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知樂解言

第二十三章 陰謀(上)

知樂解言 nobo言沁 4726 2021-04-22 02:19:41

  晚些時候,林波就帶著消息回來了。

  “如何?可是真的回了老家?”賀令澤見林波回來,立馬從書房走了出來。

  “回侯爺,回夫人,小的去仔細(xì)查過了,姑爺確實是大年初二的時候回了老家,說是老家的太夫人身體不適,想念孫兒想念的緊,家里的二伯不得已,就只能派人送信叫回了姑爺。隨行的共四人,兩個長隨和兩個小廝,初二出發(fā),初五到的,說是預(yù)計過完十五回來。至于為什么只他一人去,這事兒小的也查過了,御史大人那邊,因圣上年前給他布置了新一輪的檢查任務(wù),一時半會離不了京畿。后聽聞姑爺原本是想帶著咱家小姐和御史夫人一同回去,可思來想去說是路途太過遙遠(yuǎn),冰天雪地的恐怕她們吃不消,故而誰都沒帶,獨自回去了。”

  “這大面上聽著都合情合理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啊!”話雖這么說,可樂言就是覺得哪里怪怪的:“侯爺,我們明日回府吧,不親眼看看蓯焉,我終是不放心的。”在這家里,除了賀令澤,蓯焉是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她很喜歡這個小丫頭,冥冥中早就把她當(dāng)成親妹妹一樣的疼著。

  “好,一會兒讓劉媽媽收拾下,我們?nèi)デ皬d跟岳父岳母說一聲,明日一早我們便回去。”賀令澤剛想坐下,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又吩咐了林波:“你著兩個穩(wěn)妥機(jī)靈的人,去王陽興老家打探一番,看看是否跟你打探來的消息一致。切記,囑咐她們要隱秘,萬不可被王家人發(fā)現(xiàn)。速去速回?!?p>  “是,小的明白,侯爺放心。”

  看來,賀令澤跟自己一樣,都覺得事情似乎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有的時候越是看著稀松平常的事情,底下越是藏著更多不可靠人的秘密。

  “但愿,是你我想的太多了,我只要蓯焉能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其他的我別無他求。”

  賀令澤若有所思的走過來抱了抱樂言,輕聲地說著:“放心吧,蓯焉有我,有你,有偌大的侯府在后面給她撐腰,沒人敢為難她分毫,就連圣上想要做些什么,都要思量一番,更遑論其他人了?!?p>  這一夜,夫妻二人誰都沒睡著,相枕無語,天剛蒙蒙亮樂言就起了身,去大廚房給父母做好了魚粥,又交代了小丫鬟拿暖箱溫著,等父母起身后再端上桌,以免涼了吃了傷腸胃。

  安置好一切回自己院子的時候,賀令澤也起了身,由小丫鬟服侍著穿戴妥當(dāng)后,正在用早膳。

  “車馬都備好了,劉媽她們把東西都搬上車了,母親昨日囑咐我給婆婆帶的天然蜂蜜也從地窖拿出來收好了放在輦車上了,隨時都能出發(fā)回去。”樂言隨手給賀令澤夾了一塊腌黃瓜放在了他面前的食碟里。

  “你吃過了嗎?一會兒走之前是不是要過去跟岳父岳母打聲招呼?!?p>  “沒什么胃口,吃不下。我昨兒已經(jīng)跟母親說過了,現(xiàn)下他們二老還沒起身呢!我們直接出發(fā)就成了,沒事?!?p>  等到回了侯府,才剛剛辰時一刻,看門的小廝一大早就看見侯爺和夫人回了府,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開了門。

  “老侯爺和老夫人起身了嗎?”

  “回夫人,問過了,還沒?!币慌缘镊烀甲屑?xì)的扶著自家夫人下了輦車。

  “那侯爺跟我先去看看蓯焉,待二老起身了,我們再去請安?!狈蚱迋z進(jìn)了大門直接上了油紙小車,直奔后院蓯焉的芷心閣去了。

  到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蓯焉正一個人站在廊下,慢悠悠的捻著臺面上的積雪把玩著。

  “這一大早的怎么就站在這吹冷風(fēng),還玩兒起雪來了,真是越發(fā)小孩子脾性了?!睒费宰哌^去直接拉著她進(jìn)了屋,從門后投了一個熱帕子,給她擦了擦手。

  “二哥?二嫂?你們不是回樂家了嘛?母親說你們要去兩日呢,怎么這一大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呢。”看清楚來人是誰后,蓯焉臉上終于有了笑模樣。

  看著她有些發(fā)白的臉色,樂言不禁有些擔(dān)心:“你可有哪兒不舒服?怎的臉色這樣難看?昨兒個黛眉跟我說你回來了,還去水榭尋了你二哥跟我,我便坐不住了,實在太想你了,況且我娘家離得近,隨時都能回去,你嫁人后難得回來兩次,可不要先來看看你這個小祖宗?!闭f著話樂言拉著她去暖閣坐了下來。

  “我聽說妹夫的祖母病了,所以老家傳來消息把妹夫叫了回去?”賀令澤試探性的問了問蓯焉。

  “嗯,三十那天晚上就來信兒了,過完年就趕忙出發(fā)回去了。本打算帶我和婆母一起去的,可是夫君擔(dān)心外面天寒地凍的我們吃不消,商量來商量去,最后還是決定自己先回去了?!?p>  夫妻倆看著蓯焉平靜的將此事說了出來,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的沒再多問什么。

  喝了半天的熱茶,樂言見蓯焉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zhuǎn),原以為她是在廊下凍的,讓黛眉給她沏了熱姜茶,可這一杯茶都下肚了,臉色還是煞白,她越看越是擔(dān)憂,于是轉(zhuǎn)身吩咐了黛眉:“去請大夫來一趟,給七小姐瞧瞧,她這臉色真是太過駭人了,不找大夫來瞧瞧,我著實不放心。”

  “二嫂嫂,你別瞎操心了,我真的什么事兒都沒有,就是這幾日沒睡好,你別大驚小怪了。你跟二哥哥坐下來好好陪我說說話,我立馬就好了,哪兒還用什么大夫?!?p>  “說話沒問題,等大夫來給你瞧了,說你沒什么事兒了,我跟你二哥哥定會好好的陪你說話,哪怕這幾日你讓我吃住在你這芷心閣,你二哥哥都不會說什么。對不對,侯爺?”

  賀令澤抿嘴笑著輕咳了一聲:“對對對,只要你張嘴,你二哥連夫人都能讓與你!”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二哥哥還是最疼我的那個。”蓯焉臉上出現(xiàn)了久違的笑容。

  等了一會兒,大夫就來了,進(jìn)門行了禮,打開藥匣子拿出脈枕,便要跪著給蓯焉診脈。

  “等等!”賀令澤忙打斷,轉(zhuǎn)頭吩咐黛眉給老人家拿了一個杌子:“您且坐下給她看診,她這么小的歲數(shù),哪兒受得起您這一跪,莫要折煞了她?!?p>  老大夫千恩萬謝的坐定了,繼續(xù)給蓯焉看診。

  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始慢慢的往藥匣子里收東西,卻不發(fā)一言,賀令澤皺著眉頭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同樣一臉不解的樂言。

  “如何?可是有什么不妥?”樂言看他這樣,突然開始心慌了起來。

  老大夫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半天不知怎么開口,最后實在沒辦法只得說了句:“侯爺,夫人,勞駕移步外間說話?!?p>  “有什么事兒當(dāng)著我的面兒直說便好,身體是我自己的,無需瞞我?!?p>  老大夫呆愣在原地好久,始終不知道怎么開口。

  “算了,您且說吧。”賀令澤見妹妹態(tài)度堅定,無奈的朝著大夫點了點頭。

  “以老朽多年的經(jīng)驗,七小姐的身體并沒什么不妥。”老大夫說這話的時候額間竟然冒出了冷汗。

  “沒什么不妥,您為何這般為難,遲遲不肯說?”此話一出,樂言就更不明白了,既然沒問題,為什么半天不敢回話。

  “七小姐臉色發(fā)白乃是懷有身孕,卻憂思過度導(dǎo)致的,只要少思少慮,多加休養(yǎng),問題不大?!?p>  樂言大喜,高興的問道:“您瞧瞧,這不是大喜事兒嗎?您怎的還支支吾吾的不敢往外說呢?”

  老大夫擦了擦冷汗,繼續(xù)說道:“只是七小姐的身孕現(xiàn)下已快……快三個月了,如若長期這樣憂思過度,恐對胎兒有所影響,還望七小姐多多注意,小老兒一會兒開些益氣安神的藥,只要按時服下,定能有所好轉(zhuǎn)?!?p>  “三個月?您可是瞧錯了?”樂言異常驚訝的問著面前的老大夫,卻在問出來那一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這才是老大夫剛剛不敢直言相告的真正原因,侯府獨女出嫁,滿京畿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一月前的事情,可現(xiàn)下大夫卻診出蓯焉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敢說才怪。

  樂言定了定神,強(qiáng)忍著震驚,對著賀令澤說:“侯爺,您去送送大夫吧,大過年的都挺不容易的,況且又這么大歲數(shù)了,總要客氣些?!?p>  賀令澤看了她一眼,心領(lǐng)神會的應(yīng)了,帶著老大夫出了門。

  待二人走后,樂言轉(zhuǎn)身看著暖閣里呆愣愣的賀蓯焉,正猶豫著不知怎么開口,她自己卻先出了聲:“二嫂嫂,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輕浮的女子,甚至?xí)岩晌叶亲永锏暮⒆硬⒎峭蹶柵d的?”

  “你胡說什么?這種事情怎好亂說,我從未懷疑過你腹中的孩兒不是妹夫的,只是……”

  “從那日重陽宴上我第一次見了他,我便喜歡上了他,當(dāng)我得知他送來錦囊那刻,你不知我有多開心。定親了之后,他總是隔三岔五的尋機(jī)會來陪我,那段日子我真的好開心。那日他派小丫鬟帶口信來說要約我去看日出,我背著所有人,漏液時分悄悄地出了門,也就是那日,我迷失在了他勾勒的美好生活里,忘乎所以的把自己交給了她,事后我害怕過,我不敢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原想著本來日后也是要嫁給他的,便強(qiáng)迫自己不去多想,可誰承想,不該來的還是來了,是我丟了侯府的臉,丟了父母的臉,我不配你和二哥哥這般關(guān)心我?!?p>  在這樣一個如此保守的年代,未進(jìn)門就提前發(fā)生了關(guān)系,這等行為就算不被外人詬病,日后想在婆家抬起頭來做人也只怕是難上加難了。樂言看著眼前異常冷靜的賀蓯焉,忽然覺得好陌生,她似乎不再是初識時那般天真無邪,眸底的單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駭人的冷漠,她不禁詫異的問道:“為何我現(xiàn)在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開心的樣子,我記得你剛成親那幾日回來,次次都是笑容滿面的,可現(xiàn)在的你,這般沉默,難道……妹夫?qū)δ悴缓昧???p>  “也沒有不好,還是會日日的同進(jìn)同出,同吃同睡,只是不知為何,話突然不多了,也不似之前那樣,偶爾會帶著我出去散散心。現(xiàn)在的他,空了,寧可呆在書房里整理那些舊書籍,也不愿跟我多說半個字,我只是不知道為何,為何一個人的改變會如此之快,毫無任何征兆?!?p>  那一瞬間,出現(xiàn)在樂言腦子里的居然是黛眉的那句話:姑爺年后回了老家。

  難道,王陽興的改變,與他這次回老家有關(guān)系?

  安慰了一番蓯焉,見她怏怏的不愿多說什么,便著小丫鬟伺候她睡會,待她躺下了,樂言轉(zhuǎn)身出了房門,伸手召了召這次蓯焉帶回來的小婢女,這個婢女是王家派給蓯焉的貼身丫鬟:“你可知你們夫人之前陪嫁的姝繡去哪兒了?”

  “回侯夫人,奴婢不知。”

  樂言盯著她瞧了瞧,這小丫頭年齡不大,定力倒是不錯,這般詢問,竟也沒有一絲慌亂:“難得你們夫人回娘家來住幾日,我想她想的緊,這幾日我就留下來跟她同住,侯府的丫鬟嬤嬤原就夠用,你既是姑爺親派的,也不好委屈了你,這樣吧,在侯府這些日子,你就隨著我院里的翠竹伺候伺候那梅閣里的梅花,那兒清閑,還暖和,也省得你日日在這冷風(fēng)口里凍著,回頭若是凍壞了,妹夫可要責(zé)怪侯爺和我不體恤了。”說完了直接喊來了旁邊的小廝,強(qiáng)行將這小丫頭帶去了梅閣,小丫頭原本還想拒絕,奈何壓根沒有機(jī)會,只得被迫隨著小廝出了芷心閣。

  “夫人,為何要將那小妮子軟禁起來?”一旁的黛眉不明所以的問道。

  樂言回過頭頗為欣慰的瞧了瞧身旁的黛眉:“難得啊,咱們家黛眉也能一眼看明白我的意思了。”見黛眉微微紅了臉,樂言便不再打趣:“歷來高門顯貴女子出嫁后,哪個不是由身邊的陪家侍女伺候著,可咱們這位姑爺,無緣無故的就換了七妹的陪嫁丫頭,這里面怕是有什么事兒是咱們不知道,如今是在侯府,還輪不到他們御史家做主,為了這幾日說話做事方便些,就讓這小丫頭暫且去看兩天園子,該讓她出來的時候,我自會放她出來。去,多找?guī)讉€厲害的小丫鬟,到那梅閣看著這個小蹄子,千萬看緊了,免得她尋到機(jī)會去給她那真正的主子通風(fēng)報信?!?p>  說著話的時候,賀令澤一臉陰沉的從拱門處走了進(jìn)來。

  “大夫,可有好生送走了?”

  “嗯,該囑咐的都囑咐了,夫人放心吧?!辟R令澤順著剛剛押走那小妮子的方向瞧了瞧:“那是……王家的人?”

  “是,剛進(jìn)門時我就發(fā)現(xiàn)了,蓯焉這次帶回來的不是陪家的姝繡,剛侯爺去送大夫,我跟七妹聊了兩句,話語間得知他們夫妻二人婚后相處的并不愉快,王陽興幾乎是變了一個人,所以我猜想這個小蹄子也是王陽興故意派來的,明著說是伺候蓯焉,實則恐怕是為了方便監(jiān)視七妹,好隨時通風(fēng)報信?!?p>  “這王家到底搞得什么鬼,如若讓我發(fā)現(xiàn)他們真的欺負(fù)了蓯焉,我定不饒他們。”這一刻的賀令澤渾身透著一股一股的殺氣,也不難理解,就這一個妹妹,像樂言一樣,從小像寶貝一樣被父母和幾位哥哥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任誰都不舍她受什么委屈。

  “現(xiàn)在看來,問題的關(guān)鍵只怕是出在了老家,只盼著侯爺派出去的人,能查出些蛛絲馬跡,早些回來通稟?!?p>  “我這就讓林波再派幾個可靠的人過去支援,務(wù)必快些查出來才好?!辟R令澤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似又想起來了什么,復(fù)又回頭對著樂言說:“這件事在沒查清楚前,先不要告知父母,還有,蓯焉那里,一定要看好,我怕她會想不開,萬一尋了短見出了意外,我們誰都承受不起?!?p>  “放心吧侯爺,這幾日,我會寸步不離的陪著她。”樂言望著賀令澤,鄭重的點了點頭。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