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琵琶語
一名帶刀護衛(wèi)這時候腳步聲風(fēng)從外面走進來，“啟稟賢妃娘娘！”
“怎么樣？”賢妃急迫問完，發(fā)現(xiàn)周圍的宮女還在，她朝她們揮了一下手，“你們都下去！”
賢妃摒退所有人，這時就聽面前的護衛(wèi)說：“啟稟賢妃娘娘！那座墓冢確實被人挖掘過！”他說著話向前走了幾步伸手展示出手心里的一小塊碎木渣。
賢妃看著那上面明顯的黑漆，頭上華麗的串珠發(fā)飾不禁細(xì)微晃動起來。
外型驍勇的帶刀護衛(wèi)完成使命，他拱拱手淺施一禮說了句“卑職告退！”便轉(zhuǎn)身離去。
賢妃獨坐桌旁默然良久，隨后操起手邊的茶盞啪嚓一下砸在了地上，她眼眶猩紅按耐不住嚎叫，“為什么？為什么？本宮的乳娘都已經(jīng)死了，你們?yōu)槭裁催€要抓著不放？”
門口的宮女嚇得瑟瑟發(fā)抖不敢進去收拾，這時一個瘦弱身影走了過來。
“公主！”其中一個抹著眼淚喚了一聲。
“你們都下去吧！我來收拾！”巴陵公主伸手在那個宮女胳膊上拍了拍。
“可是……”
“去吧！”巴陵公主朝一側(cè)微微揚了下下巴。
宮女們看著氣色最近好了不少的巴陵公主也不敢違命，低著頭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
巴陵公主撩動飄逸裙裾跨進門內(nèi)，她先是蹲在地上把幾塊大的碎瓷片撿起來放在桌上，而后走過去依偎在賢妃腳邊，過了許久，她表情凄然說了一句，“娘親！不如我們放棄吧！”
“放棄？”賢妃明顯被觸動了一下，她看著像小貓一樣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小人兒眼眶濕潤痛心反問：“陵兒！你知不知道娘親運籌帷幄多久才走到如今這最后一步？”
“我知道！可是相比其它，陵兒不希望娘親也有事！”巴陵公主抬起頭眼神里滿是乞求，“娘親！我們離開這兒吧！”
“離開這兒？”賢妃悵然一笑伸手撫摸了幾下她的頭，“事到如今你覺得我們還走得了嗎？”
欺君之罪，是啊，但凡一個人背上這個罪名，有幾個人能活著離開呢？
長安城不知不覺進入黃昏，吳王府，李墨言負(fù)手立于庭院中遙望天邊的那最后一絲晚霞，過了許久，他轉(zhuǎn)過身，然后就看見江寧從游廊那邊快步走過來。
“王爺！賢妃差人傳信說想要邀您和晴姑娘去梨園賞琵琶！”
此時的梨園還不是戲班的代名詞，而是長安城內(nèi)的一處皇家禁苑，每逢春季，其內(nèi)梨花遍布，景致極佳，是專供皇室及大臣宴飲游玩的地方。
當(dāng)李墨言和常晴抵達的時候，梨園內(nèi)已經(jīng)掌起宮燈，只不過燈火通明之下，除了從某一方向傳來的琵琶曲，這里到處靜悄悄的，沒有一絲梨園該有的景象。
“呃……，王爺，我們不會就這么被殺了吧？”常晴不由自主想起鴻門宴，她問了一句。
“那你愿意陪本王赴死么？”李墨言目不斜視反問。
“啊？”常晴本以為李墨言會說不會，他有所準(zhǔn)備什么的之類的話，聞言她先是一愣，隨后僵著嘴角笑道：“呵呵！愿意是愿意，不過王爺正值風(fēng)華，還沒為國家做什么貢獻呢，就這么死了，不覺得對不起你這么多年領(lǐng)取的俸祿么？”
這種說法李墨言長這么大倒還是第一次聽說，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她，不過并沒說話。
梨花林中的一處樓閣，李墨言跟常晴順著臺階上來的時候，賢妃早已備好酒宴，正獨自坐在一側(cè)略帶醉意地對酒賞曲，縈繞在耳畔的琵琶曲旋律輕柔唯美，讓人不自覺地對現(xiàn)場的那個掩面彈奏者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憐惜之情。
這么美妙的樂曲聲，但凡懂點音律的誰也不可能忍心去破壞，于是大家誰也沒說話，該聽的聽，該坐的坐，直到這首曲子非常完美地收尾在最后一個音符。
余音繞梁，三日不絕！大家不約而同又回味了許久，隨后才聽李墨言淡淡開口說：“時至今日本王才知道巴陵公主竟具備如此高超的琵琶技藝！”
話說他懂么？她可是一點不懂，常晴立于一旁偷偷望向不遠(yuǎn)處那掩面的姑娘，毫無疑問，她就是前幾日在雍州府大牢門口她遇見的那個。
賢妃一只手握著酒杯，另一只手支著頭，她盯著那姑娘似陷入某段回憶頗有些傷情地說：“可是王爺卻不知道本宮有多少個不眠夜都是伴著這些曲子度過的！”
如果說之前的那首曲子是婉轉(zhuǎn)柔美的，那么接下來的這首便是傷感凄涼的，看著那絲帕掩面的姑娘，同時再聆聽這首曲子，讓人不禁感到孤獨之外的一種恐懼。孤獨，恐懼，這是一種多么復(fù)雜的情感，常晴看向賢妃，莫名的對這個或許不只犯下欺君之罪的人產(chǎn)生了一種同情之感。
賢妃望了望敞開的門外，隨后起身朝著外面的露臺走去，常晴的目光隨著她移動過去，迎著天上的那輪圓月，常晴這刻突然理解了電視劇中bgm的作用，只要有合適的音樂烘托，無什么樣的絕美畫面都不會令人感受到它原本的意境。
可能是覺得眼前的這幅畫面若是增添點什么會更好吧，常晴下意識走過去，然后就那么站在欄桿邊，與她相距差不多一步距離和賢妃一起眺望月色下那滿眼的梨花。
微風(fēng)拂面，花香陣陣，琵琶的樂曲聲回蕩在周圍，沉浸其中的人們不禁忘記了時間還在流動。
“本宮給你講個故事吧！”不知過了多久，賢妃望著飄渺的遠(yuǎn)處忽而開口。
常晴知道她說的故事指的是什么，她長長的睫毛細(xì)微顫動了一下，不過并沒說話。
“很早以前的洛陽城住著一個姑娘，這個姑娘剛過及笄之年，有一天她爹突然對她說把她許給了秦王，秦王為大唐基業(yè)的建立立下卓絕戰(zhàn)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姑娘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出身平凡人家，自己父親只是一介書生，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嫁給這樣一個人，所以自這天起，秦王兩個字就牢牢刻在了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