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祭祀
山路陡峭，無法乘車。眾人只得徒步前進，四周滿是樹木，始終不見人影?？蔹S的葉子時而飄落，頗有蕭瑟之意。
日頭越來越烈，一行人卻似乎原地打轉(zhuǎn)。
“這個地方好像來過?！痹阶右活D，望著那凸起的石壁遲疑道。
陸裕書微蹙眉，凝視四周，又下了決定繼續(xù)往前走?？刹贿^多時，眾人似乎又回到原地。元冬這時驚呼出來：“這還是剛才經(jīng)過的地方，我在石壁上刻的印記還在?！?p> 楚月湊近望了幾眼，見確實有道痕跡，暗自和鐲子說道：“你能找到正確的出口嗎？”
鐲子小聲道：“主人，我的地圖沒有那么精準(zhǔn)。”它停頓一下，接著開口：“就是，不能。”
楚月嘆口氣，又忽然望見不遠(yuǎn)處，有位身穿褐色窄袖的男子，背后背著一筐柴火，略彎了腰匆匆經(jīng)過。
她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而那褐衣男子也有些疑惑地望著眾人，他停下腳步，開口是并不熟練的官話：“你們是要去哪？”
楚月開口：“我們想穿過這處山崖，去南?？ぁ！?p> 褐衣男子遲疑道：“要穿過這里可不容易，現(xiàn)在起了大霧，沒有熟人帶路怕是難以走出去?！?p> 眾人皆是有些慌張，現(xiàn)下便一直原地打轉(zhuǎn)，若碰上大霧又如何辨別方向。
“不然，你們和我來，先在村子里歇一陣，等大霧散去再離開？”褐衣男子攥著背簍的手緊了幾分，有些局促地看著眼前眾人。
想到眾人已在這處打轉(zhuǎn)許久，陸裕書溫和道：“那便謝謝這位小哥了?！?p> 褐衣男子笑了笑走在眾人身前，他側(cè)身望一眼周圍人，面色有幾分猶豫：“最近，村子里祭祀，可能要過幾日才能帶公子離開。”
“祭祀？”楚月有些好奇地問出聲。
褐衣男子點點頭，他望著遠(yuǎn)處起伏的山巒，聲音帶著一絲憔悴：“三個月前，附近山中突然來了位大仙，只有按時送去貢品，他才不會發(fā)怒。若是惹惱了他，滿山寸草不生，地里莊稼也會顆粒無收啊?！?p> 他低下頭，頗有些低落。
而楚月聽完卻是轉(zhuǎn)頭看向一旁陸裕書，二人視線撞上，楚月微搖搖頭，這一聽描述便知是妖孽作祟。
陸裕書也頷首，雖沒有開口說話，可眼神對視間，彼此已了然。
褐衣男子復(fù)抬頭，看著周圍眾人，又略顯放松：“大仙要求每月要送去一位圣女，公子身邊兩位姑娘還需小心些。不過如今村中圣女便該選好了，兩位姑娘也不必害怕?！?p> 楚月不以為然，若真遇上那妖怪，她定要除掉不可。思索間，卻感覺袖子被人一拉，她望去，見紅袖頗有些緊張地拉著她衣角。
她展開些笑意，示意紅袖別怕。
說話間，褐衣男子一指前方成群的屋子，開口道：“到了?！?p> 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便看見一間間石屋，一片片石頭壘起了屋墻，稍高處才換了木頭做柱子和屋頂。而那窗子屋門也是木頭的，但卻牢固異常。窗子中橫豎的木條交錯，從中伸出只手都難，倒也不必?fù)?dān)心野獸襲擊了。
沿著土路向里走，一路卻不曾見過旁的村民。
整個村子空得嚇人。不少屋舍前掛著一串串辣椒，有的院里還有幾只雞在不停喊叫，可卻沒有人影。
詭異的場景讓眾人都有幾分緊張，似乎是意識到眾人的情緒，褐衣男子訕笑解釋：“現(xiàn)下村子里的人應(yīng)當(dāng)都去祭祀了?！?p> 這話使得楚月不禁皺眉，她瞥一眼面前看似本分的男子，狀似不經(jīng)意地打量他幾眼。
因著勞作而黝黑的膚色，不算光滑細(xì)膩的手掌，倒也確實像位村民?？墒怯譃楹稳迦硕既ゼ漓霑r，他卻能離開，且離開的原因不過是去砍柴，又在眾人恰好無路可走時出現(xiàn)。
于困境中能得人相助是件幸事，可若是事情太過順利，也不免讓人懷疑。
陸裕書似乎也發(fā)覺不對，然而他很快又恢復(fù)從容的樣子。
“賀川，”遠(yuǎn)處傳來聲怒吼。
褐衣男子表情征住，慌亂地應(yīng)了一聲。
遠(yuǎn)處一位白發(fā)白胡須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來，他走到眾人面前，氣喘吁吁地抬起拐杖就要往褐色衣男子身上打。
“你去哪了？都是因為你不在，祭祀失敗了?！崩先瞬还懿活櫟叵蛩砩洗蛉ァ?p> 而被稱為賀川的男人歪了身子，試圖用手臂擋住。
“村長，到底怎么回事啊？”賀川抓住拐杖，低聲詢問。
“哼，”村長抽回拐杖，敲打著地面，激動道：“村里沒有一個姑娘能點燃火焰，選不出圣女，后日便要上貢了！都是你，祭祀時候不要四處亂跑，你不知道嗎？”村長拄著拐杖的手不住顫抖，雙眼無神，慢慢沉默下來。
而在他身后，便是無數(shù)村民圍成一圈，他們臉上滿是焦急，不少人臉色發(fā)白。
賀川望一眼身后，又上前試圖扶村長，小聲解釋：“怎么會點不起火，不然讓大家再試一遍。”
村長掙開他的手，拐杖一指遠(yuǎn)處，呵斥道：“選圣女豈是小事，容得你這樣胡鬧？你自己去看看，那火堆燃得起來嗎？”
村長又瞪他一眼，這時發(fā)現(xiàn)還有外人，嘆口氣道：“諸位還是趁早回去，留村子里怕也會被遷怒。”
賀川低著頭辯解：“是我說要帶他們穿過這?！?p> “你，”村長怒氣更重，“你現(xiàn)在就去看看那圣火燃得起來嗎？燃不起來，后日便把你當(dāng)貢品送去?！?p> “啊？”賀川震驚出聲，卻在看到村長面容時，連忙點頭，小跑著向那祭壇奔去。
楚月與陸裕書對視一眼，也跟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