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媚靈狐
李修竹使用通靈術(shù)看了只有自己拳頭大的小人一眼。
記憶一片空白。
青石盡,白石生。
白石小人見李修竹要走,立馬追了上去,一搖一晃,頗為滑稽,摔倒后又委屈地爬起來,嘴角一癟。
“你要跟我走?”李修竹好奇地問道。
白石小人連滾帶爬地過來,扒緊李修竹的褲腿,一副死不撒手的模樣,看得李修竹又好氣又好笑。
出于同情青石的遭遇,李修竹捏起小人,將他放進(jìn)自己的掌心,說道:“那你以后便跟著我吧。”
白石小人聞言,猛然點頭,化作一道流光鉆入李修竹丹田。
李修竹心中一驚,仔細(xì)查看,竟能內(nèi)視丹田狀況,此時的丹田就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磅礴壯闊,那白石小人安靜地浸泡在丹田之中,像是睡著了一樣。
……
站在洞里,李修竹感知到整個逆鎖妖塔分為十八層,他現(xiàn)在正站在第一層,往下還有十七層,每一層都封印著恐怖的妖怪。
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李修竹沿著石洞深處往下走。
一路上,不時有森森白骨散落在石壁旁。
第二個洞口很快出現(xiàn)在李修竹眼前。
入眼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被鎖鏈牢牢禁錮著,鎖鏈上方貼著幾張繁瑣的符文。
女子眉心有一顆黑痣,一雙桃花眼似乎能勾掉魂魄一樣,直勾勾地向李修竹看了過來。
通靈術(shù)開啟。
女子的一生便如同畫卷一樣展現(xiàn)在他眼前。
世人稱她媚靈狐。
自小在白狐族長大的她,是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也未曾感受過半分父愛。
就因為她是父親狐王酒后亂性,與地位卑下的黑狐結(jié)合而生的。
她在狐族的地位甚至還比不過干粗活重活的下人。
“該死的賤婢,弄臟了夫人的衣服,看你如何收場?你就該和你那低賤的生母一樣,早點死了算了,省的礙眼!”
一間大院子里,兇狠的管家婆荷手里捧著一件人皮衣衫,厲聲指責(zé)跪在地上低頭認(rèn)錯的女孩。
在女孩的屁股上,有一條毛茸茸的黑色尾巴。
雍容華貴的夫人走了過來,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黑狐黛她,弄臟了您的衣服,您看,還是像上次一樣,罰她三天不許吃飯嗎?”荷諂媚道。
夫人厭惡地看著黑狐黛的尾巴,譏諷道:“那條尾巴看得我心煩意亂,剁了吧?!?p> “??!”
伴隨著凄厲的慘叫聲,荷手起刀落,砍掉了黑狐黛的尾巴。
“拖出去!”
荷呵斥著奴仆將黑狐黛扔到了雪地上。
桃樹下,散落的桃花將奄奄一息的黑狐黛淹沒。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狐黛醒了過來,躺在鋪滿茅草的破房子里,旁邊是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男人正熬著粥湯。
伴隨著撲鼻的腥臭,男人將盛滿粥的碗遞給黑狐黛,用嘶啞的嗓音說:“喝點吧,狐心熬成的?!?p> 黑狐黛楞楞地望著鮮紅的米粥,遲遲不肯動嘴。
“怎么?不敢吃同類?”男人放肆地笑了起來:“都快要死的人,居然還有那么多講究,你可知道,你不吃他們,他們就要吃你!”
黑狐黛一咬牙,捧起碗就吃了起來,吃完后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嘴:“還有嗎?”
男人欣賞地拍拍掌,但卻沒有給她盛粥,冷聲道:“沒有了,想吃那就看你能做多大貢獻(xiàn)?!?p> “告訴我,需要做什么?”直覺告訴黑狐黛,她要做的事情可能與白狐有關(guān)。
“我叫秋言,我知道你的經(jīng)歷,但別妄想我會可憐你,在你眼里我看到了恨,這很不錯,但你太弱,我要你回到白狐族,一年后提著荷的人頭見我,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殺了你!”
年幼的黑狐黛懵懵懂懂地點頭,在之后的一年里,她隱藏在暗處,學(xué)會了栽贓陷害等骯臟手段,最終荷被狐王推下祭煉池,祭煉了圣器。
黑狐黛來到破房子,見到秋言的第一句話很是平靜:“我沒有取到她的人頭,你可以殺了我?!?p> “你有資格追隨我覆滅白狐一族了?!鼻镅院敛槐苤M地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此后許多年,黑狐黛一直跟著在這個男人身邊學(xué)習(xí)狐族高深術(shù)法,一手媚幻術(shù)更是運用的爐火純青。
功法大成之后,她殺了很多白狐族,受害者往往在自己營造的幻象中不省人事,她也因此被稱為媚靈狐。
可惜的是,黑狐黛為了提升實力,在誤入人類地界時,殺人過多,被前來支援的斬妖司抓獲,封印在了鎖妖塔第二層。
咎由自取,罪有應(yīng)得,這是李修竹對黑狐黛的評價。
“少年郎,你且近來看我?!焙诤旄挥写判缘穆曇粝袷蔷哂写┩噶σ话?,直擊李修竹靈魂深處。
李修竹卻是警惕地往后退了幾步,不敢大意。
撿起一塊散落的石子,用力向黑狐黛擲了過去。
石子速度很快,瞬息之間已經(jīng)到達(dá)黑狐黛面門,帶著萬鈞之勢。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那石子居然徑直穿過黑狐黛,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
“不對勁!”
李修竹一擊未中,心生退意,立馬從來時的路退了出去。
一刻鐘之后,他又再次出現(xiàn)了剛才站立的位置。
“什么情況?我明明已經(jīng)退出去了?!?p> 李修竹清晰地記得自己從鎖妖塔第一層走出去了,可轉(zhuǎn)眼又來到了第二層。
“鬼打墻么?”
就在他驚魂未定的時候,被鎖鏈捆縛的黑狐黛居然掙脫束縛,搖曳生姿地走了過來。
李修竹抬起拳頭,一拳擊出。
伴隨一聲慘叫,黑狐黛四分五裂。
又是一聲獰笑,四分五裂的黑狐黛又聚攏成一個完整的身子。
李修竹不信邪,一拳拳擊出,拳拳生風(fēng),而那黑狐黛一次次重聚。
渾身大汗淋漓的李修竹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中了幻象,空有一身修為,卻無法釋放,實在憋屈至極。
冷靜下來的他,想起了曾經(jīng)電影里看過的辟邪方法,便咬破舌尖,一口“真陽濺”噴射而出。
眼前的幻境緩緩?fù)巳?,露出黑狐黛的真容?p> 依然被捆縛的黑狐黛驚聲問道:“你是何種境界?尋常真陽濺如何能壞我幻境?”
李修竹不作答,快速靠近黑狐黛,一拳直擊面門。
然而,整個人居然穿過了黑狐黛,撞擊在石壁上,倒塌碎石無數(shù)。
“又是幻境?”
李修竹只覺得憋屈,再次咬破舌尖。
黑狐黛毫不在意地笑了一聲:“你我本就無冤無仇,何必趕盡殺絕?何況你也殺不了我,雖然你道行高深,但如果僅僅只靠真陽濺走出幻境的話,只怕你氣血衰盡,也奈何不了我半分。”
李修竹一聽,不作停留,拱手告別:“下次再來討教!”
……
周原縣縣衙。
“大人,田家家主暴斃一案,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那田家家主身體向來康健,平日里不曾與人結(jié)怨,案發(fā)當(dāng)天,也無人出入他的房門,而且全身上下無一處傷痕……只怕是有妖孽作亂?!?p> 縣尉周彥坐在下首,向高椅上坐著的縣令趙巖娓娓道來。
趙巖皺眉端起茶杯,將杯蓋在茶沿上輕輕磕了磕。
見趙巖不做聲,周彥繼續(xù)說道:“此事,不如請教斬妖司的高人,他們或許會有其他看法?”
趙巖哪里不明白縣尉的意思,他是打算將皮球踢出去,畢竟田家逼著縣衙不放,讓他們盡快將兇手緝拿歸案,那田家家主曾經(jīng)官至五品,風(fēng)評甚佳,雖然因為年事過高退下來了,但在朝野依然有不小的聲望,拖得久了,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而另一頭,將皮球踢給斬妖司?
又是一樁麻煩事。
斬妖司那位大小姐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萬一她接手了案件有個三長兩短,她那官至前丞相的爺爺,會不會手撕自己不得而知,可一定會遷怒自己。
趙巖眉頭皺成苦瓜,緩緩搖頭道:“有年,這是要命的事,那位斬妖司大小姐本應(yīng)在京城扶搖直上,卻被上面調(diào)到這個旮旯,其中牽扯了太多的波譎云詭,你我都是棋子,稍錯一步,將會萬劫不復(fù)啊。
此事不需勞駕斬妖司,找個江湖道人看一看,說不定只是虛驚一場?!?p> 縣尉領(lǐng)命下去,立馬喚來剛提上衙頭的徐衛(wèi)。
“徐衛(wèi),你前日當(dāng)真看見那位道人降服了厲鬼?”
“啟稟縣尉,卑職親眼所見。”
“這般人物,他會為了一兩銀子為村民除妖?”
“千真萬確!”
“好,你去一趟,請這位道人下山,賞銀十兩,不,賞銀五十兩。”
“遵命!”
徐衛(wèi)走后,縣尉眼中精光閃爍,那降服厲鬼的高人,其身份必然不簡單,若能結(jié)交一二,必定對仕途大有助益。
可如果只是江湖騙子,那么田家家主暴斃一案,正好缺個背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