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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的你

第五十一章 清閑,忙碌

卓越的你 輕竹溪 7917 2021-05-13 08:12:10

  在車上,幾個人都在說著今天的審訊結果,鑒于沈蕓的口供一直撲朔迷離,大家對她都有了更多的懷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覺得這個沈蕓還是沒有完全說實話?!?p>  “為什么?”

  “你看,按照她說的,她設計陷害岳畢羅,是受錢東嘉指使,案子過去了二十年,按照二十年前的法律,錢東嘉是主謀,她是幫兇,不至于被判重刑,現(xiàn)在也過了追訴時效,她配合招認,可以‘半身而退’。”

  “我也想到了,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狡猾。”

  “何止,她不止是狡猾,甚至意識不到自己做錯了,剛她那一番話,說實話……我真想抽她,說我們跟她一樣,氣死我了,隔著口罩我都能看到她臉上的囂張得意!”

  “要我說,別放過她,找機會去提審錢東嘉和那個緬甸人。”

  “哎哎哎……都清醒點兒,別被罪犯牽著鼻子走!”大家聽了潘隊長的話,也就不說了。潘隊長看吳思也不說話,“吳思,你還好吧?”

  “我沒事兒啊?!?p>  “你以前話很多,很積極,這個案子你一直都不做聲。”

  “我只是……有些難過。”

  “難過什么?”

  “難過我爸……被人槍殺,還抓錯了人?!?p>  “哎呀……這個不能這么說,你爸還是英雄,是烈士,他抓錯了人也不能怪他,誰能想到錢東嘉他們這么狡猾呢,找替身?!?p>  “就是啊,04年才開始有二代身份證,00年的時候,身份系統(tǒng)也沒有聯(lián)網(wǎng),監(jiān)控設備還很落后,刑偵技術也不發(fā)達,碰上這樣狡猾的罪犯,難免的!”

  “說的是,好在真兇已經(jīng)被抓了……”

  吳思見同事幾個都在安慰他,他有些愧疚,也許此時,他應該告訴他們,他真正難過的原因??伞鞘呛巫诱?,那是二十年如一日關心他的人,他不能輕易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F(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出這個“岳畢羅”,這個人如果死了,那就找出那個給他送東西的人。

  郭智宸?

  回到警局后,吳思再次查閱了郭智宸的身份信息,上面顯示郭智宸98年出生,本科畢業(yè),父母原籍在先云縣,后遷居廣東,家里還有一個比他大五歲的姐姐。吳思看了看上面留的電話號碼,一一打過去,要么是空號,要么就是別人的號碼。要不要去廣東他父母那兒找他呢?不行,這個太耗時間,而且,他也請不到假。他不能告訴別人,只能自己去查。當他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發(fā)覺先云縣好大。

  想了許多之后,他的頭又開始暈了,來到衛(wèi)生間,他用冷水沖了一把臉,看了一下鏡子里的自己,他老了,額前有幾根白發(fā)了!他才25?。∽罱鼔毫μ罅恕?p>  第二天是周六,潘隊沒說要值班,吳思早上在家里睡了個懶覺,精神很足??吹椒孔永锱K亂的樣子,他挽起袖子,把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來到露臺上,他看了一眼頭頂?shù)年柟?,有些刺眼,低下頭,他看了看對面于醉墨的露臺,露臺上有一個大缸,缸里面有一朵潔白的睡蓮,在初秋的風里慢慢兒搖曳。閣樓的窗簾還是拉上的,客廳里,于醉墨的包在沙發(fā)上,沒有看到人。吳思低下頭,回到了閣樓里。他換了滿是塵埃的衣服,想起空空如也的冰箱,是,一個人也不能沒有家的樣子,他拿了手機,準備去縣里最大的超市采購。

  他開車從小區(qū)里出去,小區(qū)外的一個干洗店旁,吳思看到方秦怡雙手拎著兩大包東西,吃力地往前走,他把車靠邊停下,按了一聲喇叭,方秦怡驚喜一笑:“哎,吳思,是你啊,你干嘛去?”

  “我正想去超市買點東西。你怎么提這么多東西,也沒騎車?”

  “電動車放不下?!?p>  “蔣悅沒送你?”

  “他在上班?!?p>  “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車站,等墨墨一起?!?p>  “于醉墨?你們是又要去福利院?”

  “嗯。這里面都是我媽做的小零食,瓜子、雪花酥、黃桃干、蜜餞之類的,今天剛好有社區(qū)志愿者活動,我就拿去給福利院的小孩兒?!?p>  “哦,我送你們過去吧?!?p>  “你不要去超市嗎?”

  “超市晚點去也行,我也不著急。”

  “好嘞。”方秦怡上了車,把東西放在后面,拿出手機給于醉墨打電話,“墨墨,我們在車站后面停車的地方等你,吳思送我們過去……哦……哦……好?!睊炝穗娫?,“直接去吧,墨墨有事去不了?!?p>  吳思好奇:“她什么事兒去不了?”

  “家里的事兒吧?!?p>  吳思半信半疑地手握方向盤,他覺得于醉墨好像是在躲他:“你跟于醉墨是怎么認識的?”

  “她有一次來我們診所看病,當時是流感季節(jié),診所人很多,她先來的,把床位讓給了一個老太太,她站著打點滴……后來,我們在兒童福利院的志愿者活動里又碰到了,就認識了?!?p>  “我看你們關系好像很好?!?p>  “‘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嗯?”吳思想起來了,于醉墨是先天性右手肌肉萎縮,方秦怡是先天性耳聾。

  “其實……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好,我覺得我沒有很了解她,但她人是真的好,就是話太少,平常很少笑?!?p>  “在殯儀館工作,難免的?!?p>  “嗯……也是……天天看到的是死人,聽到的是哭聲,就算麻木了也笑不出來?!?p>  “她沒有別的朋友嗎?”

  “有吧……你住得離她那么近,你沒看到?”

  “我……沒注意,我是白天上班?!?p>  “我好像看到過一個男的,跟她一起在路上……”

  “在路上干嘛?”

  “走路啊。”

  “男的?男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也沒牽手什么的。”

  吳思沒有再問,他把話題岔開:“蔣悅他爸,你公公,最近有沒有來打擾你們?”

  “嗯……來過。”

  “什么時候?”

  “就這些天,他也不工作,一直在縣城里呆著,就在一個親戚家住,那親戚都煩他,他也不回老家?!?p>  “那他天天在縣城里干什么呢?”

  “那邊初中附近有一個老年活動中心,他就在那兒跟人家打牌下棋。”

  “他哪來的錢?”

  “以前蔣悅的,或者他另外兩個孩子給的,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蔣悅有沒有跟你說?”

  “說什么?”

  “我公公說他一個人難受,想再婚?!?p>  “再婚?”

  “再婚其實沒什么,老家那邊有一個女的,離婚的,四十多歲,說是介紹給他,人家要彩禮八萬八。”

  “八萬八?說多……也不多,現(xiàn)在的物價……”

  “多當然是不多,問題是那個女的也不是賢妻良母型的,我公公也不做事,平時連飯都不做,都是他女兒做,把那女的娶回來,不等于是……”

  “娶了一個祖宗回來?!眳撬颊f了她想說卻沒有說的話,惹得方秦怡尷尬一笑,“那蔣悅怎么說?”

  “蔣悅當然是不愿意,說我公公要是想娶,就自己出錢,最后又是不歡而散。我公公老是說要去法院告,要去村里貼大字報,去電視臺曝光……”方秦怡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要去就讓他去,你們也確實很難,他這樣無休止地鬧下去……”

  “我還好,我就是擔心我媽,我媽比較軟弱,脾氣好,萬一他哪天趁我們不在家……”

  “不至于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告訴我媽,有人敲門一定要看貓眼,如果我們不在家,不要讓我公公進來。”

  車開到福利院后,吳思幫著方秦怡把那兩大包零食提了進去,又幫著分給了福利院的孩子,在這些孩子當中,吳思沒有看到周晨曦。

  “張院長,周晨曦呢?”

  “在特殊學校?!?p>  “今天不放假?”

  “嗯……不清楚,好像是今天學校有什么活動吧?!?p>  方秦怡跟著志愿者去了二樓,吳思就自己開車先回去了。他按照計劃把車開到了一個大型超市,停好車,他拿了手機和鑰匙進去。在一片食品區(qū)旁,吳思拿著一些乳制品看,他選了兩種,放進購物車,往后推車,一沒留神,就撞到了別人的手推車,他下意識地道歉:“不好意思啊……”他一回頭,看到了沈海軍,沈海軍發(fā)現(xiàn)是吳思,也愣了一下,臉上不悅。吳思有些尷尬,準備離開。

  “你就這么心安?”

  吳思回頭:“什么?”

  “我女兒因為你才被車撞死,那是我唯一的孩子,你就跟沒事兒一樣,是不是你當警察,見了太多死人,習慣了?”

  吳思也不高興,但是想到沈海軍剛剛喪女:“這個時候,你們不是應該準備喪事嗎?”

  “瑤瑤昨天就火化了,我老婆已經(jīng)哭暈了好幾次,再這么下去,我怕她撐不下去?!?p>  “沈叔叔,我知道您難過,但是您沒必要這么針對我?!?p>  “沒必要?你不是警察嗎?好警察不是應該有雅量,心系人民嗎?”

  “我跟沈夢瑤……是,我承認,交往的時候我有不對的地方,但原則上,她背叛在先,糾纏在后,我不打擾她,也是底線?!?p>  “你現(xiàn)在說這些是在怪我女兒,讓她魂魄不寧嗎?”他冷笑一聲,“瑤瑤看上你也真是瞎了眼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什么沒什么!”

  看沈海軍憤怒的樣子,吳思也很憤怒,他想反駁,又忍住了,看在沈夢瑤的份上,他推了購物車,轉(zhuǎn)身離開。

  吳思買了滿滿一車的東西回到家,把東西歸置好,自己炒了個蛋炒飯,看了看墻上的鐘,1:55,他走到房間里,一眼又看到了于醉墨的客廳,客廳上的包不見了,她出去了?吳思拉了窗簾,躺在床上,睡了個午覺。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了,他洗了臉,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接下來怎么過呢?看手機?看書?找部懸疑美劇看看?都挺無聊的。他拿了手機,打電話給蔣悅:“在忙嗎?”

  “沒,我在釣魚呢?!?p>  “釣魚?”

  “嗯,你要來嗎?”

  “在哪兒呢?”

  “這個還真不好說,我發(fā)個位置給你?!?p>  “行。”

  吳思下樓,開了車,按照蔣悅發(fā)的位置,把車開到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在一片廠房盡頭有一個湖,湖邊長滿了野草,蔣悅站起來,朝吳思揮了揮手,吳思跑過去一看,這里人還不少,都是男的,整個湖邊圍了有十幾撥人。

  “喲,你愜意得很啊,上午還聽你老婆說你在上班呢?!?p>  “上午是在上班,下午一點多才來的?!彼噶艘幌屡赃呉粋€男的,“吶,這是我同事,老高?!崩细呋仡^跟吳思微笑了一下,繼續(xù)專心看魚竿。

  “哎,你怎么不送你老婆去,讓她拎著那么兩大袋東西走那么遠?”

  “遠嗎?她不是說到你們小區(qū)旁邊的車站跟于醉墨會合嗎?哎……”蔣悅收了收魚線,“那個交叉口不能掉頭,送過去要繞好大一圈,今天周六,路上車又多,我的駕照剩的分不多了?!笔Y悅繞了繞魚線,又收了一點兒,“我聽我老婆說,你送她過去的,我就知道你很閑?!?p>  “也不是閑,就是無聊。”

  “無聊不就是閑嗎?”

  吳思看了看蔣悅身邊的魚桶,里面有四條小魚,還在游:“你就釣了這么幾條小魚?”

  “這么幾條?這還少?”

  “一下午哎,幾個小時?!?p>  “哎喲,你們這當警察的都這么急性子?釣魚要的就是耐心,像踢足球一樣,很長時間才進一個球是很正常的事情。哎,晚上去我家吃飯去,吶,燒這魚給你吃?!?p>  “算了,我可不去。”

  “怎么的?”

  “……你岳母也挺累的吧,我今天做了家務,忙了大半天,你還別說,做家務是件挺繁瑣、挺枯燥的事情?!?p>  “你怕我丈母娘累啊?這么理解老人,改明兒讓你認她做干媽,咱倆就是……什么來著?”

  “就是個鬼??!你瘋了你!”

  “開玩笑嘛,你看你……真經(jīng)不起逗!”

  兩人笑著,蔣悅的手機響了,他嘖了一聲:“誰?。俊彼皇帜敏~竿,一手拿手機,“這是誰的號碼?”

  吳思一看:“有可能是中介吧。”

  蔣悅沒有接,過了一分鐘,電話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蔣悅有些煩:“喂,我有房,不買房……啊……哦……我馬上來?!?p>  “誰???”

  “派出所打來的,我丈母娘在醫(yī)院。”

  “派出所?”

  吳思也站了起來,蔣悅把魚竿丟在一邊:“老高,幫我把魚竿帶回去?!?p>  “行,知道了?!?p>  蔣悅和吳思跑著到了停車場,吳思上了車,迅速啟動車子,往回開。

  “怎么是派出所給你打電話?”

  蔣悅深深呼出一口氣,很沉重的樣子:“今天物業(yè)上門收物業(yè)費,我爸偷偷跟在他們后面,丈母娘一個人在家,兩人一見面就起了爭執(zhí),我丈母娘高血壓犯了,暈倒了,物業(yè)的人就打120了?!?p>  “那不是應該醫(yī)院的人給你打電話嗎?”

  “方秦怡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聽警察說,她情緒激動,用玻璃藥瓶砸了我爸,醫(yī)院報警了?!?p>  吳思也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身邊的蔣悅:“你好像……沒那么緊張……”

  “我緊張有用嗎?不能被我爸帶節(jié)奏。”

  經(jīng)過了半個小時,兩人來到人民醫(yī)院,太陽已經(jīng)落山,蔣悅和吳思來到急診室的門口,兩個民警站在一旁,蔣大國氣憤不已地坐在等待區(qū),方秦怡則冷冷地站在一邊。

  “你是蔣悅?”

  “是。”

  “是這樣,你岳母還在急診室,醫(yī)生說她需要休息,我們也不好現(xiàn)在就把你老婆他們帶到派出所。”

  “我明白。”

  蔣大國站起來,用力地拍著自己的左肩膀,很大的聲音,手掌拍出啪啪的響,極力展示自己的憤怒:“你看看!這個婆娘干的好事!拿那么大的玻璃瓶砸我,這是兒媳嗎?是潑婦吧!”他的聲音粗大,整個走廊的人都好奇地看過來。

  蔣悅則平靜地說道:“不要吼,凡事有因才有果。”

  “你是人嗎?這樣跟你爸講話!”

  “你覺得我不是人,就找是人的人去說話?!?p>  蔣大國聽兒子這么說,又一下委屈地嚎啕大哭,“哇啊啊”的哭聲響徹整個急診室:“啊啊啊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吃了多少苦才把你養(yǎng)大啊……你們這樣對待老人,怎么不遭報應啊!老天啊,你瞎了嗎……嗚啊啊啊啊……”

  看蔣大國那么大聲地哭,蔣悅表面若無其事,心里卻煩得很。他記得兒時的自己,蔣大國對他的老師發(fā)火,老師遷怒于他,在辦公室拍桌子罵他,他被驚嚇到,委屈也不敢出聲,哭得很厲害,老師還在罵,所有辦公室的老師都在一旁坐著,沒有人站出來替他說話,另一個老師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長大可別跟你爸一樣?。 背隽宿k公室,他還在哭,怎么也止不住,連跟他關系不好的同學都忍不住覺得他可憐,面露同情……蔣悅的眼睛瞪大,呼一口氣,冷眼看著醫(yī)院的墻壁??傆幸惶?,當你也能漠視別人的眼淚……蔣悅沒有繼續(xù)想,他不愿意回憶過去!他想做一個好丈夫,好女婿,以后做一個好爸爸,如果條件可以,他依舊愿意做一個好人,兼濟天下,但無論如何,他不愿意做一個好兒子!

  看不少人圍過來看蔣大國,一旁的民警過去勸別人離開,過來拉著蔣大國:“行了行了,這是醫(yī)院,都冷靜點兒?!?p>  方秦怡也走近來,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淚痕還在臉上,頭發(fā)有點兒亂,看著眼前的蔣大國,她怒目而視:“你趁我們不在,跟著物業(yè)來到我家,騷擾我媽,把她氣得高血壓犯了被送進了醫(yī)院,你反而在這里委屈地哭?蔣大國,這世上的人千千萬,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也是真少見了。你在你的子女很小的時候就使喚他們做事,他們長大了你也不斷索取,你有什么資格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的苦是苦,孩子的苦就是矯情是嗎?你真讓我惡心!我長這么大,再不聽話,我媽舍不得打我一下,她送我上學,生病的時候照顧我,我結婚了還幫著我做家務,替我想,替女婿想,我跟蔣悅孝順她,是因為她是好父母……蔣大國,這才是父母,而你,不過是一個頂著父母頭銜的人渣!我告訴你,從今以后,你是死是活,是病是災,我都不會讓你進我的家門,不會讓你找我媽的麻煩,如果蔣悅不跟你劃清界限,我就跟他離婚,你要是還這么不可理喻,我告訴你,把我逼急了,我殺了你都愿意!”

  吳思看著方秦怡,她瞪大著紅紅的雙眼,瘦削的臉上掛著殺氣。方秦怡說了那番話后,呼吸還是有些急促,她也不看別人,就徑直進去到急診室里。

  蔣大國邊哭邊說:“警察同志,你們聽到了吧?她要殺了我,我要告她!”

  蔣悅冷冷地說:“告的話得去法院吧?法院在……好像離這不遠,趕緊去吧,他們可能還沒下班呢?!闭f完,蔣悅也進到急診室去了。

  吳思也打算跟著進去的時候,民警攔住了他:“哎,你等一下,你是他們……”

  “哦……我是他們朋友?!?p>  “朋友啊,跟他們熟嗎?”

  “關系挺好的。那個……這個不構成刑事案件吧?”

  “還沒到那程度,那藥瓶也不大,他沒什么事兒。”

  “那是要調(diào)解?”

  “嘖……”民警也有些為難。

  “我看這樣吧,你們先回去?!眳撬寄贸鲎约旱木熳C,“我是公安局刑偵大隊的,有我在這兒,不會有事的?!?p>  “哦,你是刑偵大隊的……”

  吳思走到蔣大國跟前,看蔣大國還在哭泣:“蔣叔叔,是這樣,如果你要去法院告,要賠償,得去做個傷殘鑒定,然后去法院起訴,現(xiàn)在,你,方秦怡,都在氣頭上,民警也不好調(diào)解,你先別置氣,你主動找的秦媽媽,把她氣得住了院,同理,你能起訴方秦怡,秦媽媽也可以起訴你?!?p>  “我也氣到了,我的心絞痛也犯了??!”

  “那不是你先找的別人嗎?”

  “我只是想回家,她占了我的房子,那是我家的房子!”

  “那是蔣悅和方秦怡的房子?!?p>  “關那女的什么事?不要臉!是我家蔣悅出的首付!”

  “方秦怡家出的裝修錢,她也在還房貸,而且房子是兩人結婚后買的,屬于夫妻共同財產(chǎn)?!?p>  “吳警官,要是你,辛辛苦苦把孩子養(yǎng)大,他大了,在城里過好日子,讓老人在農(nóng)村過苦日子,你愿意?”

  “我當然愿意,為人父母,愛其子女,只要子女好好的,父母還求什么呀?再說,農(nóng)村有什么不好?空氣好,還可以自己種菜,吃新鮮的東西,現(xiàn)在交通又方便,到處都在修路,村上、鎮(zhèn)上都有超市什么的,連網(wǎng)購都可以?!?p>  “吳警官,你沒爹媽,我不跟你計較。我只求我兒子對我孝順一點兒,這個要求不高吧?”

  “高不高,得看具體標準……具體標準也不是哪一個人說了算,還得看實際情況?!?p>  蔣大國點著頭,冷笑著:“是……我知道,你跟蔣悅一樣,都看不起我這個老頭子……”

  “行了,蔣叔叔,咱們別扯這些,蔣悅的態(tài)度你也看到了,既然民警調(diào)解不了,我也調(diào)解不了,那你還是走司法途徑吧,好不好?”

  “我已經(jīng)買好了墨水和紙,我要把他的不孝行徑寫下來,貼在他的車行,說到這個我就冤,當初要不是我給他送到車行,他有今天?還好意思恨我……對了,還有他家小區(qū)門口,我要讓親戚朋友都知道……”

  “蔣悅和方秦怡都不是體制內(nèi)的員工,他們不是公務員,也算不上企業(yè)家,不受這些輿論的影響,我勸你想清楚,別到時候忙活了一大圈,卻什么都沒得到,還弄得下一輩與你的關系更僵?!?p>  “哎你這個當警察的怎么這么……”

  “蔣叔叔!我是人民警察,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也是接受人民監(jiān)督的,你如果有異議,可以申請舉報,舉報電話街上到處都有?!?p>  民警也在一旁幫腔:“說的是啊,你這樣弄得滿城風雨的,對你有什么好處呢?你看,要不你跟我們?nèi)ヅ沙鏊邮苷{(diào)查?等病人康復了,我們再傳喚當事人?!?p>  鬧了一圈,急診室又送來了一個病人,蔣大國跟著民警走了,吳思回頭看了看急診室,他走進去,在一排的病床旁,他看到不遠處,方秦怡坐在秦媽媽身邊,秦媽媽閉著眼睛,方秦怡把頭埋進蔣悅的懷抱,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仿佛是在哭,蔣悅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安慰她。吳思站在門口看了看,低頭,轉(zhuǎn)身出去,坐在門外等。

  天色漸晚,他還沒有吃晚飯,肚子有點兒餓,拿出手機,他點了一些東西。大概二十分鐘后,外賣到了,他提著外賣,在門口輕輕敲了一下門,蔣悅一看,有些吃驚,走了出去。

  “你還沒回去?。课乙詾槟阍缱吡四??!?p>  吳思把外賣遞給蔣悅:“你們這樣我怎么走?吶,這里有雞湯,還有幾個菜,我吃過這家店里的東西,很干凈?!?p>  蔣悅接過外賣盒子:“行,你先回去吧,明天……周日,你上不上班?”

  “不知道,如果沒有情況,就不上班?!?p>  “那你也先回去吧?!?p>  “我等一下不要緊,你們都沒開車過來。”

  “今天回不去了,醫(yī)生說還要觀察12個小時,估計要到明天了?!?p>  “呃……那行,我走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行,你慢點兒開車?!?p>  告別蔣悅后,吳思離開急診室的等待區(qū),到醫(yī)院外取了車,回了家。在小區(qū)里把車停好后,吳思下車,抬頭,一眼看到于醉墨家的燈由亮到滅。他在車旁等,過了一會兒,于醉墨果然背著包從樓門口出來。吳思靠在車前,看于醉墨往他的方向走,于醉墨看吳思看著她,有些不自在,她走在最右側的人行道上,距離吳思最近的時候,吳思問道:“你看不見我?”

  于醉墨轉(zhuǎn)過身:“什么?”

  “我說,我離你這么近,你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就這么走了。”

  于醉墨一時也迷茫:“打招呼……現(xiàn)在我們算是打招呼了,我走了?!?p>  “你在躲我?”

  “?。俊?p>  “我說你在躲我?!?p>  “我沒有?!?p>  “那你看到我像沒看到人似的,今天本來要去福利院,聽說我送你們,你就不去了。”

  “我今天有事?!?p>  “什么事?”

  于醉墨一笑:“吳警官,我不是犯人啊?!?p>  吳思也笑,他走到于醉墨跟前,于醉墨向后退了兩步,看于醉墨后退,吳思不解:“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嗎?”

  “沒有。”

  “那你避著我?你別再說你沒有?!?p>  “我……也不是避著你,是……那天晚上在殯儀館,你看了沈夢瑤之后,也不說話,不辭而別,我以為你在療傷期,不希望別人打擾?!?p>  “這樣啊……”吳思低了低頭,又抬起來,“那是我誤會你了。我跟你道歉,當時確實應該跟你說一聲再走的?!?p>  “沒關系,我能理解?!?p>  “哎,那你也沒必要把我送你的牛羊肉給方秦怡???”

  “秦媽媽給晨曦織了幾件毛衣,說讓她天氣冷的時候穿,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回禮,就拿你的東西借花獻佛了?!?p>  “哦……”

  于醉墨停了一會兒:“我走了啊?!?p>  “好?!?p>  于醉墨轉(zhuǎn)身離開,吳思停在原地,看她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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