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冬冬,禍害我山門多年,也該給他點顏色看看,莫要讓他以為,我游云門好欺?!碧粕俪攘粝乱谎?。她與陸陵肩并肩,同往三守堂而走。鐵由在后,緊緊跟隨。
陸陵聽言,神色一變,急急問道,“此言可算是掌門之命?”
唐少橙呆愣,輕輕搖頭,“算不得命令,只是有此感慨罷了?!?p> 陸陵聽罷,臉上一抹狡黠,“不是掌門之名就好。如此我也就不用費些心神,與宗天門廝殺斗狠。陸某在此,拜謝掌門不殺之恩?!?p> 唐少橙噗嗤一笑,搖了搖頭,“黑面鬼,我看你是越來越沒臉沒皮。誰稀罕你的小命?只是收拾個徐冬冬而已,要不了你的命。”
“旁人稀罕不稀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掌門你,稀罕不稀罕?!标懥觌[有所指。而后深情地看向唐少橙。
唐少橙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來,臉上一紅,“就你會說,我……我懶得理你……”
唐少橙與陸陵一路閑話,同回了三守堂。
二人堂中站定。陸陵將破云劍放下,下了堂令,命鐵由將奸細,帶上堂來。
鐵由拱手,領命而出,身影飛掠,徑直奔赴三守堂刑獄,將楚南風提調出獄。
過了片刻,鐵由押解楚南風,到得三守堂。一陣咳嗽之聲響起,陸陵順眼看去,只見楚南風一身衣物,破破爛爛,身上有無數道傷痕。他渾身綁縛,雙手破損,沾滿鮮血。三守堂獄中,楚南風受得酷刑良多,由傷可見。
陸陵見得,幾分憐惜。他上下打量楚南風,一聲令下,“鐵由,給他松綁”。
鐵由遲疑,拱手爭辯,“堂主,此人來路不明。若是輕易放了,難保他不會逃?!?p> 陸陵未有在意,“放心,有我在,他跑不了,他也不必跑。都是自己人,我與他爹是舊識?!?p> 他看向楚南風,“你爹可是江南楚鎮(zhèn),人稱槍王的楚陽?”
楚南風聽言,幾分詫異,“你……你……真認識我爹?”
陸陵點了點頭,“有過一面之緣。他與我大哥,神箭閣閣主沙天河交好。我與你爹,在西城相會,也曾把酒言歡。”
陸陵見楚南風一身是傷,心中愧疚,拱手致歉,“楚少俠,陸某治理門下無方,屬下莽撞,誤抓于你,害你一身是傷,還請見諒?!标懥甑拖律碜?,慎重其事,與楚南風賠罪。
楚南風不為所動,冷冷一哼,“一句見諒,輕描淡寫,就能了卻我身上傷口?過往酷刑加身,就能一筆勾銷么?”楚南風心有不服,厲聲質問。
陸陵聽言,未有反駁,“確是不能,不知該是如何,方能平楚少爺你,心頭怒火?原宥我三守堂之過?”
“這倒是簡單,將你山門的秋刀冬劍借我,莫說是這一身傷,就是再送你半身傷。我楚南風,也是心甘?!背巷L開口,倒是不在意一身傷口。
陸陵看著楚南風,幾分輕笑,“不知楚少俠,要我游云門秋刀冬劍,意欲何為?”
楚南風未有隱瞞,神色一變,忽是哀傷,“實不相瞞,楚某欲尋秋刀冬劍,也非是為一己之私。楚某有一妹妹,箭羽命中心口,筋脈堵塞,已成活死人。”
“我為她尋得玄冰棺,雖可延續(xù)其命。然活死人之身,終是難改。后遇一高人,借我半本引雷之法。楚某思前想后,覺著高人所說引雷之法,或是能救我妹妹。這才來了游云門中?!?p> 陸陵點頭,聽了個大概,猜錯出了內中隱情,“可是一少年與你說,我游云門的秋刀冬劍,可施引雷之法?”
楚南風點頭,“正是,他說集齊三刀四劍,再給他五百銀兩。他便會將剩下的陣法,借給我?!?p> “好一個借刀之計,若是能成,他還能撈著五百賞銀。著實是高?!标懥旮袊@,“楚少俠,你說的陣法,我已看過。陣法毫無破綻,想來后半卷,也不會有什么錯愕。只是可惜,縱是借你秋刀冬劍,陣法也是難成。”
楚南風聽言,一時不解,急忙追問,“你這是何意?”
陸陵沉思,將內中緣由,細細道來,“我游云門有秋刀冬劍不假。然此兩把神兵,卻無主雷陣之能。陣法縱是擺出,也未有神兵,可將天雷引下,救活你家妹妹?!?p> 楚南風聽言,心頭忽是難受。如此說來,縱是有了三刀四劍,也難將小笄兒復蘇。他看向陸陵,還是不信,又是追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陸陵點頭應諾,“未敢欺瞞,縱是家?guī)熢谏介T,亦是此觀?!?p> 楚南風聽罷,心頭苦楚泛騰,眼角頓時閃過晶瑩,“原來都是一場空,原來都是一場空……小笄兒,是哥哥不好,沒能照看好你……小笄兒,是哥哥無能,無力將你救活……”
楚南風神神叨叨,幾番責備,也是難受。
陸陵見狀,也是不忍,“楚少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也莫要難過。世間妙法,終有一法,能救于她?!?p> “說的都是屁話,成活死人的,又不是你妹妹?!背巷L出聲,看了一眼陸陵,甚是不滿。
“放肆,我堂堂三守堂,豈容你撒野?”鐵由大刀自背上抽出,怒斥楚南風。他大刀揮過,就要動手。
陸陵伸手示意,將其攔下,“未有法子,救你妹妹,終非我愿。陸某不才,未有良謀,還望楚少俠海涵。”陸陵低下身子,予楚南風,又是行禮。
楚南風未有領情,他身子站直,腳步邁開,就是要離了三守堂。
“且慢”,陸陵一聲叫喊,呼喊住楚南風。他看向鐵由,“將楚少俠的刀槍,歸還于他。命山門眾人,不得阻攔楚少俠離山。”
鐵由聽言遲疑,見陸陵神色果決,只得點頭應諾。
片刻后,他手捧楚南風的刀槍,再入了三守堂。鐵由躬身,將刀槍呈遞楚南風。
楚南風神色冰冷,他將楚家槍提起,扛在肩上。而后又是伸手,將念陽刀緊握。
念陽刀在他手中,忽是一陣顫動。它刀鞘之中,不住抖動,欲掙脫刀鞘而出。
陸陵身后的破云劍,也是莫名地一陣抖動。破云劍在劍鞘之中,亦是不安。唐少橙手中的秋刀,同是不安分。秋刀在刀鞘之中微顫,似是要飛身而出。
陸陵與唐少橙見得,幾分詫異。二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這是為何。
一道寒光晃過,念陽刀掙鞘而出,在三守堂中一陣飛掠。它在地上游走,一時飛上房梁,一時飛過屋角。而后,它一個折身,及近破云劍前。
破云劍抖動的更為厲害,終是支撐不住,離了劍鞘,飛身而出。破云劍縱橫,在空中浮蕩。念陽刀見得,一時追逐。破云劍巧妙躲開。一刀一劍,相互追逐,也是熱鬧。
破云劍在唐少橙跟前一掠,念陽刀及近,在后緊緊追隨。那一把緊握在唐少橙手里的秋刀,忽是閃過一道黃光,黃光漸然耀眼,一把大刀,掙脫了刀鞘。
鐺鐺鐺,幾聲脆響,秋刀追擊,與念陽刀相碰。二刀齊撞,只是數個回合,秋刀收斂,黃光漸弱。而后,秋刀、念陽刀、破云劍,相互嬉鬧,在三守堂之中,你追我趕,也是稀奇。
陸陵、唐少橙、楚南風,三人見狀,終是出手。三人齊身,飛掠空中,將各自的刀劍取下。神兵落手,刀勢與劍氣,各自縱橫,直將周邊桌椅,沖擊倒地。
三人身影落下,各自將兵刃,收回寶鞘。
陸陵看向楚南風,幾分詫異。楚南風手中的大刀,必定不凡。他仔細一看,只見楚南風手中大刀,長約三尺三寸,仍是不住嗡鳴。
陸陵及近,伸手索要,“楚少俠,你手中大刀,可否借在下細觀?”
楚南風幾多猶豫,手中念陽刀,為楚門至寶,如今顯山露水,難免被人覬覦。他遲疑數息,環(huán)看四周,終究還是點頭允諾。
陸陵自楚南風手中,將念陽刀接過,而后拔出了刀鞘。一道寒光肆意,陸陵巧運內力,寒光更甚,念陽刀不安,不住嗡鳴發(fā)顫。
陸陵伸手,隨性一揮。刀勢迅疾,向遠而去,將一張桌椅,瞬時摧毀。出刀之間,隱約幾分古怪。這刀,似是有引雷之能,刀招出時,隱有雷電。
陸陵皺眉,低聲問道:“此刀,可是念陽刀?!?p> 楚南風點了點頭,未有反駁。
陸陵大笑,心頭大喜,將念陽刀還給楚南風,“有救了,有救了。你妹妹有救了。這三刀四劍中的念陽刀,不想竟是在你楚家。引雷之法,既得此刀,陣法可成。你妹妹或有一線生機,可復蘇醒來?!?p> 楚南風聽言,有些不敢相信。他呆愣片刻,看著陸陵手中的念陽刀,“你是說有此刀,便是能以引雷之法,將我妹妹救醒?”
陸陵點了點頭,“也非十成把握。現今陣法尚缺一半。若能得陣法全本,還需一個懂得奇門遁甲之術,可擺陣之人?!?p> 楚南風聽言,又是幾分失落,原來還是不能救醒小笄兒,原來一切還是白費心機。
陸陵見得楚南風神色,自知他的憂慮,“楚少俠,莫要垂頭喪氣。陣法及擺陣之人,陸某或是可以,予你想些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