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浪漫與不安
任家發(fā)生的混亂,其實一開始就能避免的。張啟山并不是那種毫無情緒波動的冷血角色,在意識到任老太爺未死,且盯上任發(fā)后,他也約過任發(fā)碰面,隱晦的跟對方提過這事,卻不料這人反而趁著這個機會讓他給任婷婷與陸云牽橋搭線,這個騷操作讓他久久沉默不語....
在他看來,沒必要對陸云這個單身汪這么上心的,因為這家伙有說過的,女人只會影響他的速度。既然如此,那考慮一下他身邊的張副官也是可以的,人長得帥氣不說,身體能耐也俱是不俗,說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也不為過,怎么就看不上眼呢?要知道,看上了張日山,也就等于跟他、跟陸云搭上了關系,奈何這人非要一口吃成個大胖子,想著要一步登天,那他也無能為力。
行走在這深夜的街道,他搖了搖頭。
這一次任家發(fā)生的事情,對于任家的一干人,尤其是任盈盈來說,無疑是噩夢一般的打擊。一直過著太平日子的人,何曾經(jīng)歷過這種類似于坊間傳說中的經(jīng)歷啊。不過還好,得虧他們及時現(xiàn)身,倒是沒讓這些人看到自己的親人朋友一個個倒下去的場景,不然真的會精神崩潰。但不管怎么講,驟然遭遇這種事,精神免不了要受到?jīng)_擊,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接受現(xiàn)實。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間,他便走到了陸云的雜貨鋪。
抬眸看過去,燈還未滅,門也開著。
在門口的臺階上,他看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他很熟悉,是尹新月。
“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她站起身,臉上堆起殷勤的笑容,朝他小跑了過去,“我都等你很久了,等的花兒都要謝了。”
“你怎么在這里?”張啟山移動著腳步問。
“等你啊?!币略路磫枺澳悴挥X得妻子每天等丈夫下班,這件事本身就很浪漫嗎?”
“好像是這樣?!睆垎⑸讲⒉涣晳T這樣,立刻轉(zhuǎn)移話題,“我發(fā)現(xiàn)在別人家的門口說這些話并不合適,但愿人家不會怪我們才好。”
“不用管他。跟他說話愛答不理的,快氣死我了?!币略職夂艉舻恼f著,好似在陸云這邊吃了虧一樣。
“你都跟他談了些什么?”
“主要是談丫頭。我問她關于丫頭身體的變化,他表示一切皆好,并希望丫頭能到研究所工作?!?p> “工作?”張啟山訝異的說,“那以后豈不是要成同事了?”
“不清楚。丫頭沒同意,也沒反對...總之,最后也沒問出什么來,反倒被陸云給趕走了。”
張啟山哦了一聲,問她:“那次要的呢?”
“啥次要的?”
“除了夫人,你還跟他談了什么?”
“這個嘛...”
“怎么,不方便說嗎?”張啟山原本只想試探性的問一句,并不期望能得到肯定的回復,卻不料尹新月突然說,“那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的事情。我只能告訴你,事情與你有關,你必須得用實際行動告訴我?!?p> “哦,實際行動啊。”張啟山邊往雜貨鋪里邊走,邊抓著額頭。他只當是尹新月想要跟他玩‘你到底愛不愛我’‘假設我跟你母親一起掉進水里,你會先救我嗎’等類似于此的游戲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尹新月露出的像是某種奸計得逞的唇角弧度來。
進了門,看見陸云躺在搖椅上看書,他說:“當老板的就是舒服呢,什么都不做,只要揮揮手,動動嘴就可以了?!?p> “不然嘞?你以為我找你過來是干嘛的,不正是為了分擔壓力,好讓你替我打下手嘛?!标懺埔暰€依舊放在手中的書籍上,并未去看張啟山,面色平靜的回應道。
張啟山露出苦笑:“我是不是不應該上你的船的?”
“我這人一向大氣,心胸開闊,不會阻攔任何想要上船、或者想要下船的人,只要當事人自己想清楚了就行?!?p> 在張啟山聽來,陸云的這番話并不能當真。陸云的確是一個大氣、心胸開闊的人,但也是要區(qū)分對象的。不過他也就是隨口吐槽一下,并未真的有這個心。
“你這么晚特地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陸云放下手中的書籍,視線看向張啟山。
聽到這話,張啟山哪還不明白陸云這是在催人送客了。他迎上陸云的視線問:“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若不是對事情的起因很清楚,這個問題聽了肯定會沒頭緒。尹新月就是這樣的,她思索著張啟山的問題,看起來一臉疑惑。陸云卻是心知肚明,張啟山這是在問他,為什么要犧牲任發(fā)去成全任老太爺,原本是可以救下任發(fā)的,卻因為不允許,便將任發(fā)當成了棄子。雖然他早就見慣了生死,但這種漠視生命的行為,還是讓他有些不適。而陸云對此的回答是:“我討厭拉皮條的,這個理由夠不夠?”
“這樣啊,我懂了,原來如此。”張啟山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心里泛起一絲苦笑。
他跟任發(fā)接觸,是為了提醒對方危險。但這人卻抱有別的想法,想抱陸云大腿,甚至不惜想讓自己女兒去做小。這種行為他雖然鄙夷,但在眼下這個時代卻正常的很。就是沒想到陸云的反應會這么大,結(jié)果這下好了,把自己的命給搭了進去。若是任發(fā)知曉此事,怕是連腸子都能悔出來了。
“還有事嗎?”陸云又問了一次
你都要送客了,我還能說有事嗎?張啟山想。如果我說有事的話,你以后肯定要給我穿小鞋,那就算了吧。
“你要的東西,副官晚點會給你送過來?!?p> “好。”
“有什么需要做的,你直接跟副官講就好。”
“那是自然。”
張啟山擺擺手,正要離開,卻聽陸云忽然叫住他說,“對了,我跟你說的那個補藥——金坷垃,你要不要...”
“我用不著?!睆垎⑸降闪艘谎郏驍嗨脑挕?p>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标懺茋@了口氣,朝他微微一笑。或許是錯覺吧,他發(fā)現(xiàn)陸云的笑容很有深意,這讓他的內(nèi)心籠罩在一種莫名的不安中。
那種感覺,就像他堅信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突然被預料之外的變化打亂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