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若是逃了,也不至于現(xiàn)在,被我等圍殺。”殺手頭目高聲,倒是與楚南風(fēng)幾分憐惜。
楚南風(fēng)守著黃老伯的尸身,輕輕一笑,一身黑衣,盡染鮮血。廝殺了三刻,他擊殺了十余殺手,手中一把大刀,流淌鮮血。
殺手說的有理,若是方才逃了,倒真不會這般麻煩。到底是黃老伯的尸身,一眾兇徒也不知是何來歷。若放縱他們肆意毀壞尸身,身為楚鎮(zhèn)百姓,又豈能答應(yīng)?楚南風(fēng)橫眉冷看,傲氣十足。
殺手又是沖殺而來,未有怯意。一名殺手提刀上前,試圖背后偷襲。楚南風(fēng)警覺,回身一刀,刀中殺手胸膛。殺手口吐鮮血,身影轟然倒下。
楚南風(fēng)又是連殺了數(shù)人,雙手因殺人太多,不住發(fā)抖。他嘴角喘息,氣力有些不濟。楚南風(fēng)抬眼,見得街頭豎立的竹竿,一個飛奔,大刀一丟,順手拾了一根竹竿。竹竿細長,足當長槍。長槍在手,自有神威。楚南風(fēng)修習(xí)楚家槍法多時,總算派上了用場。
竹竿揮過,一殺手被擊倒在地。竹竿橫掃,又是數(shù)名殺手摔倒。楚南風(fēng)手握長槍,守著黃老伯的尸身,寸步不讓。
一眾殺手有些膽怯,數(shù)人提刀,正欲后撤。頭目提刀上前,手起刀落,殺了后退的數(shù)人,而后一聲吆喝,“大長老有令,楚南風(fēng)必殺。如有后退者,宗門門規(guī)處置。”
話音一落,一眾殺手似是害怕宗門門規(guī),頓時不管不顧,奮勇上前,與楚南風(fēng)拼殺斗狠。
眾人打殺一陣,竹竿被切削斷了半截,竿末滴落著鮮血。楚南風(fēng)提竿一收,右手抖得厲害,再也無法正常出竿。
他將竹竿換了左手,一身黑衣隨風(fēng)飄起。若再打殺下去,只怕會死在這里。他低頭看了一眼,黃老伯冷冰冰的尸體。這一眾殺手只為殺他而來,想來不會為難黃老伯的尸身。思量到此,楚南風(fēng)一個折身,撒腿就跑。
“你奶奶的,還以為你小子是個硬漢。能豁了性命,死戰(zhàn)到底,不想竟是個慫包?!鳖^目一聲叫嚷,“弟兄們,甭管他去哪,都別讓他給跑咯。若是放跑了他,回去有你們好看?!?p> 一眾殺手點頭應(yīng)聲,提了大刀,又是緊追楚南風(fēng)。
楚南風(fēng)見身后人多勢眾,心生一計,丟了竹竿,奮力奔跑。他的身影,穿過寬闊的天涼街,徑直折往柳林巷。柳林巷窄,曲折多彎。楚南風(fēng)身影隱沒巷中,頓時不見影蹤。
一眾殺手停下,被楚南風(fēng)折騰得夠嗆。頭目氣喘吁吁,緊趕慢趕,總算趕來。他取下蒙布,一通叫罵,“他奶奶的,憋死老子了,跑得還真快。莫以為你逃進了這巷子,就可以逃出我們的手掌心。來呀,給我進去,挨家挨戶地搜。找著了,定要把他碎尸萬段?!?p> “是”,一眾殺手應(yīng)聲,手持大刀,氣勢洶洶地進了柳林巷。而后,巷子里傳來,一陣又一陣吵嚷聲。
“你們誰???怎闖進我家院子?你們要找什么?我家沒糧了,糧食都被我兒子搬走了?!币焕衔谈呗?。
月色之中,寒刀揮過,老翁應(yīng)聲倒地。而后,一眾殺手一陣吆喝,在院中一通翻找。水缸、伙房、灶臺、柴房,被翻了個遍,也尋不見楚南風(fēng)的影子。
“找著了沒有?那小子機靈地很,可得找仔細了?!?p> “沒有,都找過了,他不在里邊?!?p> “他奶奶的,跑得還挺快。這就沒影了?莫不是猴精附體?走,我們上別處搜去。”
一眾人影匯聚,又是改道,去了別處。
楚南風(fēng)躲在房頂之上,見眾人走遠,一個飛身,自房頂下來。他身影潛伏,悄悄跟在一眾殺手身后。而后,及近殺手,掏了腰中短匕,快步上前,將一名殺手,迅速捂住口鼻。
殺手驚恐,正要掙扎脫身。楚南風(fēng)發(fā)狠,一匕首劃過,要了他的性命。楚南風(fēng)將尸身拖拽,丟在一旁角落,又是身影潛伏,如法炮制,再下殺手。
“龜兒子,這是躲到哪去了?別讓老子找著。找著了,非得把你剁成肉泥?!弊咴陉犖轭^前的殺手叫囂。楚南風(fēng)尋蹤不見,他有些氣惱著急。話音落下,許久未見身后有人回應(yīng),殺手奇怪,轉(zhuǎn)身看去。
楚南風(fēng)匕首揮過,頓時劃過他的脖頸,留下一言,“不用找了,我就在你身后。你這眼力勁,可真是差極。”
“救……命……”,殺手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叫嚷,而后喉管割破,尸身倒地,再也無法吱聲。
楚南風(fēng)收手,將他的尸身同是丟到一側(cè)。他神色不變,靜靜地看著,地上倒下的眾多尸體,心頭松了口氣。追殺者數(shù)十人,殺了七八個,也算少些敵手。
殺手頭目聞聲,吆喝了一聲,急忙帶人快步趕來。及至小巷,只見自家兄弟,橫七豎八,死了個干凈。頭目惱怒,一拳砸在院墻,“他奶奶的,一個不留神,竟是殺了我這么多弟兄??蠢献硬话涯憔境鰜?,將你剝皮抽筋?!?p> 楚南風(fēng)飛身,逃往柳林巷的李氏酒莊。酒莊不大,幾大壇子的酒水,露天安放。楚南風(fēng)潛入,在酒莊中靜待時機。
一眾殺手吵吵嚷嚷,奉命搜查,闖入酒莊。
“不能再耽擱了,這天色都要亮了。若是找那小子不見,被他逃了,下次要殺他就不容易了?!币粴⑹指呗?。
“可真是蹊蹺,都將這巷子翻了個底朝天了,還不見他的蹤影。莫非這小子是屬鼠的,打洞跑了?”
“說什么喪氣話。這柳林巷也就剩這最后幾戶人家了。再后邊就是死胡同。想來那小子就藏在這幾戶人家。都搜的仔細些,別讓那小子投機取巧,在我們眼皮底下溜了。”
“放心吧,哥幾個守在門口,你們幾個進去搜。搜到了吱個聲,保管那小子跑不了?!?p> 話音一落,一眾殺手腳步雜亂,在酒莊之中,一通翻找。楚南風(fēng)蜷縮在酒缸后邊,看著搜捕的眾人,匕首在手,伺機而動。他及近一名殺手身后,匕首一揮,寒光一閃,殺手頓時倒下。
他拖拽殺手尸身,正欲處理。一聲叫嚷響徹酒莊,“快來人啊,他就在酒莊里。快來人啊,別給他跑了?!币宦暯腥拢瑔緛砹艘槐姎⑹志奂?。眾人飛快,將楚南風(fēng)團團圍住,堵住了他的去路。
楚南風(fēng)手握短匕,立身一眾殺手跟前,面不改色,不得不再度出手。匕首在黑夜之中揮舞,與大刀相撞,發(fā)出叮當脆響。
打殺片刻,楚南風(fēng)身影后撤,暫作停歇。
數(shù)名殺手又是倒地,他的身上,也徒添了許多傷口。當啷一聲,一壇子酒水被殺手擊碎,流淌了一地。酒香四溢,漸然飄散。
倒是可惜了,這一壇子美酒。楚南風(fēng)見得酒水,忽是新生一計。他身影近前,在酒水之中踏過,一眾殺手迅疾而來,正欲圍攻。楚南風(fēng)機警,一個飛身躍起,順手將懷中火折取出拋出。
火星遇酒,順時而燃?;鹈珏薷Z,頓時將一眾殺手包圍。火苗順著殺手沾惹酒水的馬靴,將殺手衣服引燃。一眾殺手驚恐,在火光之中逃竄,一陣拍打打滾,終是躲閃不及,被大火吞噬。
楚南風(fēng)身影停在遠處,靜靜地看著一眾殺手,身死火海,未有相幫。人要殺己,終要自保。楚南風(fēng)神色冰冷,未有半分憐惜。
“你奶奶的,巷子中暗施毒手,害我弟兄。而今又是以酒縱火,殺我同門。你算什么英雄好漢?”殺手頭目終是找見楚南風(fēng),一個惱怒,提刀上前。
刀與匕首相撞,楚南風(fēng)后退幾步,他冷笑,“欲殺我時,你們是一擁而上,何曾說過要當什么英雄好漢?現(xiàn)在敵我不過,倒是喜歡說這些漂亮話??烧媸潜氨蔁o恥的很,說一套做一套?!?p> “你……”,頭目自知說楚南風(fēng)不過,一時氣惱,“也罷,殺了你,也就不用說這些廢話。”話畢,他提刀沖殺而來。
楚南風(fēng)未有膽怯,拼了一身氣力,與之交惡。二人相斗,難舍難分,不分伯仲。斗了一柱香的功夫,楚南風(fēng)收匕后撤,出其不意,出了暗鏢。暗鏢不偏不倚,正中頭目胸口。
頭目面目猙獰,心有不甘,“你……果真不是什么英雄好漢。”
楚南風(fēng)累乏,氣竭倒地,躺在地上,一陣喘息,嘴角泛笑,“還不是你們逼的。爹爹說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楚南風(fēng)被那該死的金家,暗算了多少回?哪次不是命懸一線?總該長點記性。你也別怪我,你若不殺我,我也不會輕易動手?!?p> 楚南風(fēng)躺在地上,血水順著他身上的傷口,緩緩流出。他自覺累乏,嘴唇泛白,緩緩閉上了眼睛。
夜色中,集市上的一間說書攤檔,招牌飄揚。一眾黑衣殺手,手提大刀,一陣奔跑,身影停下。
“是這間說書鋪面么?”黑衣殺手頭目問詢。
“沒錯,那揮筆落墨,言說我家老爺不是的王書生,就住在此處?!苯鸺一镉嫅?yīng)聲。
“走,院落之中的,一個都別放過?!鳖^目一個揮手。一眾殺手頓時破門而入,而后一通揮砍屠戮。一道又一道鮮血,飛濺屋內(nèi),在地上流淌。
王書生揣著書卷,奪路而逃,“你們是什么人?你們要干什么?我沒錢,我與你們也無恩怨,你們?yōu)槭裁匆獨⑽遥繛槭裁??”王書生抱著書卷,跌跌撞撞,一身白衣,盡染血色。
殺手頭目提刀,在背后給了他一刀,“我宗天門殺人,從不講緣由?!?p> 王書生跌倒,抱著書卷一松,再無氣力。他眼睛緩緩閉上,又是心有不甘,伸手還想抱著他新寫的書卷。一冊書卷隨風(fēng)吹開,書名《江湖恩怨》。
金家伙計將書卷拾起,啐了口口水在上面,“殺你,不過是因為你寫了,不該寫的東西。我家老爺?shù)氖欠菍﹀e,豈能成為你這書生的文墨趣談?你死的不怨,有一堆的白面書生與你陪葬。黃泉路上,熱鬧得很。”
一眾殺手,將院落中的說書先生,屠戮殆盡,而后聚攏,再提刀奔赴,下一個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