,攔住了陳玄。
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攻擊性。
可是,陳玄手中的锏,卻再也難以落下。
“王天師,你找死!”
陳玄大喝。
無他,在他面前的四道鬼魂,正是趙明伍一家!
至于趙明伍妻子腹中胎兒,因為還沒有出生,就被殺死。
所以三魂七魄并未徹底成型,即便是王天師有魂幡在手,也是無法凝聚他的鬼魂的。
因此,這里并沒有那個嬰兒的魂魄。
“當日你約我再見,想不到如今見面,卻是陰陽永隔?!?p> 陳玄看向前方,目光落在當中趙明伍的鬼魂身上,神色復雜,眼中帶著些愧疚之色。
趙明伍一家四口的鬼魂飄在原地,不往前來,也不往后去。
因為被收入魂幡的時間太短,所以他們還沒有被戾氣沾染,只有懵懂渾噩的神智。
不像其他鬼魂一樣,那般兇殘。
“圍?!?p> 王天師回頭,看了一眼。
那魂幡唰的一下,從遠處飛到了趙明伍家人身后。
魂幡上黑霧翻滾,強行控制著趙明伍一家四口的鬼魂,將陳玄圍了起來。
看著被四道鬼魂圍住,不敢動彈分毫的陳玄,王天師搖了搖頭,大踏步往上走去。
這,才是他自信自己可以離開的依仗。
他沒有能力殺了陳玄,但是他有能力,困住陳玄。
除非,陳玄愿意當眾擊殺趙明伍一家鬼魂,否則,就休想脫身。
“明伍!”
陳玄口中叫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
趙明伍的鬼魂飄動,擋在了他的面前。
鬼魂栩栩如生,除了沒有肉身之外,和真人,差別不大。
下手?
陳玄手上的锏,都沒有抬起過。
生怕不小心,傷了趙明伍。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王天師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第一部分臺階上。
拐了彎,艱難的走上了第二部分臺階。
若不是他受了重傷,傷了元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順利離開。
陳玄抬頭,看向王天師的背影。
縱然心中有無限殺意,卻無法動手。
十分憋屈。
“明伍,讓他離開了朝歌城,出了城,我恐怕真的很難再找到他,給你報仇。”
陳玄咬牙,心中無限掙扎。
一個,只要一個。
只要他狠下心,對趙明伍一家任何一個人出手。
他就可以沖出包圍,將這王天師留下。
將其擊殺。
為趙明伍一家報仇。
可是……
趙明伍,趙明伍的妻子,包括他的兩個孩子。
這四人,他哪個,也下不去手!
殺寧豐道人,殺持斧之人的狠勁,此刻從他心里根本涌現(xiàn)不了半分。
“?。 ?p> 陳玄閉著眼睛,手臂上青筋暴起,憋屈的大叫了一聲。
太過痛苦。
眼看仇人囂張離開。
太過憋屈!
“吱啞?!?p> 有門轉(zhuǎn)動聲。
當是王天師走到了臺階上,就要離開這里了。
他連魂幡都不要了,為的就是要困住陳玄,讓自己離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砰?!?p> 正當陳玄逼著自己接受這一結(jié)果,告訴自己不能讓殺意沖昏頭腦,真的對趙明伍一家出手,后悔終生的時候。
忽然有撞擊聲響起。
緊跟著,他就看到那瀟灑離去的王天師……又回來了!
跟他當初來的時候,是一樣的。
從最上方的臺階,飛了下來。
只不過,這一次的王天師,不是自己想飛。
而是不得不飛。
“陳玄!”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有疏漏!我剛剛查得這道士疑似煉制了魂幡,怕你不是敵手,急忙趕來?!?p> 一道身影,忽的從臺階上方,現(xiàn)出身形來。
移門未關(guān),光芒落在他的后背上。
稍顯瘦弱的身軀,書生般的打扮。
不是天一,又是何人?
“你人在何處?怎么不出聲?”
天一還沒有看到陳玄,在臺階上飛快往下,口中已經(jīng)連道數(shù)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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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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