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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督妖司斬妖十七年

第三章 拔骨舔妖傷

我在督妖司斬妖十七年 風(fēng)中問塵 4113 2021-04-09 21:42:03

  春酥小雨在后半夜逐漸變大,雨幕如朧紗,應(yīng)天府的一座塔頂,這里不遠(yuǎn)處就是留人巷。

  大雨磅礴,原本斬殺畫皮的巷子里,顧野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只剩下滿地的腐爛肉塊,和被雨水沖淡的黑色血跡。

  現(xiàn)場發(fā)出一股惡臭。

  唯有墻角有壇被磕碎一角的老酒,證明不久前有個少年在這里待過。

  豆大的雨滴里,一只小飛蟲晃晃悠悠的飛著。

  它飛到了塔頂,被一只白皙,戴著銀鐲的小手接過。

  塔頂上有個穿戴著獨特苗疆頭飾的姑娘,愜意的坐在塔邊,在滴雨里搖擺光著的小腳。

  白皙的腳背微微搖晃,腳尖輕點,踢飛了幾滴落水雨花。

  腳腕上的銀鈴在風(fēng)雨里響,樂聲清脆。

  踢著雨花玩的姑娘,全身都是苗疆銀飾,穿著寨子里獨有的衣服,看起來和這座應(yīng)天府格格不入。

  有些女人味的臉蛋,純的卻散不去一絲稚氣。

  姑娘右邊眼睛是幽幽的翠色,等到手上的小飛蟲回來后,眼眶里才緩慢伸出一根根蚊子腿大小的爪子。

  另一只小蟲慢慢從姑娘的眼睛里爬出,眼眸里的翠色也在消散。

  “歸了,剛才那個幺兒耍滴刀好俊得嘞。

  唐大蟒子,你在搞啷兒哈?!?p>  明明是個漂亮的姑娘,一張口卻是一口純粹的土家苗話。

  原本密不透風(fēng)的頭頂,現(xiàn)在突然滴落了雨水下來。

  苗家姑娘的身旁,一個身材高挺,全身黑衣的男人默默撐著傘。

  他就是姑娘口中罵的唐大蟒子,出自巴蜀唐門一脈。

  此人手上的傘也不是尋常遮雨防嗮的油紙白蠟,而是一把泛著寒光的刀傘。

  一片片極薄的刀刃,回旋著在傘頂匯聚。

  剛才是他一直張開手里的刀傘替姑娘擋雨,此刻收了傘,這個蒙著臉的男人用冷冷的目光看著她。

  “苗女,來應(yīng)天府也有半年了,怎么還學(xué)不透漢話。

  就剛才你耍的那幾只小蟲子,那個人的動作都看清了吧。

  我瞧著那瓜娃子就是個愣頭憨憨,手上那把刀倒不錯,不過人太憨了。

  我們追了小半月的畫皮,今晚被他撿了個大漏。殺了妖還不知道清理現(xiàn)場,妖物的尸毒要是隨著流水?dāng)U散,又得害一波人?!?p>  “哦呵,人家有在認(rèn)真學(xué)的啦。

  唐大蟒子你提那茬子事,我就鬼火撮。

  瞧底下那小鍋鍋拿翻滴俊滴很,人家又不是專門對付那些臟兮兮的玩意,不懂規(guī)矩可以理解滴嘛。

  估摸著,咱們督妖司是不是要來新人啦哈?!?p>  沒有起身,苗女悄無聲息的挪了挪位置,坐到唐門刀傘下避開了雨水。

  聽著她的話,唐門的男子冷哼一聲。

  “瓜兮兮滴,就他那憨憨?

  膽子是肥,手段一般。

  我瞅著他用的是北刀流刀法,北刀流這一脈出來的刀客,只要沒有把自己作死,手上的刀術(shù)就是最難纏的一塊牛皮糖。

  他一介凡夫俗子,能撿漏頭畫皮妖算罕見。

  可想進(jìn)督妖司的大門,也得看他有木有那個命嘍。

  不說畫皮的妖毒順著血液入體,多少時辰能夠毒入心脈,就他那傷口的出血量,都不一定熬得過今晚子時?!?p>  腳腕上的小鈴鐺微微晃蕩,苗女默默站起身。

  她小巧的身子在塔頂拉伸了一下,然后對著唐大蟒子的小腿肚,輕踢了一腳。

  “你腦殼當(dāng)了啊,說點好聽滴嘛。

  明明人家很稀罕那小鍋鍋來著。

  我預(yù)感,他一定死不了,咱們督妖司再見啦。

  好嘍好嘍,別傻杵著了,麻利點干活,這么多爛肉等著你去清理嘞?!?p>  吆喝著唐大蟒子快些干活,留人巷的后巷小道里,爛乎乎的都是血肉膿塊,血腥氣熏天的地方怎么能讓一個女孩子去干活。

  這些臟活累活,自然而然的被唐大蟒子一肩挑之。

  雨幕下,唐家男子收攏了刀傘。

  他早就習(xí)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用傘尖在青瓦上輕輕一點,借力騰空,整個人如同黑夜里的一抹影子,完美融入了夜色里。

  等到唐家男子率先遁入雨幕,苗疆少女卻沒有一并離開。

  輕輕地用手指,彈了彈藏在手背上的小飛蟲。

  她嘟噥著嘴,目光向著顧野離開的方向瞟了瞟。

  “乖乖,你剛才真滴木有看錯,還是咋地哈。

  怎么有一陣子,啥也瞅不見嘛?!?p>  回憶著剛才,視覺共享在蠱蟲上看到的畫面。

  苗女記得清楚,有一段大約二十余呼吸的時間,她的視覺是被什么力量阻擋的,只能看到淡淡的模糊影子,仿佛有什么重要東西被她遺漏了。

  罷了,今晚斬殺畫皮的那個小鍋鍋。

  人家一個人一把刀,就敢硬肝丙字卷上的妖物。

  誰還沒藏著點秘密呢!

  或許過不了幾天,真的會督妖司再見的吧。

  ..........

  不得不說,顧野雨中揮刀,斬殺畫皮的膽魄值得欽佩。

  奈何畫皮的妖骨上,帶著的妖毒也不容小視。

  大雨沖刷走身上的血腥味,顧野拖著手上的繡春刀,勉強(qiáng)貼著院子墻角,緩緩挪步。

  激戰(zhàn)之后,他用呼吸法暫時止血的傷口再次裂開。

  不斷流失的血液讓顧野感到頭腦發(fā)昏,能夠強(qiáng)行走到這里,都靠一股毅力撐著。

  手上堅不可摧的繡春刀,如今被顧野當(dāng)做拐杖使。

  沒有精力去管留人巷的狼狽現(xiàn)場,因為他就快死了。

  凡人之力,屠殺妖魔還是太過勉強(qiáng)。

  凝望著視野里逐漸模糊的小院,還有越來越微弱的雨聲,顧野推開了院子里一座小屋的門戶。

  屋子里有著溫暖的燈火,還有股淡淡的藥味。

  推開小門那一刻,顧野的身子沉沉砸了下去。

  視野里最后看到的,是個一臉驚慌,跌跌撞撞向自己跑過來的女孩子。

  ..........

  腹部被灼燒的痛感,藥味變得濃郁起來,嗅一嗅就能聞出苦味。

  隨著背后巨大的疼痛感,顧野猛地睜開眼睛,從床榻上半坐起身子。

  銅盆里滿是血水,凌亂的染血布條堆滿了地面。

  金瘡藥,活血散.........

  瓶瓶罐罐的小瓷瓶,擺滿了桌子。

  回過神的時候,顧野身上的飛魚紋皮甲已經(jīng)被脫了個干凈。

  白到近乎病態(tài)的身體上,是一道道猙獰傷口。

  背部的傷被一層層白布纏繞著,身上的其他傷口也都用棉布按壓,包扎好了。

  鐵面具被摘下,那張猙獰恐怖的鬼面里,居然是張看起來有些弱氣的面孔。

  像是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公子,眉角間清秀的,乍一看比女孩子還漂亮。

  清俊少年郎,眼角的淚痣帶著幾分風(fēng)流,可身上卻布滿讓人驚心動魄的傷口。

  顧野的臉和身體完全不成正比,難為他要特地戴著鐵面具。

  驚醒幾息后,顧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一直被握著。

  軟乎乎的小手握著顧野的手掌,穿著鶴紋儒裙的女孩,抓著顧野的手抓的緊緊的。

  她的氣質(zhì)有幾分清冷,才是豆蔻之齡的年紀(jì),清澈的眼眸里就流露出和她年齡不相符合的冷靜。

  發(fā)帶系著青絲,女孩的臉蛋看起來精致的像塊未經(jīng)雕琢的和氏玉璧。

  “阿野,你醒了?!?p>  看到顧野清醒過來,女孩瞧瞧揉掉眼角的微紅。

  或許她偷偷地哭過,但是此刻她不得不堅強(qiáng)起來。

  “嗯.........

  棠棠,我睡了多久?!?p>  狀態(tài)還是有幾分迷糊,顧野看向這個被他喚作棠棠的女孩時,語氣變得溫柔下來。

  身上的血算是止住了,應(yīng)該是棠棠在他昏迷后做的醫(yī)治。

  小姑娘經(jīng)驗豐富,看起來沒有少幫顧野療傷。

  “有一個半時辰了,阿野你不要亂動。

  有根大點的妖骨刺在你小腹上,傷口太大,你不醒我不敢拔出來。

  怎么傷成了這樣,應(yīng)該帶著我一起去的,至少可以幫你快點治療?!?p>  抹掉了淚花的眼角還是有些泛紅,棠棠的手輕輕地摸到顧野的小腹。

  少年腹部微微鼓起的肌肉上,慘不忍睹的刺穿了一根妖骨。

  畫皮的妖骨會緩慢嗜血,已經(jīng)讓傷口處沒了血色。

  沒敢拔出來,棠棠在顧野的傷口上敷了不少止痛的藥粉。

  感受著身上的傷口,顧野溫柔的笑著。

  他揉了揉棠棠的腦袋,這個只比他小一歲的姑娘,仿佛一直都是這么堅強(qiáng)。

  “不打緊,又不是頭一次了,哪回不都從鬼門關(guān)爬回來了。

  棠棠你藏不住氣息,不如我一個人蹲守方便。

  畢竟龜息丹那玩意賣的太貴,咱們家沒銀子了!

  我這不是撐著回來了嗎,今晚殺了那畫皮,明兒說不定就有資格去督妖司里。都會好起來的,布帕給我拿一個,這妖畜的骨頭一直留在身體里是個禍害,拔了它。”

  不論是顧野今晚用的龜息丹,還是那兩把符刀,都是有價無市的寶貝。

  他能弄到手里,還是仰仗錦衣衛(wèi)的身份,花了大筆銀子入手。

  一個晚上,全部家當(dāng)都砸進(jìn)去了。

  或許是湯藥讓顧野恢復(fù)了一點力氣,他控制著呼吸,讓腹部的肌肉放松下來。

  接過棠棠遞過來的手帕,顧野將它咬在嘴里,防止接下來的劇痛讓他咬斷舌頭。

  見到顧野咬住了手帕,棠棠沒有心軟。

  她知道這根妖骨是個禍害,此刻留不得情面。

  用白布包裹住露在外面的一截妖骨,棠棠手腕微微用力,顧野的整個身子開始輕微抽搐起來。

  喘著粗氣,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滲出。

  腹部的肌肉被一陣?yán)陡写碳?,棠棠用的力氣很大,但只拔出了半截妖骨?p>  妖骨血肉生根,一些細(xì)微的肉須甚至扎根在顧野的皮肉下。

  棠棠小臉漲紅,她用手掌輕輕地?fù)崦櫼暗男「梗胍潘上聛怼?p>  下一刻,手掌一沉。

  按著顧野的腹部另一只手,將妖骨從貫穿的腹部血肉里徹底拔出。

  全身猛地僵挺,隨著妖骨沾染著血跡掉到地上。

  顧野咽喉鼓動,悶著聲發(fā)出了一聲啞吼。

  全身汗如雨下,持續(xù)了七八個呼吸,他才吐掉在嘴里被咬爛的手帕。

  一連呼吸了幾大口,顧野看著腹部三指寬的洞穿傷口,這妖物最后死了也沒有讓自己安生。

  斬妖除魔,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是把腦袋掛腰上的營生。

  嘴唇痛的發(fā)白,顧野的眼眸看著棠棠,開口說道。

  “棠棠,麻煩你了?!?p>  妖骨被拔出,有著致命的傷口,顧野臉上卻是安下心來的表情。

  他緩緩躺下,讓無力的身軀徹底放松。

  聽到顧野的話,棠棠臉色微微紅潤了幾分。

  本就因為太過用力而通紅的臉蛋,現(xiàn)在又在小梨窩上多出了一抹淡淡的春櫻色。

  “嗯”

  弱弱應(yīng)了一聲,棠棠用浸了熱水的白布,替顧野擦掉傷口上的止痛粉和干掉的血跡。

  因為被妖骨吸了不少血,傷口里已經(jīng)不再流血,但隱約可以看到里面緩緩生長的小肉芽。

  擦干凈顧野的傷口,棠棠輕輕跪坐在他的身旁。

  她撩起耳旁垂下的青絲,有些羞澀的俯下身子。

  紅潤的兩片胭脂,輕撫在顧野的小腹上。

  隨著棠棠用嘴含住傷口,顧野清晰的感覺到有種溫暖的觸感,像是雛蛇破卵,鉆入他腹部的創(chuàng)傷里,帶來一陣微麻的酥癢。

  如同幼獸輕舔,棠棠含著顧野的傷口。

  當(dāng)她紅著臉直起身子時.........

  原本觸目驚心的傷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肉芽和新皮。

  十余息的功夫,顧野身上的傷勢恢復(fù)如初,他在床上微微松了一口氣。

  “幸好有你在,要不然鬼門關(guān)不知道該走多少遭了。

  放心吧,會好起來的?!?p>  出聲安撫了棠棠一番,顧野相信憑借今晚斬殺畫皮的功績,自己明兒去北鎮(zhèn)撫司走一趟,說不定真能去督妖司那里。

  耗費了太多力氣,當(dāng)傷口愈合后,顧野的話變得逐漸虛弱起來。

  他眼皮上下掙扎了幾次,然后沉沉的繼續(xù)睡去。

  一旁的棠棠丫頭則是默默蜷縮在顧野身邊,她的眼眸里帶著種溫柔,輕輕貼著顧野背部,聽著少年跳動的心音,這是還活著的象征。

  面前這個少年,還有溫度........

  棠棠的嘴唇微張微合,她就這樣靜靜地貼在顧野身旁。

  細(xì)微到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輕輕應(yīng)了一聲。

  “嗯,我信你?!?p>  督妖司秘卷:

  【目前可解鎖情報】

  【繡春刀】:錦衣衛(wèi)榮譽(yù)之兵,錦衣衛(wèi)千戶品級才能御賜的寶刀。鍛造的時候融煉了特殊的礦物,并且在刀刃上鍍了一層大妖骨骼磨碎的骨粉,是目前已知,可以讓凡人重創(chuàng)妖物的兵器.............(未完全解鎖)

  ............(待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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