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飛風(fēng)雖然在想到了這是什么地方的時候,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但這瞬間的腳下一空,依舊令他心中一震,尤其是他現(xiàn)在手中還帶著兩個人,身體便不由自主的失去了平衡。
雖然姬飛風(fēng)知道這下邊的那個地方真的很柔弱,但畢竟也足有數(shù)丈高,若從這么高的地方就這樣絲毫不用輕功保護(hù)的情況下掉下去的話,即使下邊是個棉花堆,恐怕也得把他摔個半死,更何況是他身邊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不被摔成肉泥才怪!
“媽呀!”
瞬間就覺得自己左側(cè)胸口和后背一陣皮肉被生生撕裂的劇痛,洛雨亭的頭上立刻就出了一層冷汗,但他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絲由衷的微笑,因為從這一聲清晰的慘叫聲,他就知道自己沒有失手。
猛的覺得腰間狠狠的一緊,立刻一股濕冷令姬飛風(fēng)被勒的生疼的皮肉就是一陣生疼的抽搐。
“月餅,你他媽的就不能溫柔些嗎?老子后半輩子還靠這腰過日子呢!”
話音未落,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嗆咳聲。
其實,剛才就在洛雨亭才預(yù)感到腳下地面的那絲微動的時候,他并沒有像姬飛風(fēng)那樣奔向出口,而是縱身躍向了房頂。瞬間的判斷,洛雨亭雖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能打開那些被封死的門窗,但他卻知道他的劍一定能刺進(jìn)這個大殿上的那根粗壯的大梁,同時他的右手上已運起了一股內(nèi)力,不但迅速的凍結(jié)出一條冰鏈,并同時甩向了姬飛風(fēng)的方向。只不過他沒想到因為他用力太大,不但他的劍刺進(jìn)了大梁,而且竟然還穿透了這足有一人合抱的木頭,并硬生生的掀開了一處破爛不堪的房頂。
所以下邊正仰著頭貧嘴的渾蛋,一定是被嗆了一嘴的灰塵。
不過嗆灰總還是比摔死強的多!
聽著一片黑暗中那底氣十足的叫罵聲,整個人懸在半空的洛雨亭心中已輕松了許多,因為他知道這種翻板類的機(jī)關(guān)為了不讓落入陷阱的人有機(jī)會再翻身出來,通常都是設(shè)計成,開合全在瞬間完成的,而且從現(xiàn)在姬飛風(fēng)的反應(yīng)上看,他也看的出來,在這翻板開合的時候也并沒有什么致命的暗器打出來。否則的話,下邊的那個渾蛋一定沒這么足的力氣和他肆無忌憚的胡說八道。
“死清風(fēng),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放手了,看你下半輩子,你家花落無痕給你戴多少頂綠帽子!”洛雨亭恨聲罵道,他雖然知道地上的翻板一定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而且他拉著那條冰鏈的左臂也已開始隱隱發(fā)抖,但他還是不想貿(mào)然再讓姬飛風(fēng)落到地上,因為他實在不敢確定這個極度陰森詭異的地方到底還隱藏著什么致人性命的機(jī)關(guān),同時,他也確定他們要想盡快出去的話,從上邊走原比從下邊走,容易、安全的多。
“好,月餅,要是那樣的話,后半輩子我都躺在你的床上,讓你親自來伺候我!”還沒等洛雨亭說完,姬飛風(fēng)毫不在乎的聲音就在下邊立刻響起。
雖然感覺到腰上那股冰冷越來越明顯,令姬飛風(fēng)越來越不舒服,而且在這片黑暗中,他也根本看不到上面的任何東西,但姬飛風(fēng)仰著的臉上的笑容依舊愉快,因為他知道洛雨亭絕不會放手,他也絕不會放棄任何一次戲弄這塊冰心月餅的機(jī)會。
姬飛風(fēng)就是這樣的人,越是在危險的情況下,他越會為自己尋找一些輕松愉快,他的這種性格不但令他自己很開心,更令他周圍的人感覺到一種特殊的愉快!因為姬飛風(fēng)覺得人活著就應(yīng)該多笑笑,畢竟世上即使是最糟糕的事情,也一定會有好的一面。
已又將自己的嘴閉成了一個河蚌的洛雨亭沒有說話,但他心中真的不后悔認(rèn)識下邊的那個渾蛋,這輩子絕不后悔。
“你就不能老實點嗎?我好把你拉上來!”正想向上拉動那條緊繃著的冰鏈,卻突然感覺到那條冰鏈竟然劇烈的晃動起來的洛雨亭怒道。他雖然知道姬飛風(fēng)喜歡這種詼諧游戲,但他實在沒想到姬飛風(fēng)在此時與他開這種玩笑。因為這畢竟是他用內(nèi)力凍結(jié)成的鎖鏈,雖然很堅硬,但卻絕沒有那鋼鐵鎖鏈的韌度,若是姬飛風(fēng)不要動,他絕對能將姬飛風(fēng)拉上來,但若是這樣晃動下去的話,他可不敢保證這鎖鏈會不會斷裂。
漆黑,靜的駭人的漆黑!
可很快洛雨亭就發(fā)現(xiàn),他說的這句話就如同對著空氣說的一般,那條鎖鏈晃動的不但越來越激烈,而且他的話竟然沒有任何回答。
“渾蛋,你要是再玩這套,我可真的要放手了!”死死的拉著那條晃動的越來越激烈的冰鏈,洛雨亭咬著牙恨聲喊道,他不但感覺到他的那只手抖得更加厲害,而且還明顯的感覺到一股溫?zé)岬幕來樦淖蟊巯蛳铝魅ァ?p> 依舊是靜的駭人的黑暗,就如同此刻除了黑暗,所有的一切都已變成了一片虛無。
洛雨亭的臉色已完全變了,而且微微有些發(fā)抖的身體盡是冷汗。
完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更讓洛雨亭忍不住心生恐懼的是這片黑暗中的這種要人命的寂靜,依舊沒有任何回聲,唯有冰鏈劇烈的晃動所發(fā)出的那種刺耳的摩擦聲。
往往人真正怕的不是可見的危險,反而是這種寂靜的黑暗!
這種靜,這種聲音,令他簡直要發(fā)狂,他甚至都想立刻就跳下去一把抓住下邊的那個渾蛋的衣襟給他兩巴掌,好好教訓(xùn)一下這個不分輕重的家伙!
“月餅,快走——!”
洛雨亭的怒吼終于有了回聲,卻僅僅是這四個字,后面絕對還有,但他卻偏偏聽不到了。
頓時,洛雨亭的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幾乎是同時,一個極度刺耳的聲音,洛雨亭就覺得那只拉著冰鏈的手中驟然一輕,隨后就是一個人體重重的跌在了地面上的聲音。
“不,清風(fēng)!”
話音未落,完全連想也沒想的洛雨亭就已右手已用力,而他整個人在空中就是一個翻身,同時他的腳尖竟然就已經(jīng)踏到了房頂?shù)拇罅荷希偷囊挥昧Α?p> 聲如龍吟,長劍在手的他就如同一支離弦的飛箭般直撲那發(fā)出人體倒地的聲音的地方而去。
洛雨亭雖然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弄斷了那條堅韌絲毫不亞于鋼筋的冰鏈,但他卻知道姬飛風(fēng)一定是受到了極重的攻擊,而且此刻還一定已經(jīng)跌了下去。
不過,不對,絕對不對!
應(yīng)該是三個聲音,怎么會是一個!
心頭猛的一動!
就在洛雨亭的身體幾乎快觸到了地面的時候,他立刻在空中一個翻身,身體馬上就圈成了一個球,并將手中的寶劍直刺了下去。他手中的寶劍自然是世上難得的神兵利器,雖然薄如蟬翼,但卻是堅韌異常,再加上他的輕功更是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瞬間提起一口真氣,僅僅是借著劍尖觸地的力量,他的人竟然又彈了起來。
衣帶聲響,洛雨亭雖然預(yù)料到他絕不能落下去,但卻沒想到在這完完全全的黑暗中發(fā)出任何聲音,即使是最小的聲音也是會暴露自己,都是錯誤。
但他也真的沒辦法,因為即使在這里別人看不到他,他也實在沒勇氣把衣服全脫光了!
幾乎就在洛雨亭身體剛剛彈起的時候,一股勁風(fēng),伴隨這一種熟悉的腐臭味幾乎就擦在他原本會落下的地面如鋼刀般刮了過去。
再次越身而起,洛雨亭的空中的身形才稍稍展開,竟然就覺得右側(cè)就又是一股惡風(fēng)直奔他的腰間。
宛如一只靈巧的燕子,洛雨亭已在空中變幻了身形,堪堪躲過了那股勁風(fēng),同時揮劍就是一劈,可就在他劍風(fēng)初動時,就又是一股勁風(fēng)直奔他的手腕。
立刻就翻轉(zhuǎn)手腕,劍若游龍,在空中劃出一股寒氣,但洛雨亭的劍竟然還是刺空了,但卻令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因為就在他翻轉(zhuǎn)手腕的同時,他分明感受到一只冰冷的如同死人的手指一般的東西緊貼著他手腕的脈門劃了過去,若不是他的動作之快,根本就已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后果根本就是可想而知。
就在洛雨亭一劍刺空的瞬間,就已有一股帶著腐臭的勁風(fēng)直奔他的右臂。
霎那間,心頭猛驚。
洛雨亭知道自己絕不是神仙,他只是一個人,只要是人,即使武功再高也會有極限,他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一直有傷在身的洛雨亭在這恐怖詭異的一片漆黑中本就沒法完全施展身法,再加上這從上落下,又在空中的幾次急劇的變幻招式,他的身體已完全到了極限,因此他很確定他這次絕躲不開這股勁風(fēng)!
一聲凄厲的慘叫,洛雨亭就覺得就在那股勁風(fēng)都已經(jīng)觸及到了他身上的蓑衣的同時,一個濕漉漉的東西竟然就帶著勁風(fēng)擦著他的鼻子間飛了過來,同時就是一股惡臭黏膩的東西濺到了他的身上,令他差點立刻就吐了出來,而他的人也再也控制不住身形,竟然向地上直直的跌落了下去。
這本是絕對的黑暗,每有一絲光亮,即使是天賦異稟的夜眼恐怕在這種情況下也絕不能如此準(zhǔn)確清楚的看到這里發(fā)生的一切。
但令洛雨亭沒想到的時,就在他的身體剛剛落到地面上的時候,兩股惡風(fēng)就已經(jīng)一左一右緊隨他而落。
咬著牙,順勢就將手中的玉劍護(hù)在了自己胸前,一陣令人心底發(fā)毛的摩擦聲,同時一絲暗淡的火花瞬間開謝。
花開花落,雖然只是這微弱的火花,便足以給人以希望,活的希望。
劍花卷起,那兩股勁風(fēng)已被硬生生的擋了回去,迅速的左腿微屈,盡力一蹬地面,右腿同時用力向上一提,洛雨亭竟然已再次從地上躍身而起,數(shù)劍竟已揮出。
數(shù)聲令人忍不住要捂耳朵的金屬摩擦的聲音,數(shù)道絢麗的火花在這漆黑中綻放。
習(xí)武之人不但反應(yīng)要快,耳朵要靈,眼睛更要明,這雖然僅僅是幾朵宛如一現(xiàn)的曇花的火花,其實就足以讓洛雨亭看起這里的一切。
赤紅的眼睛,猙獰的臉,呲牙咧嘴,極度不自然的俯伏著的身體完全赤***癟瘦小,渾身的鮮血,三只手完全如同鐵鉤,因為一只手已如野獸的殘肢辦掉落在了一片狼藉中,同時,一個鮮血淋漓的斗笠,幾乎是癱靠在了一面墻壁上的人的右臂已完全是血肉模糊。
洛雨亭的眼中瞬間已滿是寒光!
這世間竟然有人敢傷他的人,而且還是在他的面前傷他的人!
黑暗雖然能遮蓋一切丑惡,但只要有一絲光明,這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丑惡也就將無處遁形。
火花是瞬間的,但瞬間也就決定了一切。
“清風(fēng),你怎么樣!”幾乎一步就奔到了那個癱坐在地上的人的身邊,并扶住了他的身體,洛雨亭從沒想到自己的聲音里竟然會有焦急和慌張。
一陣無力的咳嗽,姬飛風(fēng)的聲音低弱的如同耳語,但卻依舊愉快:“死月餅,看來這次我真的得躺在床上等你伺候了!”
“渾蛋,看我怎么伺候你!”冰冷無力的身體,但胸口依舊溫暖,而且脈搏更是強勁有力,洛雨亭心里竟然說不出的開心,但嘴上卻狠狠的罵道:真是禍害活千年,他就知道這個渾蛋絕不是短命鬼!
一把就將姬飛風(fēng)從地上扶起來的洛雨亭反手就是數(shù)劍,洛雨亭知道此刻他們必須盡快的離開這里,而且還是越快越好,雖然這四周的墻壁都完全是用半尺厚的鐵板密封住的,唯有這房頂卻依舊是土木。
劍風(fēng)未落,就是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之后就是一陣令人無法忍受的塵土飛揚,只嗆得洛雨亭和姬飛風(fēng)都不自主的咳嗽了起來,可畢竟不管怎么樣,那瞬間就落了進(jìn)來的雨水足以證明,他們可以出去了,因為那里有出口。
可就在洛雨亭帶著姬飛風(fēng)正要縱身而起的時候,一聲巨響,幾乎是地動山搖一般,令他和姬飛風(fēng)的身體都不自主的晃動了起來!
沖天的火光,幾乎瞬間就將一片漆黑的雨夜染成了妖冶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