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神諭
常晴看過李墨言給她的一些案件信息，她來到自燃死者家門前打算再了解一些情況。
從住宅和大門的規(guī)格來看，這是一個中等家庭，生活雖不能說是大富大貴，但日常所需絕對不成任何問題。
來開門的是一個還沒她高的小丫鬟，常晴拿出令牌亮明身份說是自己來查案，對方直接便讓她進去了。
“夫人！官府派人過來查案了！”小丫鬟進門跟里面的一個婦人報告道。
婦人正在伺候臥床的一位老翁喝藥，聽聞轉(zhuǎn)過頭來。
這種事被老人家聽見顯然會令病情雪上加霜，婦人直起身走過來將手中的藥碗交給小丫鬟，隨后對著常晴嗓音清婉說了一句，“我們?nèi)ネ饷嬲f吧！”
平民家的房子布置簡單，常晴跟她經(jīng)由堂屋正朝外面走著，這時就聽對面另一間屋子有人大喊，“香玉啊！誰來了??？”
婦人聽聞趕忙朝這間屋子走去，她回了一句，“娘！是東面老高家的二閨女，她過來借篩面籮籮！”
古人都是要贍養(yǎng)公婆的，想必這一男一女兩位老人是這個婦人的公公婆婆，常晴在外間等著，就聽那婦人在里面說了一句，“娘！您怎么不再多睡一會兒呢？”
那老嫗喉嚨不太清亮，她咳嗽了兩聲，“我突然間想起你爹早年的煙罐子，好像是被我放在堂屋匣子里了，你去給找找吧！”
“好！娘！等我送走高二閨女就去找，您再躺下睡會兒！”
“記得一定得找啊！你爹一天到晚等著要呢，沒有它睡不著覺！”
“我知道了，娘！”
這是多么賢惠的兒媳婦?。〕Ｇ缌⒃谠貒@了口氣。
女人的公公在另一間屋子吃藥都得需要人喂，想必?zé)煿拮拥氖轮徊贿^是老人家睡醒之后說的一番糊涂話。
常晴看見婦人從那間屋子出來，懷里抱著一個嬰兒，天啊，她這一天也真是太操勞了吧！這又是老又是小的！
婦人看模樣三十多歲，這嬰兒必定是她和死者的孩子，兩人來到院中，常晴拉了拉寶寶的小手問：“孩子多大了？”
母親把孩子抱在懷中摸了摸他的頭，“快一周歲了！”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蒼涼，眼里不由自主也閃現(xiàn)出些許淚光，顯然是內(nèi)心無比思念孩子父親！
這么小的孩子就沒了爸爸，常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再次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
“不知官家此番前來還有什么事想問呢？”女人向身后房內(nèi)看了一眼，隨后輕聲說道。
她擔心她們說話的內(nèi)容被屋里的兩位老人聽到，常晴明白，也理解，她適當壓低聲音說：“事發(fā)當日夫人在現(xiàn)場么？”
女人搖搖頭，眼神愈發(fā)哀涼，顯然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很大，“奴家要照顧家里老小，那日并不在場?！?p> 其實常晴也知道她必然不在場，否則估計她就算是拼了命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男人就那樣慘死！
“孩子父親之前在介合寺因為與人發(fā)生爭執(zhí)踢倒了那里的一尊神像，這個您知道吧？”
女人聽到這個突然顯得有些激動，“踢倒？他怎么可能那么做？他是去那里給孩子祈福的！”
哦？那這個就和官府的記錄不太一樣了！
“奴家之前就跟官府說過，我家相公不可能這么做，是，他是與人發(fā)生爭執(zhí)，那是因為孩子生病，他著急而已！”
事情不能只聽一面之詞，既然有另一種聲音，常晴自然得問，“那據(jù)您所知事情的經(jīng)過是什么樣子的呢？”
女人深吸一口氣克制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據(jù)他回來講，那日他與那個女人爭頭柱香，孩子病了數(shù)日，他想讓孩子快些好，就沒與人相讓，那女人脾氣暴躁一直揪著他打，他向后躲避一不小心撞翻了而已，根本就不是像那女人說的那樣是他有意踹翻！”
常晴在腦中試著構(gòu)建當時的場景，憑她對王二娘的了解，她若是在某件事情上沒討到便宜，還確實有可能干出類似這種惡人先告狀的事。
既然她不認同死者冒犯神祇，那么懲罰自然就更無從說起了吧！常晴接著問：“這么說您覺得這件事與祆神懲罰無關(guān)？”
女人聽聞眼神暗了暗，嘴唇也跟著細微抿了一下。
這種表情不對啊！怎么不直接否定呢？
女人擁著懷中嬰兒似有所思，過了半晌她才說了一句，“奴家不敢說這件事一定與神意無關(guān)！”
哦？“為何？”既然你相信你的男人不是故意踹翻神像，為什么卻又不去否認這點呢？
女人懷中的嬰兒安靜又舒適地趴在母親肩頭，他一下一下吮吸著自己的小手指，享受著世間最溫柔的愛撫。
女人眼睫低垂，神色暗淡，似在做著什么思想斗爭，過了一會兒她才說：“是祆神給了我們這個孩子！”
啥玩意兒？常晴聽聞當即吃了一驚。
“奴家與夫君成親十年，一直未能懷有身孕，是祆神念及我們夫妻二人一直以來誠心實意的叩拜才賜給我們這個孩子！”女人一直把嬰孩呵護于懷中，仿似他是這個世間最無可替代的稀世珍寶。
話說那個祆神現(xiàn)在連不孕不育都能治了？常晴聽聞，下巴簡直都快要被驚掉了！
“夫人也去求圣水了？”
“是！”
很顯然不孕不育絕非是一點圣水就能解決的事，它是男人女人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夫人求圣水是跟相公一起去的么？”常晴問。
女人目光轉(zhuǎn)過來，似聽出了什么弦外之音，她很堅定地道：“自然是，奴家相公一直伴隨左右未曾離開過半步！”
這么質(zhì)疑人家顯然是有些失禮了，不過這也沒什么辦法，常晴清了一下喉嚨接著問：“那夫人究竟是基于什么覺得這件事跟祆神有關(guān)系呢？”
婦人懷抱孩子平穩(wěn)了一下呼吸，“奴家夫妻二人曾經(jīng)跟祆神許諾，若是祆神能賜予我們一個孩子，我們愿意用我們最為重要的東西作為回報！”
“最為重要的東西？”說白了不是錢就是物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