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喧吵后,新座位落實下來,高三九班氣氛活躍,少男少女們在熟悉新的環(huán)境以及新的同桌。
但,要咔人的目光是不會那么快就散的。
有人嫉妒,有人羨慕,有人想取而代之。
為什么是他?為什么不是我?這個天殺的些福特!
目光所指,皆是余墨。
奪同桌之仇,不共戴天!
余墨忽然就成大眾仇人了。
他也很無奈。
不管是在班級還是在校園,他從來都不是吸睛的那個人(女裝的余墨yyds!)。
但每次與少女待在一起,不能說待,只要兩人之間的距離小于一定范圍,這種目光從來沒缺席過。
講臺上,徐帆拍了拍手,讓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又講了一些,期中考試快到了,讓同學(xué)們不要懈怠,依舊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余墨深以為然,想要在期中考試中再邁出關(guān)鍵性的一步。
進(jìn)步的感受,會讓人上癮的。
班會結(jié)束,徐帆退場,數(shù)學(xué)老師登場。
熟悉的數(shù)學(xué)周測時間,高三的學(xué)子早已習(xí)慣,得到試題后,粗略的看了看試卷和答題卡,印刷有缺的便去換,隨后提筆開始寫。
余墨先翻開答題卡,認(rèn)認(rèn)真真在最后三個大題上一一寫個解,一個解至少一分吧,這就三分到手。
一分,壓倒一批人。
一分,關(guān)系到余墨數(shù)學(xué)能不能及格。
一分,那可是一分??!余墨愛惜的很。
再翻過來,看了看第一道選擇題的題目,掃了一眼許彤,余墨驚了。
許彤都寫完前三題了!
好厲害!
不行,我也要這么厲害。
余墨大受勉勵,當(dāng)他寫完前三題后,人家選擇題都寫完了大半。
差距很大。
數(shù)學(xué)老師曾說過:數(shù)學(xué)試卷你提前半個小時做好,肯定140分以上。
那提前一個小時做好會怎么樣?
答案就和現(xiàn)在的余墨一樣。
咬指甲,撓頭發(fā),苦苦掙扎,最后還不見得能及格。
余墨早就知道,數(shù)學(xué)老師那番話,是說給學(xué)霸聽的,對于他這種凡夫俗子而言,那就是神話。
很快,他停筆了,少女還在寫。
不是他寫得比她快。
只是她都會,他不會了。
少女柔荑執(zhí)筆,余墨突然想起了一句詩。
纖纖軟玉削春蔥,長在香羅翠袖中。
這時,余墨感覺自己的食指指尖,閃過一絲電流。
那是他女裝的晚上,與少女的指尖觸在一起的位置。
這樣的想法,很不好。
余墨捏了自己一把,低下頭,與數(shù)學(xué)題你生我死……
管你是什么,爺干死你!
又半個小時后,許彤寫完最后一道題,停筆,吐息,讓思想放空。
她的卷面干凈整潔,每一題都寫到了,看起來就很舒服。
檢查了一會,想起了什么,側(cè)頭看去,下一刻,眼皮便跳了兩下。
余墨頹了。
雖然有將數(shù)學(xué)題通通解決的決心,奈何沒有那個實力。
已經(jīng)很認(rèn)真的在寫了,但就是抓不住,捋不清,寫不出來。
想了想,少女柔柔的說道:“我教你寫吧?!?p> 正苦悶的余墨聞言抬起頭,看著她,有些失神。
“真的?”
“真的?!?p> 許彤狐疑:怎么像是在哄小孩呢?
以前是余墨不想學(xué)。
現(xiàn)在他想學(xué),但比較困難了。
第一次聽到“我教你寫”是這么的戳人,好感動。
于是,在所剩的時間里,許彤教余墨怎樣解題。
沒有告訴他步驟,只是引導(dǎo)他思考。
現(xiàn)在還未下課,少女的嗓音很輕。
所以,兩人湊得很近,她講他聽,完全沒有察覺到。
身后的班長與學(xué)委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窗外來視察的徐帆都不自覺磕起了姨母笑,欣慰的走了。
余墨這個貨終于會向同學(xué)請教問題了。
雖然第一次估計是許彤主動,但之后,他相信會慢慢改變的。
高三了,徐帆也不想余墨在班級里還是格格不入,學(xué)生年代最珍貴的,是同學(xué)間的情誼。
余墨只是稍稍低了頭,便碰到了許彤。
許彤抬頭,這一剎那,時間仿佛凝固,目光像是磁石相遇。
一秒,兩秒……
一雙眸子深邃,如最深的湖,泛起漣漪。
一雙眸子晶瑩,如夏夜的星,一閃一爍。
不知不覺靠得這么近,眼睛中倒映著對方,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喘息,好像這世界里,只有你我。
許彤淺淺一笑,卻是慌亂的躲開目光,坐正回去,不自覺的抓著衣角,腦中一片空白,羞紅了耳根。
余墨很淡定,淡定的將腦袋側(cè)向窗外,眼睛卻迷茫的像是漿糊,努力保持平靜,心里太難為情了!
緩了好一會,許彤才用著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還聽嘛?”
余墨點了點頭,該壓下去的心思壓了下去,頭捶的道:“聽?!?p> 似乎剛才的對視,并沒有影響到他。
于是,繼續(xù),她講他聽。
只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至少,氣氛不那么微妙了。
講完選擇題最后一題,余墨若有所思,眼里有光,順著少女引導(dǎo)的思路,動筆在草稿紙上計算。
這是余墨從未踏足過的領(lǐng)域,但現(xiàn)在寫起來頗有那么一回事。
許彤悄默的打量余墨的眉宇。
果然有點像呢……
少年的神色,越來越富有生氣。
“我寫出來了!”
余墨意猶未盡,覺得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脈。
這種感覺,只要經(jīng)歷了第一次,便欲罷不能。
他扭頭,得了,又對上眼了。
余墨:“……”
許彤:“……”
“嗯?”
“嗯!”
咋滴突然就這么默契了呢?
直到晚自習(xí)下課交卷,最后的大題不是那么容易解決,但是選擇填空的幾個難題,余墨都解了出來,飽飽的滿足感。
余墨向著許彤認(rèn)真的道:“謝謝。”
許彤:“不用客氣。”
少女眼里迸濺著好奇心,將余墨的臉與印象中的疊在一起,終于,忍不住開口問。
“余墨……”
“嗯?”
“你穿過女裝嗎?”
余墨心臟狠狠一跳,呆愣的張開嘴:“……哈?”
……
回租房的路上,余墨一直回味許彤的話語,越來想越轉(zhuǎn)進(jìn)地縫里。
他到最后都沒有承認(rèn),但許彤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沒有戳破,給他留了點慶幸的余地。
他女裝的事都已經(jīng)翻篇,至少他覺得。
但現(xiàn)在咋滴就被扒出來了呢?
還被新同桌認(rèn)了出來……
這這這……太羞恥了啊……
哎呦,他以后可怎么見人吶!
余墨望天:“老班,你誤我啊!”
搬家吧?轉(zhuǎn)校吧?整容吧?出國吧?重開吧?穿越變成貓吧?……
一瞬間,余墨腦子里閃過很多念頭。
但最后,他向現(xiàn)實妥協(xié),還是明天再看看吧……
走到樓下,余墨望了望五樓,雖然那里的窗戶不是他的租房,但動作得到位。
余墨摸了摸手腕,眼神漸漸冷冽了下去,走了進(jìn)去。
……
2502,墻皮斑雜,血液濃稠粘黏,雜亂的客廳里到處都是斷肢碎肉,各種黃色、紅色、透明的液體流了一地。
三個七竅流血的頭顱擺在茶幾上,死不瞑目,猩紅的眼睛映照著一個絕美女子。
曇花鬼長長的頭發(fā)搖曳在腦后,雪白的面容毫無血色,鮮紅的薄唇分外妖異,視線同余墨一樣冷冽,甚至在眼底,還有讓人沉淪的深沉恐懼。
最醒目的,她的雪白紗衣變成了一身紅衣!
那紅衣如血,熨燙在窈窕身軀上,散發(fā)著刺骨的寒意、滔天的鬼氣。
“你說,我若是殺了你,小墨子回來后會不會不高興?”
她腳踩著殺性惡鬼,歪著頭思索,錦繡的眉頭微微蹙著,似有些苦惱。
指尖垂掉一些血線,落在殺性惡鬼身上,扎進(jìn)他的鬼心之中。
表面看不出什么來,但這些血絲在不斷剜解殺性惡鬼。
那殺性惡鬼好似燒毀的面容無比扭曲,張大著嘴痛苦嘶吼,只是,喉嚨被無形的力量捏住,根本喊不出來。
“我好想替小墨子出手,可他又留話了,回來就滅了你,我殺了你,他不高興就會生氣,小墨子生氣很可怕的……”
曇花鬼不為所動,依然在苦惱。
咔噠一聲,門外,余墨插進(jìn)了鑰匙。
“哎呀呀,他回來了,可不能讓他知道我能出來了?!?p> 她將血線抽出,紅衣褪去,飄回臥室里。
“殺了你………”
殺性惡鬼得到了釋放,凄厲的吼叫聲震耳欲聾,剛開門的余墨就把耳朵堵上了,看了看客廳的模樣,皺了皺眉。
雖然這是幻象,但看在眼里,心里很是不舒服。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殺性惡鬼沒有理智,只能在這間房子里活動,剛被曇花鬼折磨,此時就像一頭發(fā)狂的惡獸。
余墨走進(jìn)來,隨手帶上門,暴露在殺性惡鬼活動的范圍里。
“殺了你!”
殺性惡鬼手中捏著一把砍骨刀,已被干涸的血液糊了一層垢,腥臭味撲鼻,揮舞著向著余墨砍去。
余墨側(cè)身躲過,伸手抓住殺性惡鬼的后衣領(lǐng),拎起來重重摔在地上,然后一腳踏在殺性惡鬼的胸膛上。
余墨冷眼俯視,執(zhí)著大暑劍刺了下去。
燦爛的赤霞燃燒了起來。
“殺~了~你~”
殺性惡鬼包括那柄砍骨刀,在赤霞中成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