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意料之外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為了利益撒下彌天大謊。
于鴣鎮(zhèn)靜的站在傅澗面前,一字一句問道:“我于鴣,可曾薄待過你?”
傅澗一派清雅模樣跪在御前,仿佛剛才那些不堪的話并非出自他口。
于鴣深吸一口氣,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掃過他清俊的臉。
“啪!”所有人都愣住。
似乎是不解氣,于鴣換了只手,又一記狠絕耳光,打得傅澗偏過頭。
“陛下,您自行決斷,臣女清者自清?!?p> 她跪在御前,挺直了腰板。
真是萬萬沒想到,榮翥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策反傅澗,誣陷她和何逖有染。
看著用布包裹著的所謂“人證物證”,她心里氣極,幾乎攥碎手里的珠子。
云陽滿臉淚痕沖進來,一聲不吭跪在于鴣身旁。
她的態(tài)度倒很明確,她見過何逖,于鴣這樣驕傲的人,怎么可能委身于區(qū)區(qū)游騎將軍之子?
可現在何逖尚在北地,回京城少說也要十日,這十天,榮翥不曉得能做多少小動作。
想到何逖在北地尚且沒訴說什么苦楚,反倒是京城里出了這樣一檔子事,于鴣跪在冰冷的地上,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都怎么了,跪這一屋子?!碧蟛恢睦锫牭斤L聲,忽然光臨御書房。
皇上起身給太后請安,臉色依舊不大好。
一則是這消息傳的未免太快,若是傳到民間,難免不會壞了皇家名聲;二則他兩個好兒子,為了女人爭風吃醋,不成體統;三則他居然剛才知道于鴣為了何逖挨了一鞭子,現在鞭痕尤未消去。
“泰安,云陽,都起來罷?!彼麌@一口氣,人到中年,難免就顯了老態(tài)。
最寵愛的公主和郡主,跪在地上,他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他有四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加上于鴣,也才兩個。他不求女兒家讀圣賢書,做出一番事業(yè),只望兩個女孩子能無憂無慮長大,嫁一個京城的好世家,時常進宮來陪陪他。
往后若是當了姥爺,含飴弄孫也是好的。
榮翥取于武,容瑾勝于文,將于鴣許給榮翥,也是因為他是他幾個兒子中年齡最合適,才干也最好的一位。
可他的野心太大了,他想要身后這王座,想要天下帝位。
皇帝背過身,可有些東西,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老三啊……”他沉吟著,“此事尚有疑慮,不可聽取一面之詞?!?p> “封鎖宮闈,誰膽敢傳出一個字,斬!”他又緩了一緩,上次這般殺伐,還是在十年前奪皇位時。
他閉上眼,“今夜泰安留宿摘星宮。都散了吧。”
“陛下,草民還有一人證。”傅澗聲音清越,傳到于鴣耳中,卻像淬了毒的匕首。
她不顧禮節(jié),拍手大聲笑起來,“好好好,好你個傅澗,是本郡主看走了眼,把你這中山狼引到府里?!?p> “你說‘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好的很?!彼f完,眼淚決堤般從眼眶溢出。
傅澗左手攥著衣袍,沉靜的說:“請陛下宣泰安郡主貼身侍女——小白。”
聽到這兒,于鴣再也忍不住,急火攻心,她一口血從胸中噴涌而出。
云陽徹底哭出聲,她啞著嗓子大喊:“宣太醫(yī)!太醫(yī)!”
一時御書房亂作一鍋粥。
皇后的人,太后的人,太子府的人,懷興王的人,太醫(yī)院的人,熙熙攘攘圍在御書房里外。
“陛下……陛下,你宣小白,”于鴣哽咽著,“我想親耳聽她說……我要……”
于鴣口中斷斷續(xù)續(xù)滲出幾口血,她堅持要皇上宣小白,她不相信小白會站在榮翥那一方。
“奴婢參見太后,參見……參見皇上,參見……”小白磕磕絆絆對著一屋子人行禮。
“夠了!”皇上一句呵斥,嚇得她直接噤了聲。
“你直接告訴朕,傅澗所說,可是事實?”他膝上枕著于鴣,一手牽著哭的直打嗝的云陽,目光如炬盯著小白。
“……是,傅醫(yī)師所說,都是奴婢親眼所見。”她顫著聲說完,整個人如篩糠般發(fā)抖。
“噗——”于鴣一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愣在原地,一股氣血從丹田直沖天靈,胸中狠狠涌出一口黑血,她聽見各式各樣的聲音喊太醫(yī),在這一片光怪陸離的混亂中,她徹底失去意識。
即便是在夢中,枕頭也從未干過,她在昏過去的這段時間里不停不停的流眼淚。
一時張著手喊云陽的名字,一時哭腔叫何逖的名字。
“我……我害怕?!彼駛€孩子一樣縮在云陽懷里,唇干的皺裂,渾身蒼白的像在地獄走了一遭,“為什么他們都要害我,我做錯了什么?”
她死死摟著云陽的胳膊不放手,眼睛里的淚水好像連接著海,源源不斷。
“阿鴣乖,咱們把參湯喝了。”云陽輕輕哄著她,心里卻暗自發(fā)狠,榮翥這下賤胚子,果然什么下賤事都能做出來。
她要讓榮翥為此付出代價。
待于鴣乖巧睡著,她起身,恢復了嫡公主應有的氣度。
傅澗和小白被軟禁在皇宮,容瑾回皇后宮中暫住,榮翥留在太后宮中。
還有十天,十天一過,榮翥和那些陷害于鴣的小人,她會親自送他們上路。
于鴣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原著中為她擋劍的小白,居然會背叛她。
是不是榮翥抓住她的家人威脅?可小白來到郡主府時,已經孑然一身,她說她的父母親族,已經全部去世了。
不明白,不明白……
像是在心里最軟的地方毫不留情插上一把利刃,她環(huán)顧四周,好像一切都只剩鮮血淋漓。
“云陽,云陽,你幫我看好何府,保不準榮翥會做什么喪心病狂的事?!?p> 她拉著云陽的手,虛弱的吐出幾個字句。
皇后太后一族是京城最大的世家,京城孟家。孟家家族兩代女子為后,前朝勢力也不可小覷。
當年,他們也是皇上奪得帝位不可或缺的一大勢力。
云陽直接動用孟家在軍中的權力,提前將何家和郡主府保護起來。
坐在摘星樓高高的亭閣上,可以俯瞰小半后宮。
云陽坐在摘星宮樓閣上,輕輕吹開茶杯里浮起的茶葉。
千里之外,何逖快馬加鞭,不顧一切往京城趕來。
可榮翥,怎么會讓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