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開啟的沉悶之聲傳了開來。
乙層的鄰居們又開始暴躁的吼叫,庚小滿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一層的人都不正常。
這段時間,他通過聲音確認(rèn)了一件事,乙層關(guān)押的丹奴很少,算上自己應(yīng)該只有六人。
開門的聲音是從自己左側(cè)傳來,估計是自己來了新鄰居。
“從今天開始,你叫乙七,知道了么?”
回答他的是如同兇獸一般的咆哮。
果然……
又是一個不正常的。
這么說的話,自己雖然也被認(rèn)為不正常,卻是唯一癡傻沉默的人。
庚小滿依舊傻愣愣的看著石門上的通風(fēng)口,想著現(xiàn)在面臨的處境。
那里很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張臉,長的像個窩瓜。
倒是真把他嚇的臉色一僵,好在囚牢中一團漆黑,想來也看不真切。
那張窩瓜臉仔細的盯了半天,才離開。
通道中傳來了幾人的對話聲,越來越遠。
“最近烏長老要離開幾天,都小心些?!?p> “宋祭師兄,那這幾天不是輕松了,丙字號有幾個……”
“窩瓜男”宋祭聽到這,聲音中帶著隱晦的笑意道:“最近都老實點,烏長老離開之后再說。”
“還有,下次我來乙層送些新煉制的丹藥,烏長老決定...”
幾人越走越遠,聲音逐漸的分辨不清了。
庚小滿倚在石門邊,直到再也聽不到什么訊息為止。
他仔細的整理著聽到的內(nèi)容:
烏長老……離開……
還有!
最致命的一點,又要來逼我嗑丹了。
要了命了。
聽話里意思,烏長老應(yīng)該是負責(zé)看守石山幽牢的人,如果他離開的話,或許自己能試著掙扎一下?
畢竟時間有限,他實在是耗不起。
這些看押展露的氣息基本都處在三品中期之下,唯一難辦的就是那個宋祭。
這是宋祭第三次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每次都會間隔許久,如果這樣的話……宋祭的出現(xiàn)可能等于白天,姑且當(dāng)做是上午。
這樣看來,一月之期,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左右的樣子。
庚小滿嘗試著簡單記錄著暗暗流逝的時間,昏昏沉沉的卻不敢深睡。
都快變成夜行生物了,真是倒了霉了。
按照粗略計算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又是一個上午。
果然,沒過許久……
通道內(nèi)響起了幾人的腳步聲以及,瘋狂又痛苦的嘶喊。
更為可怕的是,印象中的幾道聲音正在逐個的消失。
直到現(xiàn)在這一刻,只剩下了自己和剛住進隔壁乙七號的鄰居。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知道,是宋祭帶著人來送那該死的奪命丹了。
宋祭的臉再次出現(xiàn)在石門口,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他越過了這里,去向了隔壁。
庚小滿的心并沒有就此輕松下來,因為耳中的痛嚎之聲格外清晰。
隔壁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直到最后,好似恢復(fù)了理智一般,有了些許的哭腔。
終于也沒能挺過去,斷了氣息。
庚小滿不停的安慰著自己的內(nèi)心,緊咬牙關(guān),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恨意。
三品初期的氣息隨著憤恨,下意識的散發(fā)而出。
腳步聲折返而回,面前的石門緩緩的打開。
陰暗的囚室借著門外的光線,終于稍微亮了一些。
宋祭并沒有走進來,還在門口做著剛才的丹奴記錄,他只是站在門外隨意的看了一下。
“不錯,還是三品初期?!?p> 繼而對身后的看押安排道:“把乙六帶出來。”
再次走在乙層的通道,庚小滿的心境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前后五個人圍著他,走向了幽牢的盡頭,通道內(nèi)除了腳步聲,格外的安靜,再也沒有初來時的咆哮。
同樣的石階,同樣向上。
甲層,這里與其他兩層的并不一樣,囚室的數(shù)量只有三間,相隔也有些距離。
囚室有多處通風(fēng)孔,想來也是為了方便監(jiān)視。
宋祭站定在第一間門外不耐煩的道:“把這倆白癡關(guān)一起,監(jiān)管也方便些?!?p> 顯然那幾個看押也滿意這個安排,動作麻利的把庚小滿送了進去。
眼前的石門再次關(guān)閉,宋祭幾人就此離去。
庚小滿喚出了山河繪卷,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新的收錄,看來這里不會再有新圖了...
現(xiàn)在保守估計,就算宋祭不弄死自己,只要關(guān)他二十多天,到那時候想活都難。
……
沒有了監(jiān)視,他行動正常了些,抬眼觀察起這間囚室,這里的光線要稍微強上一些。
隱約可見后墻處有人,他的動作間有鐵鏈牽動之聲。
竟然被鎖在后墻邊。
庚小滿輕步向著里面走去,他樣貌逐漸清晰起來。
看起來大概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不過披頭散發(fā)的,狀態(tài)也好不到哪去。
“喂?”庚小滿站在他身旁,試著喊了一聲。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嘿嘿的傻笑。
聽不懂喂?那……
“道友?兄弟?老哥?師兄?”
“嘿嘿嘿……”
哎,我是裝傻,你是真傻啊朋友。
想到這,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靈慧丹!
他仔細的打量著面前的傻子,猶豫著要不要給他來一顆。
也不知道傻子是犯了什么病,突然就開始甩動著鐵鏈,嘩嘩作響。
庚小滿趕忙坐回一邊,繼續(xù)裝傻。
甲層的看押忿忿不滿走了回來,開門沖到傻子面前一頓拳打腳踢,直到他安靜為止。
囚室之外還有兩個看押守在門口,以防意外。
淦,怎么越來越嚴(yán)密了,我是向著越獄的反方向高速行駛啊。
“娘的,天天都要鬧,真是欠打?!鼻衾卫锩娴目囱阂贿呄蛲庾咭贿呧洁熘?p> 門外的兩人調(diào)笑道:“怎么樣,越品挑戰(zhàn)成功了?”
庚小滿耳朵一動,越品?
這人是四品!
怪不得被鎖在這里!
看著再次離開的看押,庚小滿毫不猶豫的掏出了靈慧丹,悄聲走向被鎖著的傻子。
“來,聽話,把這個靈慧丹吃了?!?p> 那傻子終于是說了一句全話:“丹……不吃,不吃。”
說罷,又開始稀里嘩啦的甩起鐵鏈子,庚小滿趕忙又坐回去,滿頭黑線。
“不吃丹,嘩啦……嘩啦……”
“他娘的?!笨囱河行┟盎鸬挠譀_了回來,自然又是一頓暴打。
庚小滿在一旁沉默的看著,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中,突然站起身沖了過去。
幾個看押都微愣了一下,趕忙把手按在了自己的兵器之上,謹(jǐn)慎的盯著庚小滿。
只見他借著沖勢,一腳踹在了傻子身上。
學(xué)著看押的樣子,拳打腳踢的毫無章法,一邊打一邊說著:“老實點,老實點。”
他雖然只是劍宗的記名弟子,不過因為常年處在煉體期,對于一些武夫招式,倒是嫻熟的很。
但在這種情況下,藏拙是保命與致勝的關(guān)鍵。
……
幾個看押見庚小滿的動作目瞪口呆,然后就放肆的笑作一團。
風(fēng)波平定,囚牢內(nèi)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庚小滿的喂藥大計繼續(xù)執(zhí)行。
他盡量語氣平和的悄聲道:“來,吃藥了?!?p> “丹……”傻子有些畏懼的沒敢在甩動鏈子。
“這是藥。”
“丹……”
“藥!”庚小滿恨不得踹死這個四品貨,又不敢大聲說話,急得要死。
好在由于剛剛的一頓暴打讓他稍微順從的吃下了靈慧丹。
吃了此丹,從此告別腦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