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沉沉的夜晚過去,吳思在一片亮光中醒來,天放晴了。一晚充足的睡眠過后,他起床,收拾好,拿了車鑰匙下了樓。在那家早餐店,他簡單點了兩樣?xùn)|西,一直到快吃完了,也沒有看到于醉墨。他的手機(jī)又響了:“喂,黃宇?!?p> “你還沒來上班嗎?”
“馬上,十分鐘?!?p> “你來了不用上樓,我們在院子的警車上等你,搜查令已經(jīng)批下來了。”
“好。”
吳思放下筷子,付了錢,快步出門。因為擔(dān)心沈國富夫婦反抗,潘隊臨時加了盧江冬跟吳思他們一起去沈國富家搜查。四人開車開了近一個小時來到了沈國富家的村口,下車后,他們徑直去了沈國富家。
沈國富看到搜查令不為所動,他穿著白色的長衫,手靠背后,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或者配合:“有搜查令怎么了?我要愿意我也可以寫一張,我去搜查你們家,你們愿意?”
沈國富嗓門大,引來周圍不少人圍觀,沈蕓的母親張培云看鄰居們都過來湊熱鬧,她幫著丈夫,跟鄰居不停講話,讓大家給他們評理:“他們的工資都是從稅收里拿的,對不對?稅收誰交的?我們老百姓,對不對?現(xiàn)在他們私闖民宅,想到我家翻箱倒柜,你們說說,這不是恩將仇報的流氓嗎……”
吳思他們一開始也做好了這種心理準(zhǔn)備,盧江冬說道:“沈國富、張培云,法律指令不容褻瀆,妨礙人民警察執(zhí)行公務(wù)是違法行為!”
“我違什么法了?我們家一輩子老老實實做人……”
“你涉嫌包庇罪和偽證罪,沈蕓已經(jīng)招認(rèn)……”
“那是你們刑訊逼供,逼我女兒認(rèn)的!”
一番僵持不下,村書記也趕到了沈國富家勸說沈國富:“人家是警察,有法可依,依法行事,你們別再嚷嚷,讓人看笑話!”
“笑話我?我呸!從來只有我笑話別人的份兒,他們算什么東西?我跟他們說話是看得起他們,不然前天我就不會讓他們進(jìn)來查我家,我都這么通情達(dá)理了,他們反而蹬鼻子上臉……”沈國富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手里拿著執(zhí)法記錄儀的馬遠(yuǎn)航揮舞手臂。
黃宇與吳思對視了一眼,面露怒氣:“我數(shù)三下,你們再不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就要采取行動了!”
“你采呀……你這……”
“一!二!三!”黃宇過去一把抓住沈國富的手臂,吳思拿出手銬,等黃宇把沈國富按倒在地,吳思上前把他拷了起來。
“你們看?。【煲獨⑷肆?!”
張培云看丈夫被按在地上,她一下子蒙了,周圍的鄰居也只是看熱鬧,沒有人替他們說話,村書記也站在一旁,面色冷峻,在人群中,張培云發(fā)現(xiàn)有幾個人臉上還露出了笑容,這笑容帶著諷刺,帶著看熱鬧的八卦心,她有些意料之外,有些失望。吳思的腿抵著沈國富的小腿,黃宇按住沈國富的的雙手和背,沈國富掙扎了幾下,動彈不得。盧江冬看了看一旁驚慌的張培云,走過去:“張培云,請你配合我們,沈國富就算過了75歲,法律規(guī)定可以減輕刑罰,但不是免除刑罰,我們依然可以以他現(xiàn)有的罪證申請拘捕他。你到底配不配合?”
“配……配合?!?p> “好,我來問你,你們家最近一年有沒有更換過家具?”
“換過菜刀……還有筷子。”
“別的呢?桌子、椅子、床之類的?!?p> “這些都沒有換?!?p> “行?!?p> 黃宇對吳思說:“你跟盧江冬一起去,我一個人能控制住他?!?p> 吳思聽了,慢慢松開腿,站了起來,跟著盧江冬一起進(jìn)入客廳。這是一棟三層小洋樓,樓下一個客廳,三個房間,樓上也有三個房間。六個房間,有四個房間有床,另外兩個一個是棋牌室,里面有麻將機(jī),另一個是兒童房,里面鋪了軟墊,墊子上有很多玩具。張培云的房間在一樓,是木板床,吳思和盧江冬一起拿掉被褥,翻開床板,仔細(xì)看,床板下光滑整潔,沒有任何痕跡。再來到另外的房間,另外的房間有兩張是席夢思,床墊立在一邊,床中間是空的,只剩四周的支架。最后一個房間是一個水床,床墊緊挨地面,慎重起見,吳思他們還是掀開了床墊,下面也沒有木板。檢查完了之后,吳思與正拿著執(zhí)法記錄儀的馬遠(yuǎn)航對視了一眼。
回到張培云的房間,吳思看了看,問張培云:“這個木板床是什么時候買的?”
“今年。”
“幾月幾號?”
“2……2月份吧。”
“2月份是國家疫情管控的關(guān)鍵期,全國封鎖,你在哪里買的?”
“就村里木匠那里……”
盧江冬問道:“我剛問你,你說你家最近一年沒有換過床之類的家具。”
“我當(dāng)時嚇到了,沒想起來。”
“好。哪個木匠?原來的床板呢?”
“我……我可能記混了……年紀(jì)大了……我……不是今年買的,是好幾年前買的……村里那個木匠不在這兒做了,換了地方?!?p> “幾年前買的?確定?”
“確……確定?!?p> 盧江冬與吳思默默交流了一下:“今年五月底,你丈夫沈國富打電話給沈蕓,沈蕓回來后,你們說在家里的床板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粘在下面包裝很好的紅色藥丸袋子,是不是?”
“……是……”
“這藥丸是誰的?”
“我外孫的。”
“你外孫錢俊豪?”
“嗯?!?p> “確定?”
“確定。”
“既然是你外孫錢俊豪的,錢俊豪在五年前已經(jīng)離世,這藥丸也就在下面粘了五年多,上面怎么一點粘膠的痕跡都沒有?”
“我給擦掉了。”
“用什么擦的?”
“抹布……還有清潔球?!?p> “就算是這樣,也會有殘留的痕跡,這是木板,不是大理石?!?p> “那……那個擦了后,又找人重新刷漆了?!?p> “找誰刷的?”
“刷油漆的?!?p> “誰?”
張培云在一旁想著,半天說不出來,吳思想了想:“如果你想不起來,我們可以把這個床板帶回去,由我們鑒證科的同事來鑒定,如果是幾年后重新上漆,肯定能驗出來,要不要我們帶回去?”看張培云沒說話,“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們兩夫妻已經(jīng)涉嫌包庇罪和偽證罪,現(xiàn)在又有一條妨礙公務(wù)執(zhí)法罪,如果你還是繼續(xù)做偽證……需要我把相應(yīng)的法律條款念給你聽嗎?”
吳思的聲音洪亮,不卑不亢,張培云聽那渾厚的嗓音,愣在一邊,眼神躲閃,滿頭的白發(fā)顯得有些凌亂,臉上的肌肉也在抽動。盧江冬問道:“我們再問你一遍,你想好了回答,紅色藥丸的袋子是不是被粘在木板下?”
“張培云!”吳思呵斥了一聲。
張培訓(xùn)被驚了一下,眼淚嚇得流了出來:“……不……不是……”
吳思緩和了語氣:“那藥丸是放在哪里的?”
張培云哭得更厲害了:“我真不知道……那天我打牌回來……就看到客廳的桌子上有那個東西,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就叫老伴兒來看?!?p>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老伴兒就打電話給沈蕓,沈蕓就趕回來了?!?p> “你們之前知道錢俊豪吸毒的事情嗎?”
“……知道……豪豪是被人誘惑陷害的,他以前不這樣……”
“除了這紅色藥丸,還有別的東西嗎?”
“藥丸下面壓了一張紙條?!?p> “紙條?紙條上寫的什么?”
“寫的是‘岳畢羅’……”
吳思一聽到這個名字,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愣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在手機(jī)上打出這三個字,遞給張培云:“是這三個字嗎?”
“是……”
“紙條呢?”
“沈蕓燒了?!?p> “燒了的灰燼呢?”
“沖到廁所里了?!?p> “你們之前知道沈蕓販毒的事情嗎?”
張培云聽到這個問題沒有回答,她哭得更大聲了,直接坐在了一邊凳子上嚎啕大哭。院子外的沈國富聽到老伴兒的哭聲,他沒有再反抗,把頭趴在了地上。吳思他們出來,看著圍觀的人群,大人小孩兒都有,四人跟潘隊請示了之后,將沈國富押解上了警車。回縣里的路上,沈國富戴著手銬坐在警車后面一言不發(fā)。吳思則一直被那個名字縈繞著,岳畢羅?難道沒有死?會不會給他送簡筆畫和U盤的就是這個人呢?
回到縣城后,沈國富被關(guān)進(jìn)了拘留所,吳思他們也回到了公安局。面對這個案子,潘隊長一時也有些想不通,又要去提審沈蕓了。
“這個女的太過分了,三番兩次地耍弄我們!”
“先別置氣,這個岳畢羅是誰?”
“應(yīng)該是仇人?!?p> “沈蕓肯定知道?!?p> “再要是提審她,我們可得提前多做一些功課?!?p> 潘隊在一旁思索著:“岳畢羅?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他看向吳思,吳思在一邊沒有說話。
“吳思?”
“嗯?”吳思抬起頭。
“你怎么不說話?”
吳思看著潘隊長,他意識到,潘隊長早晚能查出來岳畢羅的信息:“岳畢羅,是殺死我爸……的嫌疑人?!?p> 眾人一驚:“什么?”
吳思補(bǔ)充道:“00年的時候,我爸吳衛(wèi)遠(yuǎn)赴云南執(zhí)行任務(wù),在一次緊急行動中……根據(jù)案卷顯示,他被岳畢羅槍殺,當(dāng)場死亡?!?p> 潘隊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當(dāng)時我才進(jìn)公安局不久……馬遠(yuǎn)航,你去檔案室,把那個案卷調(diào)過來看。”
“是。”
馬遠(yuǎn)航出去后,辦公室的幾個人都悄悄看了看吳思,大家都不做聲。不一會兒,馬遠(yuǎn)航把案卷拿了上來,大家傳閱著。
“案卷顯示,這個岳畢羅已經(jīng)被擊斃了?!?p> “他的家人呢?”
“他未婚,案發(fā)之后也沒有父母家人來認(rèn)領(lǐng)尸體,殯儀館把尸體處理了。”
“DNA信息有嗎?”
“有?!?p> “如果張培云沒有說謊,這個岳畢羅或者跟岳畢羅有關(guān)的人是誰呢?”
“我覺得那個老太太沒說謊,當(dāng)時我們在場的時候,她的情緒都崩潰了,反而沈蕓和沈國富謊話連篇?!?p> “有沒有這種可能?沈蕓多年前販毒肯定得罪了很多人,這個寫紙條的人只是其中一個,他又恰巧知道岳畢羅因為他們才死的,所以用這種方式來報復(fù)她?!?p> “那這麻古是從哪兒來的?”
“這個也是問題,我們得找到這個人,才能知道這一切?!?p> “5月底的監(jiān)控還能找到嗎?”
“那里道路監(jiān)控……過三個月了,估計沒有了,一般人家的家庭監(jiān)控肯定也沒有了?!?p> 潘隊長想了想:“我去找一下方局長,你們先討論一下方案?!迸岁犻L出去了,幾個人在辦公室合計著。
黃宇看吳思也不說話,表情冷冷的:“哎,你沒事兒吧?”
吳思勉強(qiáng)一笑:“沒事兒。我就是有些……意外。”
“甭管意外不意外,要這岳畢羅沒死,我們得抓到他,把他送進(jìn)監(jiān)獄?!?p> 不一會兒,潘隊回來了:“我剛了解到,有一組偵查員在錢東嘉的別墅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賬本,賬本上記載了他盜用過岳畢羅的身份信息?!?p> “這么說,這個岳畢羅可能是毒販、馬仔,再或者是無辜的?”
“無辜不會吧,無辜他會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還朝警察開槍?”
“也對,那應(yīng)該是馬仔之類的?!?p> “看來我們不止要提審沈蕓,有可能還要提審錢東嘉?!?p> “一個個來,先提審沈蕓?!?p> 潘隊長看吳思還是不說話:“吳思你要是情緒上很受影響,就別參與這個案子了。”
“不,我要參與?!?p> “這個涉及到你的親人……”
“這個也不確定,現(xiàn)在也沒有證據(jù)證明這個岳畢羅還活著,而且案卷上也說得很清楚,他已經(jīng)被擊斃了?!?p> “那行,你得精神點兒啊。”
“是。”
……
一番討論過后,下午,潘隊長帶著吳思、黃宇、盧江冬又一次來到森江市看守所。沈蕓看到幾人又來提審她,表情有些不悅:“這是第幾次了?我以為你們要來帶我去指認(rèn)現(xiàn)場?!?p> “指認(rèn)現(xiàn)場晚些時候會安排?!?p> “那又是什么新案子?”
“還是那個麻古案?!?p> “那個我不都招了嗎?”
“你欺騙了我們?!?p> “什么?”
“根據(jù)你上一次的口供,你說你父母發(fā)現(xiàn)那袋麻古被粘在床板下,今天上午,我們偵查員去了你父母家搜查,沒有發(fā)現(xiàn)你家床板有粘膠的痕跡。”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過了幾個月,我父母家里換了床板也不一定?!?p> “沈蕓,不要仗著自己聰明,就把我們當(dāng)傻子!你的父母已經(jīng)招認(rèn),麻古,還有一個寫著‘岳畢羅’名字的紙條被別人放在你家客廳的桌子上?!?p> “我父母說的?”
“是?!?p> 沈蕓一笑:“你們查了我父母的年齡嗎?他們都快八十了,記憶力不好,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p> “記憶力不好?是啊,老年人記憶力不好很常見,可記憶力不好的老年人也伴隨著身體免疫系統(tǒng)的降低,身體素質(zhì)也跟著不好,你父親沈國富反抗的時候,可是要我們兩個身強(qiáng)體壯的偵查員才能按住他?!?p> 沈蕓看著面前有些咄咄逼人的黃宇,她低下頭,不說話。
潘隊長等了一會兒:“你不要以為你不出聲,我們就沒辦法??赡?,你以為你很厲害,你在販毒期間,創(chuàng)業(yè)期間,也見過警察,可這是你第一次被關(guān)起來吧?別以為鉆法律的空子就可以替自己開脫罪責(zé),你三番兩次地對警察說謊,擾亂公安機(jī)關(guān)的偵查視線,我們的證據(jù)一次又一次地拆穿了你,即使你什么都不說,我們也有我們的辦法梳理好證據(jù),提交公訴機(jī)關(guān),你可以拒絕配合我們,我們也會實事求是地把你的認(rèn)罪態(tài)度提供給法院,請求法院重判,”潘隊長指了指審訊室的監(jiān)控,“看到那個監(jiān)控了嗎?那就是最好的證據(jù),我們保留了全部的審訊視頻?!?p> 沈蕓冷笑一聲:“潘……大林?潘隊長,是吧?我勸你說話別這么橫,我以為自己很厲害?你,跟你身邊這幾個,不都一樣嗎?你們不一樣驕傲嗎?穿著這身衣服就比別人高貴了?別這么傻,我們其實都一樣,都是為了生活,國家不給你發(fā)工資,你還會有這一套說辭,這一套作為?”
看沈蕓的笑,鐵窗外的幾人都有些生氣。吳思看了看潘隊長,他盯著沈蕓,目光犀利,吳思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資料,想了一些事情:“沈蕓,你就沒想過,你的兒子錢俊豪吸毒后死亡是一種因果,你們種的因,他被你們的這個因……結(jié)果了?”
沈蕓慢慢不笑了,她怒視著吳思。
吳思也不懼:“上午我們在你父母家與你父母對峙的時候,周圍很多鄰居都圍了過來,你母親張培云還指望鄰居們給她評理,不怕告訴你,看到你父親被警察采取行動的時候,有的鄰居還笑了。”
“他們不過是眼紅我父母的富貴。”
“你父母的富貴來源于你,你的富貴,來源于別人的血淚。你和錢東嘉販毒,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又害得多少人身陷囹圄,失去自由。而你的父母囂張跋扈,這才是不得人心的原因,并不一定就是別人眼紅。不知道楊潤之隊長有沒有給你看……錢俊豪死亡當(dāng)晚在你們車上的行車記錄儀視頻,雖然不知道這個視頻的來源,但是可以認(rèn)定,暗地里,有人在恨你,有人在跟警方合作。而你,為了替自己開脫,不惜把兒子埋葬在野外,不惜在他死后還嫁禍于他,更不惜拉你父母下水,還在我們面前演好母親、好女兒的角色,你這樣沒有底線、沒有原則,有什么資格指責(zé)我們警察?”
吳思每說一句話,沈蕓臉上的憤怒就增加一分:“你們警察可以這樣審犯人?這合法嗎?”
潘隊長說道:“吳警官沒有說錯,這些都是我們看到的事實。沈蕓,你最好配合我們,我們已經(jīng)有證據(jù)證實你的丈夫錢東嘉盜用過岳畢羅的身份,這三個字,一字不差?!?p> “錢東嘉盜用的,你們就去問錢東嘉啊!”
“但是這個人找上了你,還找到了你父母家?!?p> 沈蕓猶豫了一下,她的眼睛紅了一些:“我要說了,有寬大處理的可能嗎?”
這一突然的轉(zhuǎn)變讓潘隊愣了一下,他心里犯著嘀咕,這個女人剛剛還囂張得很,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快:“只要能幫助我們破案,我們會考慮這個?!?p> 沈蕓呼出一口氣:“錢東嘉一直讓我?guī)退腋L得像的人。岳畢羅是我挑選的對象,他人老實,文化不高,聽別人說,他平時很節(jié)約,舍不得用錢。他的外貌特征跟錢東嘉比較像,我暗示了一下他,讓他幫我們做事,他不肯,我就設(shè)計了一下?!?p> “設(shè)計什么?”
“我開著一個很貴的車故意撞上他的摩托車,然后向他索賠一千塊錢,不然我就報警。他被嚇到了,我就說讓他把身份證給我,再替我們做一些事情,我們倒給他三千塊錢。他問我們是什么事情,我就說了一個時間,讓他到我們的一個房子里取一個袋子?!?p> “取什么袋子?”
“袋子里有錢?!?p> “多少?”吳思緊張地問道。
“不知道,錢一直是錢東嘉在管?!?p> “然后呢?”
“然后,他就去了。”
“后來呢?”
“后來聽說他被門外守著的警察闖進(jìn)來打死了?!?p> “你說他老實?”
“我也只是憑著感覺判斷?!?p> “我們的案卷顯示,他槍殺了我們一個警察。”
“我也沒想到他會用槍,山區(qū)里面,00年的時候,那時候管得也不嚴(yán),會用獵槍的人很多,不稀奇?!?p> “那……那個房子里有槍嗎?”
“槍在袋子里,和錢放在一起?!?p> “槍是誰的?”
“錢東嘉的,‘剛叔’賣給他的?!?p> “那么,你母親張培云說的……”
“是,我媽說的是實話?!?p> “后面你埋的事情也是實話?”
“也是?!?p> “這個岳畢羅……你后來見到了嗎?”
“沒有?!?p> “那……那個紙條?”
“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但是……就像你們剛剛說的,有人特別恨我,想讓我去死?!?p> “紙條呢?”
“燒了,沖進(jìn)廁所了?!?p> ……
對沈蕓結(jié)束了提審后,潘大林準(zhǔn)備就近提審錢東嘉,但是看守所的同事說錢東嘉正在被別的調(diào)查組提審,后面還有兩撥人在等著。眼看今天是不行了,潘隊長只好帶著大家回到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