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翻墻
為什么他不在人前幫我？
為什么為我好就是冷眼旁觀我受傷？
為什么他覺得我不懂物理很正常，難道就因為我是女孩子？
……
一個個為什么仿佛決了堤的洪水，直接將越子羨淹沒了。
她渾身僵住，瞳孔放大，若是仔細觀察，能注意到她微微顫抖的手，那只手抖得仿如日薄西山的在做最后一絲掙扎，這一刻她才意識到了真相。
厭女。
因為他厭女。
這個想法不自覺的浮了上來。
是了，因為衛(wèi)二少厭女。
越子羨譏諷地扯了扯嘴角。
如果說生活中許多人只是大男子主義，不把女人看在眼里的話，衛(wèi)伯初那就是站在金字塔上的頂級人士。
他是一個晚期的厭女癌患者，一個玩弄人心的高級操縱者。
他那端莊優(yōu)雅的皮下掩蓋的一身腐臭骯臟的血肉。
當(dāng)所有日常間未被注意到的小事都自動浮現(xiàn)在眼前時，越子羨才意識真相。
如果不是在言語中暗示那些愛慕他的女生，她會遭此橫禍？如果不是享受她傷痕累累的模樣，他會專門跑到臟亂無比的角落安慰她？如果不是抱有“女人不行”這種想法，怎么會瘋狂給她洗腦她什么都不行的這種想法？
衛(wèi)伯初把所有人都視為玩物，自以為高明地操縱著一切，享受著女生為了他爭的頭破血流。而她作為他最心愛的木偶，享受著最高級的待遇。
這些事情細思回想起來，讓越子羨無比惡心。
是了，她明明也不笨，入校是還是第一名，她為什么會有一種“我是女生所以我學(xué)不會這些”的念頭？她以前從不會繞開這些的，這些都是衛(wèi)伯初安慰她之后才有的想法。
衛(wèi)伯初簡直是一個操縱人的一把好手。
但這些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衛(wèi)伯初再怎么陰險邪惡，如果不是她傻乎乎地踏入陷阱，可能事情不會演變成這樣。衛(wèi)伯初當(dāng)然有錯，但她沒有意識到他的狡邪才是最讓她心慌的，如果沒有看這本書，她是不是還會傻白甜似的把衛(wèi)伯初奉為救贖？
這個想法一出現(xiàn)就讓她反胃。
【還有最后一個小時】
系統(tǒng)的及時出聲打斷了越子羨的思緒。
她立刻把衛(wèi)伯初拋之腦后，開始動筆寫讀書筆記了，衛(wèi)伯初可以晚點處理，但系統(tǒng)的懲罰……可是實實在在的。
一想到懲罰，越子羨就打了個寒顫，動筆的速度立刻加快。
越子羨絲毫沒意識到，她這時的思想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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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越子羨跟系統(tǒng)得意洋洋地吹噓自己此次的高分讀后感，醫(yī)務(wù)室處突然傳來的爭吵聲就讓系統(tǒng)把她踢出了小黑屋。
越子羨：“……”
也不用這么急就趕著她走，讓她吹噓一下九十八分的作文怎么了？
“同學(xué)，里面有病人在養(yǎng)傷，你不能進去。”
護士姐姐焦慮的聲音打斷了越子羨的臆想。
“你給我讓開?！狈独栊且а狼旋X地聲音從外面?zhèn)鬟^來，惡狠狠的語氣仿佛是來尋仇，“我是來探病的！”
瑪?shù)?，這條瘋狗怎么就追著她不放。
越子羨嗖地一下子坐起來，眼睛已經(jīng)忍不住往窗戶飄，思索著這次跳樓出事的可能性——雖然她真的不想一天作兩回死，但她也真沒想到范黎星會追到這兒來。
護士姐姐的聲音猛地拔高，“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恩怨，但在我值班的地方里，不允許發(fā)生打架斗毆這種事！”
越子羨飛快地下床把病房的門，小心翼翼地貼著墻，緊張地聽著門外的動靜，準備如果如果范黎星對護士姐姐動手的話，就開門吸引注意。
她總不可能把她和范黎星的恩怨牽扯到其他無辜的人身上。
過了一會兒，可能是范黎星的狗膽還沒大到讓他在有攝像頭的醫(yī)務(wù)處揍人的地步，他悶悶地說：“我真是來探病的，我?guī)Я嘶??！?p> 好了，有一個進門打人的借口了。
越子羨神經(jīng)緊繃，一只手緊緊地放在門鎖上，準備一看到范黎星有破門的跡象就反鎖房門。
護士姐姐盡職盡責(zé)，絲毫沒有沒有被打動，冷冰冰地說：“你不能進去，里面的病人對花粉過敏。”
門外，范黎星看著護士警惕的模樣，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的雙眼泛紅，捏緊地拳頭微微顫抖，活似一頭在暴躁邊緣卻不得不壓抑住自己本性的猛獸。
他曾經(jīng)是會打女人的，可從今之后，他不會再把拳頭揮向女人……至少不會是她。
悔恨和絕望在越子羨為了躲他而跳樓的那一刻已經(jīng)壓垮了他，他再也不敢了。
他現(xiàn)在就改，希望還來得及。
“那我不看了。”范黎星咬著牙說，看著護士看狼似的眼神，心里抽痛了下，壓低聲音，“我不看了，你小點聲，她可能在睡覺，你別吵到她?！?p> 他沒有想傷害她，真的。
他最開始只是想偷偷地溜進去看她一眼，要是她醒著，他就低頭道歉，要是她睡著了，他把花放下就會悄悄地離開。
誰知這個護士竟然跟探測儀一樣還沒等他進門就瘋狂攔住他。
范黎星也知道為什么，因為他也是醫(yī)務(wù)處的?？?，只不過是眾多周知來賠償醫(yī)藥費的。
恐怕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個人渣。
可……可就算他是個人渣，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當(dāng)著他的面跳樓也會嚇得神魂皆散的。
他現(xiàn)在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越子羨聽到他的聲音又嚇得再跳一次。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百死莫贖了。
“我不看她，”范黎星低聲重復(fù)了一遍，聲音很輕，但足夠護士聽得見，如果不是他右手已經(jīng)把那捆花都捏爛了，旁人真的會以為他現(xiàn)在正心平氣和地說話，“……我現(xiàn)在就走，你小點聲，別嚇到她?！?p> 護士姐姐看著范黎星一步步退出了醫(yī)務(wù)處才徹底放下心。
呵。
范黎星回頭看了一眼護士消失的衣腳，掀起嘴角，冷冷地一笑，似乎在嘲笑護士的天真。
巡查組老師、護士……一個個都攔著他，不讓他接近越子羨，他現(xiàn)在逆反心上來了，你不讓我見，非得見著她不可！
只不過……見了面，他不會揍她，他只想向她道歉，求她原諒他，求她不要再跳樓了。
再來一次，他的命會直接被她嚇沒。
范黎星咬著牙，繞過醫(yī)務(wù)大樓正門，躲過所有人的視線，來到醫(yī)務(wù)大樓背面，順著排水管爬了進五樓。
他翻遍了一樓的休息室，才終于在最后一間休息室里找到了她。
越子羨萬萬沒想到，這個已經(jīng)離開的瘋狗竟然為了堵她會順著排水管翻上來，看他進屋之后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