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十三跟陳二毛一起回到了他們的那個陳舊的房子里,他們在樓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3樓似乎亮著燈。但是他們此時根本沒有心情理會。兩個人都十分的疲憊,但是又怎么都睡不著。洗澡的時候,溫熱的水沖刷掉了張十三身體的寒冷,但是卻還是無法驅散他內心的冰冷。他一個人在浴室里,再一次讓自己眼淚混著溫水,一起肆意的流淌。
他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但卻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無力對抗,直接目睹了劉夢云的死亡。未來將何去何從,他根本不知道……
關掉了水,浴室里變得很安靜,但是卻聽到了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張十三一開始的時候,以為是自己沒聽清。他又仔細辨認了一下,發(fā)現(xiàn)的確有個聲音,不過只是貓叫而已。
于是便放松了戒備,陳二毛這個時候,抱著雙膝坐在他們的床墊上,神情很悲傷。張十三知道,今天他為了安慰自己,把自己隱秘的過往告訴自己。他很感激,陳二毛這人,有時候存在感不強,不如王麻子那般聰明又愛出風頭,但是他是那種細致入微的人,他總是能察覺到他們的情緒。
今天也是陳二毛才讓自己從那種失語的狀態(tài)下恢復過來的,上次也是陳二毛在紙人村里,雖然膽小,但是卻還是義無反顧,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張十三不是冷血動物,他能感受到陳二毛對于自己的那份情誼。也真的很感激自己能遇到這樣的朋友。
陳二毛似乎聽到了張十三的動靜,轉頭看著他,輕輕的問:“好多了吧?”
張十三點點頭,又問他:“你剛才聽到有貓的聲音嗎?”
陳二毛點點頭,看來不是自己的幻覺。既然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那么就只是普通的貓而已。
陳二毛這個時候似乎很困,他的眼皮都在打架,頭也開始栽歪。看樣子等張十三洗澡的時候,他一個人坐著無聊開始犯困了。張十三沒有打攪他,而是任由他就那么睡去……順便拿他自己的睡覺的單子,給他披上。
折騰了一天,他估計也累了吧……張十三這時候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他很累,也幾乎是精疲力竭,但是就是睡不著。這種神經(jīng)衰弱的感覺讓他真的幾度抓狂。而那不大不小的貓叫聲,讓張十三整個人更加輾轉反側。
本來在這種狀態(tài)下,哪怕是呼吸的聲音都會顯得極其明顯,任何細微的動靜都會成為影響睡眠的巨大噪音。張十三嘗試閉上眼睛,在床上翻來覆去,努力去忽略那該死的貓叫。
還是無果!他直接起身,想去趕走那只在外面叫的貓。他仔細分辨了一下,發(fā)現(xiàn)聲音似乎來自樓道里,于是直接起身開門。
經(jīng)過一番查看,他發(fā)現(xiàn)一只通體黑色的貓,蹲在六樓到七樓的樓梯轉角處。張十三看了一眼,啐了一口說:“真晦氣的貓?!?p> 其實這貓的叫聲,并不像在春秋繁殖季的時候那般撕心裂肺,就像孩子哭一樣滲人。只是普通的“喵喵”,但是張十三此時被神經(jīng)衰弱折磨得多少有點崩潰,行動上也有點失控。他快速走到貓的身邊,用力跺腳加上吼叫,想著把貓嚇跑就好了。只要它不在這叫,就行。
貓果然被張十三嚇得夠嗆,用一種極快的速度,“嗖”的一下,就往樓下竄得沒了蹤影。張十三這時候也心滿意足的長舒了一口氣,回到屋里,繼續(xù)躺下。心想這畜生不叫喚了,就是最好的……
張十三心滿意足的躺下,心想:好歹是安靜了。但好景不長,外面的貓是不叫了,可又換了一種相當奇怪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這種聲音很像是老鼠或者什么小動物在翻東西的聲音。雖然只是極其細碎的響動,但是卻如同直接響在張十三的耳膜上,他好幾次試圖忽略掉這個聲音,但是卻還是一樣的徒勞。
張十三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惱怒的一拳錘在床墊上,家里是進了老鼠嗎?于是他又硬著頭皮去廚房檢查了一遍,但就是這一看,差點沒把他氣暈過去。因為那只該死的貓,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了廚房里,而且正在垃圾桶里翻著什么……
緊接著,張十三就看到,那只貓從垃圾桶里叼出了一團黑色的東西,很快他就從那團黑色東西掉下來的翅膀發(fā)現(xiàn),這就是早上飛來的那只死鳥!
他們早上出門的時候,竟然忘記把它扔掉了!張十三此時真的十分惱火,早上這只晦氣的死鳥,莫名其妙飛來,搞的大家空歡喜一場。結果下午劉夢云就出了意外,接踵而來的一切,讓張十三覺得,今天仿佛就像是一場一個世紀那么長得噩夢!
而現(xiàn)在那只打擾自己睡覺的貓,剛被趕走!卻又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這次還直接進了屋子!光是進了屋子就算了,還把這么個晦氣玩意叼出來!這個時候,貓似乎早就察覺到了張十三的接近,十分機警的跟他保持著距離。
并且還用它那雙黃色的眸子看著張十三,豎起了后背的貓,嘴里發(fā)出了低沉的“哈”聲。這一切在張十三看來簡直就像是一種挑釁!這讓他的憤怒瞬間來到了頂點,于是順手抄起了一旁的掃把,準備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小畜生。
但是那貓仿佛早就知道張十三要打它一般,靈活的躲避了他的每一次的攻擊,并且在持續(xù)了幾次之后,張十三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這貓在戲弄自己的想法。那貓似乎就是故意在激怒自己,然后靈活的躲避他的每一次徒勞的攻擊。
而他自己卻像一個笨重的兩腳獸,被一只靈活的黑貓耍的團團轉!張十三喘著粗氣,徹底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扔下了掃把,直接抄起了廚房里的刀。
張十三拿刀,壓低自己的腳步,輕手輕腳一步一步的接近那只黑貓,而貓卻高高的豎起自己的尾巴,直視著他。同時輕巧的后退,始終跟張十三保持著他觸及不到的距離。而張十三每一次揮刀,唯一傷害到的東西,除了家具,就只有空氣!此時張十三的憤怒已經(jīng)讓他雙眼發(fā)紅,他喘著粗氣,嘴里用難聽的臟話咒罵著……但是這一切都只是無能狂怒而已。
只見黑貓輕巧的躍上他們的床墊,然后無聲無息的在他們三人的床墊上,輕巧的騰挪,甚至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它用那雙圓溜溜、黃澄澄的眼睛看著張十三,那高高豎起的尾巴尖還在優(yōu)雅的左右擺動,就像是譏諷張十三的無能為力。
見到這一幕張十三已經(jīng)徹底瘋魔了,之前積壓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爆發(fā),他憤怒的胡亂揮刀,直到那只貓叼著那只死鳥,慢慢的退到了熟睡的陳二毛身邊,張十三舉著刀正要不顧一切的砍下去。
但是他的手,似乎在空中被一個什么東西抓了一下,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了一下。因為這話突如其來的情況,張十三的刀險些沒有直接從他手里掉落。張十三本能的握緊了一下,但,也就是這小小的一滯,讓陷入瘋狂的張十三瞬間冷靜了不少。
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一個駭人的事情!他正跪在陳二毛身邊……而如果剛才沒有那么憑空出現(xiàn)的詭異東西減慢了自己的行為,他這一刀下去,能不能砍到貓他不知道。但是就憑剛才被腎上腺素沖昏頭腦的自己,盛怒之下的力量,一定能砍得陳二毛皮開肉綻,鮮血不止。
他趕緊放下了手里的刀,看了一眼陳二毛,他似乎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這倒是讓張十三不禁舒了一口氣……內心依然驚駭不已!
漸漸恢復的理智,讓張十三意識到,這貓竟然是想一路引著自己砍陳二毛?想到這里,張十三不由得接連打了好幾個冷戰(zhàn)!要是剛才自己真就那么胡亂一刀砍下去,那么等他恢復理智的時候,陳二毛可能早就在一片血泊中了……
這畜生能有這么強的報復心?太不可思議了!
張十三這時候想看看,那畜生去哪兒了。但是貓早就趁著他剛才震驚的空擋,叼著死鳥跑的無影無蹤了。他連忙把刀放回廚房,遠遠的躲開。然后內心還忍不住的琢磨,就以因為我剛才嚇唬了它,這玩意兒就想了這么惡毒的計量來算計自己?張十三簡直無法相信一只貓可以有這么復雜的邏輯思維能力。
也許一切都只是巧合,還好沒出事。否則張十三真的會瘋掉。他這時候,才注意到,餐桌、椅子、墻壁、地面上,都有一些有一些深淺不一的口子……這都是自己的干的嗎?
張十三再一次震驚不已,也深深的感到后怕,于是他默默地又檢查了一下陳二毛,他睡得很死,自己剛才搞出的動靜應該不小,但是都沒有吵醒陳二毛。見陳二毛確實無恙,張十三才算徹底的放下心來。
這一次,他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論再發(fā)生什么,自己都當聽不見,千萬不能再這沖動了……
總之,貓也沒有再出現(xiàn),叫聲也消失了。張十三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直到他聽到陳二毛喊他起床的聲音,才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口齒不清的問:“幾點了?”
陳二毛說:“十點二十。”
張十三忽的一下從床墊上蹦了起來,然后一邊胡亂的套著衣服,一邊責怪陳二毛說:“哎呀!你怎么不早點喊我!我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他看著一臉疑惑的陳二毛,又問道:“你不上班?”
陳二毛被他的行為逗笑了,但是很快發(fā)現(xiàn)張十三似乎還是很著急的樣子,于是趕緊收起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說:“今天是星期天,你醒了就出門吧?!?p> 張十三愣在了原地,這時候他才感覺自己的大腦完全蘇醒了過來,晚上被那只死貓折騰得神經(jīng)衰弱,現(xiàn)在才漸漸的恢復,他沒有猶豫,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就朝劉夢云家趕去。
經(jīng)歷了一夜,被那只討厭的黑貓折騰的痛苦,張十三此時覺得自己頭重腳輕,而且明顯有種睡眠不足的疲憊感。讓他整個人都十分遲鈍。但是真讓他回去接著睡,他卻又不一定睡得著。在路上,張十三對陳二毛說起了,夜里那只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的貓的事情。也包括自己差一點動手砍傷他的事情,陳二毛雖然很是震驚,但是卻卻也對張十三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點擔心。
陳二毛看到了張十三的黑圓圈,輕輕嘆了一口氣說:“估計是哪兒來的流浪貓吧,別想了?!?p> “可那畜生就是誘導我殺了你?。 睆埵@時候因為神經(jīng)衰弱而出現(xiàn)的情緒失控就要開始了。他心里比誰都明白自己失眠,絕對不完全是那只貓的錯,只是現(xiàn)在,他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對那只來路不明的野貓,表現(xiàn)出一種極端的憤怒。
“你是說,你差點砍到我的時候,感覺有什么東西輕輕的抬了一下你的手是嗎?”這時候陳二毛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點真正不同尋常的東西。
“對!我確定!”張十三說著,還正打算對陳二毛重復當時的動作,以及他們的關系位置。
可就在張十三手腳并用比劃著的時候,陳二毛卻突然指著他的手腕說:“你看看你的手腕,那是個什么東西?”
被他這么一說,張十三也似乎感覺到了事情有點不對勁,于是趕緊把自己的手腕拿到眼前。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腕上,似乎有點青紫的痕跡。亂七八糟一大塊,之間他覺得也許是昨天慌亂的時候,不小心弄上傷的。畢竟當時大家都很混亂,不小心受傷很正常。
但是陳二毛卻一把拉過了他的手,然后用自己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張十三的手腕。一開始,張十三被他的這個突然的動作搞得莫名其妙,可當他自己的目光看向被陳二毛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時,瞬間背脊骨就是一陣徹骨的寒意,直沖天靈蓋。
因為,那快看上去亂七八糟的痕跡,跟陳二毛的手基本嚴絲合縫。那么,也就是說,那快痕跡是他的手被什么人抓了一把,而留下的。這個發(fā)現(xiàn)讓張十三既震驚又惶恐,因為他當時舉刀再空中的那一滯,感受到的力量不正好是這個位置嗎?
所以,阻止張十三的東西,是鬼?
想到這里,張十三說:“不對??!要真是什么奇怪的東西,風鈴為什么一點沒響?”
陳二毛搖搖頭,他說:“我不知道,你再觀察一下吧,如果跟我手上的這個傷口一樣,好得很慢的話,那估計才算是真的有問題?!?p> 他們聊著聊著就已經(jīng)到了劉夢云家的那棟氣派的別墅前,這里雖然說每個人都顯得低沉肅穆,但是卻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來吊唁的人真不少啊……張十三努力的在人群里尋找王麻子的蹤跡。但看了好一陣子,也沒看到他去了什么地方。于是張十三撥通了他的電話,一開始的時候,他的電話無法接通,后來能打通了,卻又被掛掉,張十三瞬間有點擔心起來。
壓抑了好多次,才抑制住了給林東打電話的沖動,他真的很怕王麻子有什么危險。不過很快,他就收到了王麻子的信息。信息很簡單只有幾個字:在劉夢云家等我,事情不簡單。
張十三看到這個短短的幾個字,內心一時間就覺得十分忐忑。王麻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他跟陳二毛兩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直在劉夢云家前面的路上來來回回的踱步。
就在這個時候,張十三被陳二毛拉了一下,他正要開口問他干嘛的時候,就看到陳二毛用眼神示意他往一個方向看。張十三立馬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可這一眼,真的差點沒有驚呼出聲,同時自己心里的那種幾乎把他逼瘋的愧疚感,再次狠狠地將他擊中。
映入眼簾的是一輛保姆車,慢慢駛進了那條不算寬的小路,然后車門緩緩的打開,先是幾個醫(yī)護人員打扮的人從車里下來,緊接著,他就看到,一個人連帶著輪椅一起被從車上抬了下來。仔細一看才認出來,輪椅上的人居然是劉夢云的母親!乍一看,張十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整個人呆滯空洞,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保養(yǎng)得當?shù)膬?yōu)雅,與年齡不相符的年輕活力?,F(xiàn)在她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絕癥患者,早就已經(jīng)病入膏肓。滿是血絲的雙眼里深陷,眼神里只有死亡的冰冷,還有一種落寞的麻木。
這短短一夜,她幾乎老了20歲!張十三第一次知道,原來書里寫的“一夜白頭”,真不是瞎編的。劉夢云母親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是極其渙散的。似乎只有呼吸和心跳在證明她還活著。她看上去對一切都失去了感知能力,只剩下了麻木的呼吸……
很快輪椅就被推進了房子,而眼前這一幕卻讓張十三如鯁在喉,而且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老媽,雖然她總是喜歡數(shù)落自己的種種缺點,也很掃興,甚至極少對他表示肯定,但是,張十三也是萬萬不希望自己的老媽因為失去自己,而變成這樣。
痛失摯愛,原來可以如此輕易的在短時間內摧毀一個人。
張十三此時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他根本不敢去面對那個女人。陳二毛這時候才默默地拽了拽張十三,示意他換個地方呆著,估計是剛才他那么直直的盯著劉夢云的母親看,再加上他那種隨時處于崩潰邊緣的狀態(tài),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是張十三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顧忌自己的“形象”了。
他被陳二毛拽到一個人相對較少的地方,然后兩人都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抽煙,張十三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甚至感到惡心也沒有停下來。他的心跳很快,呼吸里都是煙草和焦油的味道。他感到惡心,再加上因為那只貓,幾乎沒怎么睡覺,于是胃里一縮,直接吐了起來。
陳二毛皺著眉頭拍著他的后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本來他想說點什么,但還是閉嘴。什么都沒說……
不過好在這個時候,王麻子來了,他見張十三還在干嘔著,趕緊問道:“他怎么了?病了?”
陳二毛有點無奈的搖搖頭,然后把剛才的事情跟王麻子大致講了一遍,王麻子聽完之后,似乎并沒有特別的驚訝,他見張十三緩過來一點之后。又確定了一下他是不是好一點,張十三無力的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王麻子這個時候才說:“我今天本來是跟著就夢云的爸爸去殯儀館,看看那邊布置的情況。結果,你們猜怎么著?之前我們去的二樓的那個沒有窗子的房間,你們還記得吧?”
陳二毛點點頭,但是眼神里還是很疑惑,那里跟殯儀館能有什么關系?張十三則只是看著他,眨眨眼睛,表示自己聽到了。
他也沒有再賣關子,對張十三他們接著說:“二樓外面,跟殯儀館真的一模一樣!連墻壁的顏色和地上的瓷磚,都一模一樣!我去的時候,都驚了!而且!最關鍵的是,林東今天又去殯儀館,想說服劉夢云的爸爸尸檢,他們沒當著我面說,但還是被我聽到三個字‘朊病毒’還有一個英文叫GSS!!”
張十三聽到這里,終于覺得自己恢復一點,并且他知道王麻子今天得到的信息十分重要,于是打起精神,調整了一下呼吸說:“什么病毒?”
王麻子看了他一眼,然后舔了舔嘴唇,示意他們近一點,等到他們二人湊近之后,才壓低聲音小聲說:“朊病毒,我悄悄查了。這種東西一般是吃了人肉才會有的!所以,張十三你別自虐了,這個事情可能真不是咱們之前想的那樣!”
“等會,等會……你慢點說,我有點跟不上……”陳二毛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這么多信息。
“就是說,劉夢云可能以某種方式吃到了,我們同類……所以,她之前出現(xiàn)那些情況,就是一種叫庫魯病的東西!這個病的英文縮寫就是GSS!簡單來說,就是因為吃了,嗯……那啥,導致的精神失常。”王麻子一口氣把他知道的分享給了張十三他們。
除了震驚,張十三完全沒有任何的情緒,他趕緊問:“所以,她可能是吃了……”他實在是不敢說出那兩個字。
王麻子重重的點點頭,又接著說:“我猜最后法醫(yī)應該是發(fā)現(xiàn)了劉夢云身體有什么異常,所以才要求尸檢的。”
“我的天吶……”陳二毛已經(jīng)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個時候,王麻子對著張十三,很認真的說道:“這個事情,你千萬不要跟元三說。我怕她受不了。”他又想了想說:“算了,你還是直接爛在肚子里吧,跟誰都別說!”
張十三當然點頭同意,可能是因為他剛才抽了太多煙,過量的尼古丁讓他現(xiàn)在的注意力無比集中,于是他看了一眼周圍,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到他們三人的時候,才小聲說道:“那么,是誰給她吃的?”
王麻子用眼睛瞪了他一眼,意思是:這么明顯的事情,還需要問嗎?
張十三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陳二毛此時卻一臉迷糊,但是很快,他突然一拍大腿。這個動靜著實嚇了他們一跳。趕緊去看周圍有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動靜,發(fā)現(xiàn)是他們太敏感了,幾人才放下了心。
但王麻子還是用眼神警告了一下陳二毛,他連忙擺手表示自己知道錯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小聲說:“對??!難怪這一直沒見她人……”
可王麻子說:“現(xiàn)在還沒有直接證據(jù),這個最多算林東的推理,但是她父親拒絕尸檢。所以……”
張十三這時候問:“她應該不會跟我們那邊扯上什么關系吧?”
“不知道,但是這個人真的藏得太深了……”王麻子盯著自己的腳尖緩緩道。然后又看向張十三,接著說:“你別自虐了,這個事情說白了,跟咱們其實關系不大……只是我們自以為是的覺得,是我們害了她?!?p> 的確,這個消息的確可以消減不少自己內心的愧疚,于是他默默地對著王麻子點點頭。表示自己會注意的。王麻子這時候對他們說:“進去看看她吧?!?p> 他們當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張十三跟陳二毛也覺得很有必要,于是,就跟著王麻子一起進到那棟房子里。進入客廳,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劉夢云的巨幅黑白照片,在一堆潔白的百合花中間,還有一些那天王麻子買的那種桔梗,只不過是白色的,點綴其間。旁邊還有很多白玫瑰,和一些張十三根本不認識的白色花朵,布置得十分典雅、肅穆。她的照片微笑著,張十三在那張黑白照片上,看到了之前她笑容里的明媚。
屋里也沒有哀樂,或者是念經(jīng)的聲音,只是播放著輕柔的鋼琴曲。而且滿屋子也沒有香和蠟燭,而充滿了花的香,張十三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悼念儀式。
他深深的對著那張莞爾一笑的照片鞠了三個躬……
隨著身體的起伏,很多回憶開始閃現(xiàn),他還記得劉夢云,第一次來他們家的時候,跟元三一起。他們開玩笑。喝啤酒,侃天侃地。那些回憶似乎還是溫熱的,但是,現(xiàn)在其中一個人卻成了黑白照片……
正在張十三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的時候,王麻子遞給了張十三一支潔白的玫瑰,小聲對他說:“夢云爸爸說,她不喜歡香燭。于是全部改用白玫瑰了?!睆埵c點頭,接過玫瑰,朝照片的方向走去,正當他想把手里的玫瑰,放在前面的桌子上的時候。
他猛然瞥見,在層層疊疊的白玫瑰后面,有一個小小的木質牌位……瞬間張十三的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一樣,整個人直接呆愣在原地。手里的玫瑰一直停留在半空……
這時候一旁的王麻子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趕緊抓住他的手,然后幫他把手里那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放在了桌子上。他這個舉動,在旁人看上去其實沒什么不妥,可能是是悲傷過度,有點失態(tài)罷了。但是王麻子知道,張十三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于是把他帶到一個人少的角落。
狠狠抓住他的肩膀晃了晃,張十三才似乎有點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