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寧舒睜開眼,滿眼的白色都在提醒她,她不在家。
徐思洋看她醒了,“還有不舒服的嗎?”輕聲問她,“想吃什么嗎?”
白寧舒搖搖頭,“我怎么在這?”
“你這兩天是不是沒吃飯?身體都搞壞了,我要是沒去你怎么辦?”徐思洋一臉擔(dān)心,“醫(yī)生都說再晚點你就好不了了?!?p> “哪有那么夸張?!卑讓幨娌恍?,“說的跟真的一樣?!遍_玩笑的語氣,卻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徐思洋沒在說話看著她陷入沉思,自己也在想該做什么才能讓她開心。
“你是因為那兩個女孩生氣?還是因為別的什么讓你心情不好?”徐思洋試探著問,“為什么要這樣對待自己?”
白寧舒嘆了口氣,“她們自以為是的樣子很容易毀了她們,她們雖然認錯,雖然哭了,但不代表她們會改,我是覺得她們遲早會毀在她們自己手里。”她自己也是女生,當(dāng)然希望每個女生都好好的,哪怕是陌生人也一樣。
“僅僅因為這樣?”徐思洋不信。
白寧舒沉默了兩秒,這兩秒似乎比兩分鐘還要漫長,她看著自己的手,眼里多了些凄涼,“不止?!甭曇艉艿停耙驗槲乙娺^那樣的后果,才希望她們能好好的。沒有人比我更希望那個人活著,但現(xiàn)實是她被打敗了?!?p> 徐思洋想到她在派出所的兇,在車上的安靜,似乎都源于“那個人”。
“那個人死了,她自己把自己毀了,她說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世界,她說要我好好活著,說不要像她一樣,說如果她不在了讓我忘記她。”眼淚刷的掉了下來,抬手胡亂抹了下,“可她是我曾經(jīng)最重要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忘記她。”
“所以你活成了她的樣子?”徐思洋一語中的,“但你這樣是不對的,因為她讓你忘記她不就是不想讓你變的和她一樣嗎?”
白寧舒的眼淚越掉越多,怎么也擦不凈。
這是徐思洋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白寧舒,她的心里住著的那個人,是她這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寧舒?”房間里突然出現(xiàn)一道聲音,“是寧舒嗎?”是一個男的。
白寧舒擦干淚看他,某些記憶被喚醒,淚水再次決堤,“我不想看見你!你給我走!走!”情緒突然爆發(fā),拿起手邊的東西朝那人砸了過去,“滾!”
徐思洋抱住亂丟東西的白寧舒,對那男的說到,“你先出去吧。”
那男的歉意的看了眼白寧舒后退了出去。
“好了,沒事了?!毙焖佳蟀参恐讓幨孀屗潇o,等她躺下后出門關(guān)上門后在拐角處看到了那男的,“你是誰?”
“我是姜文的男朋友,夏鐸?!彼闶亲晕医榻B。
“你和白寧舒什么關(guān)系?”徐思洋并不關(guān)心他是誰以及他是誰的男朋友,只想知道白寧舒為什么見到他后反應(yīng)那么大,“為什么她看見你會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
夏鐸其實很抱歉,沒想到她反應(yīng)會那么大,“姜文,三年前被欺辱身亡,我們?nèi)齻€那時候是好朋友,我和姜文又是一對,她看到我難免會想到姜文?!?p> “所以她說的自己把自己毀了的那個人是姜文?”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徐思洋明白白寧舒看到夏鐸時的過激反應(yīng)是為什么了。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三年前轟動全市那件事,事情里的文遠集團董事長便是姜文父親?!毕蔫I陷入了以前的回憶。
徐思洋三年前并未在國內(nèi),所以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姜文是怎么回事?”不過那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姜文一直有自己的夢想,但她父親不支持,她的話一再被否定,否定,還是否定,在這樣的生活里姜文活的很累,她想改變,卻又改變不了,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好像沒事,其實她比誰都累…”
“講重點可以嗎?”徐思洋打斷夏鐸的話。
“姜文大學(xué)志愿被迫改成金融,成績并不好,更是因此三番兩次被父親潑冷水,被限制自由,軟禁在家,這樣的生活沒人受的了吧。后來暑假又被關(guān)了起來,之后她偷溜出來的那天,也成了她離開人世的那天?!毕蔫I頓了頓,“那天她還找我們來的,說了很多很多,但我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直到警察找上來說她不在了,問我們知不知道她有重度抑郁的事??晌覀儾⒉恢馈?p> “夏鐸?!卑讓幨嫱蝗话l(fā)聲嚇到了兩個人,“干什么呢?”
“寧舒…”
“別亂說話,也別讓我看見你了?!卑讓幨姹绕饎倓偫潇o了很多,說完話自己回病房了。
“別打擾她的生活了,忘記過去才是對她最好的,你也是?!毙焖佳笳f完跟了上去。
夏鐸一個人留在原地,他不是故意要刺激白寧舒的,他只是想作為老朋友的身份打個招呼,想說說話,僅此而已,只是沒想到姜文的事對白寧舒的影響這么大。
白寧舒進病房以后坐在病床邊上,看著地板出神。
徐思洋沒有出聲,默默待在一邊。
“姜文,沒有抑郁癥?!卑讓幨嬖趲追昼姾箝_口,“抑郁不過是她父親為她找的借口?!?p> 果然白寧舒聽到了徐思洋和夏鐸的對話。
“她在逃出家門的那天找過我們以后去了酒吧,她說的話我都有記得,我以為她說的是以后,可我沒想到她說的就是她最后的遺言。”白寧舒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她用最不堪的方式離開世界,也用這樣的方式向她的父親宣戰(zhàn),也是唯一一次用了姜大小姐的身份卻是這樣的時刻…可這又能怎么樣…她的父親從未憐憫過她半點,哪怕她…死了…以那樣的方式…死了,也不曾換來半點憐憫。”
“她的父親為什么那樣對她?”
“可能,她的出現(xiàn),便是錯吧?!标P(guān)于姜文的話題到此為止。
幾天后白寧舒出院,徐思洋送她回家,在家門口看到了縮在墻角的白遙和陸思曉,衣服臟了,臉臟了,胳膊上還有抓痕和淤青,白寧舒明白了,邊開門邊說,“進來吧。”她們怎么知道她家在這的白寧舒已經(jīng)懶得想了。
徐思洋放下東西后要走,“我先走了?!?p> “別,你走了誰送她們回去?”白寧舒一句話斷了徐思洋想走的心。
聞言徐思洋坐在了沙發(fā)最邊上,裝透明。
白寧舒給每個人都倒了水,然后坐在沙發(fā)上問她們,“說吧,又怎么了?!?p> “那人欺負我們,我們還手把他打傷了?!卑走b小聲說,“是我哥讓我來的。”
“打進醫(yī)院了?你們?nèi)ミ^派出所了?”
陸思曉搖頭,“沒有?!?p> “白沐風(fēng)讓你們來,剩下事是他解決是吧?打的是誰知道嗎?”
白遙實話實說,“他只說沒事,聽說是張家昊?!?p> 白寧舒立刻打給白沐風(fēng),“你在哪?”
“沒在哪,什么事?”白沐風(fēng)沒有說。
“不說拉倒?!卑讓幨鎾鞌嚯娫挻蚪o楊錚,“查白沐風(fēng)現(xiàn)在在哪?!?p> 幾十秒后,白寧舒收到了楊錚發(fā)來的地址,“車鑰匙給我,我開?!?p> 徐思洋把車鑰匙遞給她。
四個人到目的地的時候是十分鐘后,不顧門口人的阻攔,直接闖了進去,到白沐風(fēng)在的地方,一把推開門。
里面人驚了一下,很快恢復(fù)正常,“原來是白小姐,不知有何貴干?”說話的人眼神瞄到白寧舒身后的白遙和陸思曉身上,嘴角扯出一抹邪笑。
‘咣!’白寧舒甩上了門,“張家昊在哪?”
“你怎么來了?”白沐風(fēng)眼神,語氣都在嫌棄白寧舒的不合時宜。
白寧舒看都沒看他,“我問哪個是張家昊?”
沙發(fā)上躺著的人伸出了手,“我是,有什么話說吧。”
“你應(yīng)該知道白家老夫人的實力,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招惹白遙,都必須停手?!卑讓幨嬲f的是理,
張家昊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來替你妹妹求情?還是來給你們白家拉仇恨?”
白寧舒隨便拉了把椅子坐下,“你是大少爺想要姑娘很簡單啊,但是把手伸到大小姐身上就不對了吧。”
“所以,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張家昊才不信她說的話都是平白無故。
“你勢力大,天不怕地不怕,這我知道,不過我想問張大少是否知道白家的實力呢?”
“知道不知道又如何?”
白寧舒嘴角上揚,“我聽說張氏最近有點問題啊?!?p> “你威脅我?”
“是?!卑讓幨娉姓J,“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搞點事情,那后果張大少應(yīng)該很清楚。”
“不是,寧舒,不是白遙把他打了嗎?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白沐風(fēng)一頭霧水。
白寧舒就知道指望不了白沐風(fēng),永遠找不到重點,“誰家大少爺會去那種地方找女人,你腦子是不是沒帶?!”一語中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所以,白小姐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嗎?”張家昊盯著她。
“是?!卑讓幨嬉琅f實話實說,“如果你還想這樣的話,我不介意幫你一把,至于是什么幫法就不一定了。”白寧舒起身,拉開門要走,“對了,你的哥哥張家俞可是到過白家的?!?p> 白寧舒的意思,只有張家昊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