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被門外持續(xù)的“咚咚咚”敲門聲給吵醒,我皺著眉頭不愿意去開門,又翻了一個身準(zhǔn)備再睡。沒想到剛翻過身,手機(jī)又開始震了。
我煩躁的拿起手機(jī),看到屏幕上“靜靜”兩字的時(shí)候,心里的煩躁瞬間煙消云散了很多。
“喂!靜靜?!蔽遗κ棺约郝曇舨荒敲雌v。
“親愛的,開門呀!我在你門口,都敲了十幾分鐘門了,一直沒人開,嚇?biāo)牢伊?!”靜靜火急火燎的聲音傳來。
“我沒事,等等我來開門。”說著,掛了電話,就起身。在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我感到一陣陣暈眩,差點(diǎn)摔倒。只能扶著墻和扶手緩緩走下閣樓,打開門之后,看見靜靜一臉急切,我心里一陣暖意,被人牽掛的感覺真好。
靜靜左手提著手提袋,右手?jǐn)v著我在餐桌旁坐下。我無力的說:“親愛的,我吃不下。”
“就知道我不來你肯定不會吃飯!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這都下午六點(diǎn)半了,我都下班了,是不是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靜靜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我。
“要不是你又是打門又是電話轟炸的,我肯定還在睡?!蔽椅⑽⑿χ聪蜓矍暗撵o靜,黃昏的光暈閃爍著、跳躍著在印她精致的臉龐上,更顯得靈動又嫵媚。
“你還好意思說!快吃!我專門給你買的粥,我必須看著你吃完?!膘o靜假裝生氣的看著我。
我只能勉強(qiáng)答應(yīng),“好,聽你的?!睆撵o靜手中接過已經(jīng)打開蓋子的粥,一股紅棗稥氣撲鼻而來,但我卻沒有任何食欲,只能味同嚼蠟的逼自己一口一口吃下去。
直到吃了多半碗粥之后,靜靜才放心的點(diǎn)點(diǎn)頭。
靜靜坐到我旁邊,拉著我的手,說:“親愛的,都過去了,什么也不想了。權(quán)當(dāng)是被狗咬了?!?p> 想起昨晚李濤的那張臉,我感覺胃里有東西翻江倒海一樣難受,只覺得一陣惡心,趕緊往洗手間跑,剛到馬桶邊,就劇烈的嘔吐了出來,肚子里的粥全吐了出來。明明胃里沒有東西了,可劇烈的呃逆卻讓我依然嘔吐動作不止,直到夾雜著膽汁的淡黃色胃液也吐了出來才慢慢停了下來。靜靜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又拿了杯水過來給我漱口。
我正準(zhǔn)備起身,眼前一黑,差點(diǎn)摔了出去,靜靜立馬扶住了我,“快,床上躺著休息?!?p> 躺床上過了好一陣子我才有所好轉(zhuǎn),臥室燈也不來回晃蕩了。靜靜開玩笑地說:“我那一碗粥又不是催吐藥,白讓你給浪費(fèi)了。快喝點(diǎn)熱水!”說著,遞了一杯VC泡騰片沖的水給我。
入口都是橘子香氣,我喝了個干凈??粗o靜滿意的笑,我也覺得此刻的我雖然看著很慘,但還是幸福的。
靜靜看見我笑了,眼神閃了閃突如其來的落寞,試探性的問我:“尹霜,問你一個事情啊!韓宇.......他昨晚什么時(shí)候走的?”
我怕我如果如實(shí)說“韓宇在我床前坐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早上才離開”,靜靜心里會難受,我只好微微低頭,不讓靜靜看我的眼睛:“我不知道呀,昨晚我暈過去了,醒來后也不知道你們倆什么時(shí)候走的。你們倆不是一起走的嗎?”
靜靜沒發(fā)現(xiàn)我的異常,只見她眼神落寞,看著我說:“韓宇昨晚不讓我在你身旁陪著,他守了你好久,我在樓下等了半個小時(shí)都沒等到他,后來我就回去了?!膘o靜眼神的落寞瞬間轉(zhuǎn)化成了一抹涼意,“你說,韓宇是不是喜歡你?”
“靜靜,怎么可能呢?他就是我老板,僅此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施磊的執(zhí)念,我等了施磊那么久那么久?!蔽液苷J(rèn)真的回答靜靜,但至于韓宇是不是真的喜歡我,我真的不好否認(rèn)。一個人喜歡不喜歡另一個人,根本不需要言語、不需要動作,一個眼神你就明白的徹徹底底。
“是呀!你和施磊在一起那么久了,就如同我守了韓宇那么久一樣?!膘o靜不再看我,看向我的被子發(fā)呆。
“好啦!靜靜,早點(diǎn)回去吧,明天你還要上班呢?!蔽依o靜的手說。
靜靜沒有像平時(shí)緊握我的手,而是把我的手從她的手中抽出,說:“對哦,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哦!”
我應(yīng)聲之后,靜靜就下了樓,匆匆忙忙腳步聲之后是一聲干脆的關(guān)門聲。
天漸漸暗了下來,窗外的路燈一瞬間都亮了,昏黃的路燈下人來人往,大家都拖著長長的影子向前。是啊,回憶再長你照樣得拖著向前走,只要光照到臉上,誰還不是人前光亮,人后陰影重重呢?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日子還是要向前走的,記憶再長再痛,那又能對往前走的步伐造成什么影響呢?不過是陰影罷了,不回頭看就好。
我微微瞇了瞇眼,心里的酸澀也淡了一些。我鼓起勇氣,給施磊打了一個電話,“干嘛呢?”
電話那邊接通了卻不說話,一陣長長的靜默。
“施磊?施磊?”我著急的叫了兩聲,他從來沒有這個樣子。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要不是電話那邊傳來的呼吸聲,我定是以為電話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突然,我聽到一聲發(fā)怒的咆哮,“我要?dú)⒘怂?!?p> 我腦海里迅速拼湊這些細(xì)節(jié),不可能是韓宇,他們多年未見面、沒有任何聯(lián)系,我這邊除了靜靜之外,也沒有任何朋友。除了我、韓宇、靜靜之外,沒人知道這個事情。靜靜......難道是靜靜給施磊打了電話,所有人都知道施磊曾經(jīng)戾氣有多么重,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做了軍官之后才稍稍收斂了些。難道靜靜給施磊說了昨晚的事情?
我腦子里“轟隆”一聲,像是有什么高聳堅(jiān)固的東西轟然崩塌。
“你.......都知道了?!蔽夷X子里亂成一團(tuán),不知道要說什么。
“我只恨救你的人不是我!”耳畔傳來的恨意和聲音逐漸加粗加重,“那個人,我會殺了他!”
我連忙給施磊解釋,因?yàn)橹?,說話也有點(diǎn)結(jié)巴:“施磊,施磊,你聽我說,你......你不要沖動,我昨晚有意識,那個人沒碰我......不不不,不是,是那個人正準(zhǔn)備碰我的時(shí)候韓宇和靜靜就來救了我!”
施磊那邊的怒氣似乎被無盡的悲傷取代,沙啞著說:“霜霜,我沒有怪你,我只恨我不在你身邊!是我不在你身邊保護(hù)你,才讓你遭遇這些。”
一股暖流從心臟奔騰著涌入全身血液循環(huán),不知怎么,眼淚就“唰唰唰”的流了下來,眼前一下子就霧的看不見了,我邊嗚咽邊小聲說:“想你了!”
“等我,明天就來。”施磊的話像強(qiáng)心針一樣,話音剛落,原本六神無主的我似是燃起了一股力量,心也慢慢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