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蒙輝突然叫了一聲,說道,“我們當(dāng)日在郗夫人住的驛館里,找到了一個匣子和模糊的肉塊?!?p> “模糊的肉塊?”
蒙輝點(diǎn)點(diǎn)頭,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應(yīng)該是郗夫人腹中的孩子,看模樣,應(yīng)該是個女嬰?!?p> 孩子,他和郗凝的孩子。
自從這個孩子出現(xiàn)后,蕭毓不止一次地想過她的模樣,不止一次的想過和她玩耍時的場景。
可惜現(xiàn)在這些都變成了奢望。
“你們怎么處理了?”蕭毓問道。
蒙輝不敢再直視蕭毓,十分愧疚的說道:“把她用布子包裹住,找了個地方,埋了?!?p> 蕭毓一下子就著急起來了,問道:“還記得埋在哪里嗎?”
蒙輝搖搖頭,趙湨當(dāng)日只讓他們隨意找個地方埋進(jìn)去,時間過去了這么久,他早就忘了。
蕭毓心中一痛,但他的確沒抱太大希望,畢竟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就算記得,恐怕也早就被豺狼叼走了吧。
“那個匣子現(xiàn)在在哪?”
“皇上親自拿著,皇上說了,要駙馬親自去取?!?p> 蕭毓點(diǎn)點(diǎn)頭,一定要去取,說不定里面有凝兒留下來的東西。
蒙輝帶著蕭毓去了郗凝和云梓歌跳崖的地方,據(jù)說那崖還有個名字,叫無底崖,沒有上山的路,一眼看不到底。
蕭毓就佇立在崖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底下,一句話也不說。
蒙輝不便打擾,與他隔了些距離,找了塊大巖石,靠著坐下了。
蕭毓無聲地走了過去,也坐了下來,問道:“喝的什么?”
蒙輝將酒壺遞了過去,回答道:“青梅酒?!?p> 蕭毓以前很抵觸喝酒,可是此刻卻又很想喝上幾口。
他現(xiàn)在終于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一醉解千愁。
猛灌了一大口后,皺著眉頭問道:“你說,這世上真的有來生這一說嗎?”
“來生?”蒙輝看著蕭毓笑了笑道,“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有沒有來生,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只要把握住今生,不留下遺憾,來生也沒有多重要啊?!?p> 蕭毓笑著又喝了一口,又不在說話了。
郗凝,云梓歌來生一定要等到蕭毓??!
“砰!”
趙湨抄起桌上的墨硯砸了下去,不偏不倚地正好打中了蕭毓的額頭,鮮血瞬間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蕭毓!你好大的膽子,張忠你都敢殺,是不是哪天你一不高興,也會把朕殺了??!”
“張忠,他該死!”蕭毓淡淡的說道。
趙湨神色一凜,說道:“在你心中,你是不是覺得朕也該死??!”
血流進(jìn)了眼睛里,刺得蕭毓生疼,但它仍是較著勁,不肯擦掉,也不肯閉上。
“匣子在哪?”
趙湨冷笑了幾聲,斂了情緒,說道:“朕年紀(jì)太大,倒真忘了將那匣子放在那了?!?p> 蕭毓喉間一哽,直直的跪了下來,昂首說道:“皇上,那是她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了?!?p> 趙湨長笑,許久才停了下來:“蕭毓,你一向不屈不撓,今日就為了她,跪了下來,是個癡情的人,可惜,你是公主的駙馬,癡情用錯了地方,匣子的事,暫且不提,倒是你,要禁足在公主府一個月,這已經(jīng)是朕對你的最大仁慈了?!?p> “蒙輝,押駙馬回去?!?p> “是?!?p> 等蕭毓離開后,陸總管為趙湨添了盞新茶,說道:“皇上消氣,駙馬殺了張統(tǒng)領(lǐng),未嘗不是一件壞事,自打賢妃娘娘執(zhí)掌了后宮,他便飛揚(yáng)跋扈起來,濫用職權(quán),貪污稅收,勾結(jié)叛黨,謀反之心,人人皆知,您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宅子,都會趕上半個皇宮了?!?p> 趙湨笑了笑,和蕭毓說的唇干口燥,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后說道:“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不過他也的確該被收拾收拾了,之前一直礙于賢妃的面子不好下手,現(xiàn)在蕭毓殺了他,倒是解了我的心頭大患了?!?p> 陸總管看趙湨的心情又變得高興起來,便擺出了一副笑臉模樣,做奴才的,最重要的還是察言觀色。
“對了,派人抄了張忠的家,有什么罪名,照實(shí)跟前朝的那些老頭說了,免得他們找那小子的麻煩?!?p> “要說皇上對駙馬那也是真的好,每次都那樣頂撞您,您也不重罰他,現(xiàn)在還這樣為他開罪,您這次關(guān)他一個月,主要還是想讓他和公主多溝通溝通,熟悉熟悉吧?!?p> 趙湨笑著都瞇起了眼睛,指著陸總管說道:“這么多年了,還是你了解朕,沒錯,朕的確很欣賞這小子,朕也打算好了,若是他一心一心一意的肯對嬿兒好,那么等朕駕崩后,就把楠國送給他?!?p> “送給駙馬!”陸總管不可置信的說道。
這可是他們趙家人一步步打下來的天下,怎么到最后就拱手送給外姓人呢。
趙湨嘆了口氣,鄭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朕,一共有十二個兒子,他們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并非不是朕無法在他們當(dāng)中選出一位儲君來,而是擔(dān)心他們手足相殘吶,他們璟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再說了,朕給的是朕以后的外孫,又不全是他蕭毓?!?p> 陸總管點(diǎn)頭稱“是”。
蕭毓啊,但愿你不要讓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