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施磊說完明天要來,我心里安定了許多,放了點音樂,做了做瑜伽,沖了個澡就準備睡了。剛關了燈躺到床上,突然想起來門窗沒有反鎖,趕緊爬起來關緊門窗,拉好窗簾,才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似乎前半夜還睡得很安穩(wěn),到了后半夜又陷入了一輪又一輪的夢魘。起初,我只是聽到了腳步聲,“噠噠噠”從門口上了閣樓的樓梯,一級一級從遠至近,聲音從模糊到清楚。在夢中,我的意識相當?shù)那宄?,還在推測,從腳步發(fā)出的沉重感來說,不可能是女士鞋子發(fā)出的聲音。
腳步似乎剛上閣樓的那一瞬間停了下來,我細細的聽了幾秒,腳步聲又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剛剛到我床前的一瞬間,我正準備睜開眼睛看看怎么回事,卻一下子陷入了夢魘。
除了之前夢魘時候的那種落入黑暗漩渦中不斷沉淪、動彈不得的無助感之外,這次夢魘更多了一重體感上的不適,我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嚨,發(fā)不出聲音,且有一種喉部的緊縮感,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快要窒息一樣。
我拼命地掙扎,拼命地抵抗,將我知道的各種經(jīng)文逐一念了一遍,似乎頸部松弛了一些,但依然動彈不得。我使勁兒的蹬腿蹬腳,身體卻不受控制,手腳動不了更發(fā)不出聲音,絕望一點一點占據(jù)了我。那一瞬間我想起了外婆,腦海里全是外婆的音容笑貌。似乎是想起了外婆的那一剎那,求生欲擊退了絕望,我一下子從夢魘中驚醒。
但眼前的一幕我發(fā)誓這一輩子都忘不掉,躺在床上剛從夢魘中驚醒的我看見一個黑夜中熒熒發(fā)綠的一團像人形的東西,從天花板上沿著一根熒黃色的線一點點的向下落,眼看距離我的頭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我。
我用不到一秒的時間火速開了床頭燈,昏黃的燈光照射下,剛剛看到的那一團東西瞬間煙消云散。我還是不放心,起身又開了臥室大燈,坐到床上,想起那一團熒熒發(fā)綠的東西。它竟然還有眼睛和鼻子的形狀,那究竟是什么?我腦海里全是那團東西,遲遲不能從那一刻的恐懼中走出來。
我想打電話,打給我信任的人,一看表,才半夜三點半,通訊錄里沒有一個電話我能肆無忌憚的撥過去打擾一下,訴說下我的恐懼,包括施磊。誰又能自私到不去顧忌別人的感受呢?
我們終其一生都在找和自己契合的人,親人、朋友亦或是愛人,再契合也只不過陪自己攜手相伴走過人生中的一段歲月,但最終最懂自己的還是自己,陪自己最長的還是自己,比時間還要漫長,比歲月還要悠久。
我看了看朋友圈,隨便瀏覽了下新聞,還是繼續(xù)睡吧。也不知道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走了沒,但我真的很困,關掉燈,又繼續(xù)睡了過去。剛睡沒多久,又陷入了一輪夢魘。掙扎著起來,又聽到一陣有回音的混沌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大,但我卻聽不清楚一個字,隨之又陷進了另一輪夢魘,掙扎起來又陷進去,循環(huán)反復。
突然,側身睡著的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后脊背有一團冰冷的氣息想要進入我的身體,我的雙肩處閃出白色的亮光,房間恍如白晝。那團冷氣像是一半深入了我的脊背,但遲遲進不去。白光持續(xù)的跟那團冷氣僵持著,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依然呆若木雞的被動的感受著那團冰冷。
我想起了曾經(jīng)的一個噩夢,也是在整晚夢魘的時候,有“人”告訴我,如果發(fā)生什么事情,喊他的名字三聲,他就會救我。我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嘶吼出了聲:“岳云!岳云!岳云!”
頃刻間,屋內(nèi)紅光閃現(xiàn),從我后背像是有火灼燒一般,那團冰冷瞬間沒了,有一個高大的背影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臉,只說了一句:“喊我是對的,你差點被附身了!”
我正要說話,整個屋子又突然恢復了黑暗,空空如也,沒有綠色那團東西,沒有肩膀上的白光,更沒有火焰一般的紅光,整個屋子黑洞洞的,像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深沉不見底。
等我反應過來,立馬打開臥室燈,一個人坐在床上,細細回味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那后背冰冷的切入感都還在,又怎么能是一場噩夢呢?那如果沒有被保護,剛剛又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呢?我不知道到底是精靈招邪還是我本身就是招邪體質(zhì),為什么這些事情與我來說就沒完沒了呢?
但我清楚的明白,倘若不是肩上的精靈發(fā)出的白光與那團冰冷僵持,是不是我就真的被“附身”了呢?想到這里,我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我環(huán)抱著雙腿在床上坐著,孤獨和恐懼緊緊將我包圍,我無法呼吸,而這一刻,我只能緊緊抱住自己。
不知道自己環(huán)抱著膝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發(fā)呆了多久,直到熟悉的手機鬧鐘響起,我這才回過神兒來。
起身,拉開窗簾,打開窗子,黎明已經(jīng)和深夜完成了交替。閉上眼睛,感受黎明的陽光清冷而又柔和的輕輕在鼻尖、臉上敲打,靈動而又有趣,像是寵溺的逗我笑一般。黎明真好!我終于挺過了這一可怕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