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聚膳
時間轉(zhuǎn)眼間就到了陽春三月，天氣也在逐漸地轉(zhuǎn)暖，這天在下了早朝之后，老皇帝就突然地喚住了南陽王和遼東王他們兄弟幾個，說他們一家子人也好久沒有在一起用過膳了，難得的今日是個大好的天氣，陽光和煦，微風(fēng)徐徐的，大家就趁著一起好好地聚一聚。
說著老皇帝就又看向一旁的王公公，“你去派人通知長公主和小公主，還有汝南王他們?nèi)艘幌?，就說中午在宮里用膳，哦，對了，也把六公主喚上。”
“喏！”王公公隨即就退了出去安排了。
南陽王兄弟幾個都是一臉納悶兒的神情，老皇帝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們可不相信這只是一頓簡單的家族成員聚會，因為在老皇帝的心目中除了嫡出一脈的幾個是他的心肝寶貝兒，其他的子女可都只是湊數(shù)的，以前的時候可沒見他對他們這些庶出的子女念過親情過，今日怎么就突然轉(zhuǎn)性了？
兄弟幾人都相互地看了彼此一眼，跟著都齊聲地拱手應(yīng)“是！”
臨到午膳的時間，蕭黎姑侄倆踩著點兒的來了，她還是雷打不動的簡易的丸子頭發(fā)髻，身上也著了輕便的春衫。
看到老皇帝，她隨即就一臉歡喜地跑了過去，挽著老皇帝的胳膊就甜甜地喚著，“皇祖父？！”跟著她松開老皇帝的胳膊就朝他恭敬地行禮道，“阿黎給皇祖父請安！”
“唉，好好好，”老皇帝將她拉起來，看著她然后就一臉寵溺地笑道，“這才剛進(jìn)入三月份呢，你穿這個不冷??？”
蕭黎仰望著腦袋就道，“不冷啊，今天天氣大著呢，正合適！”
她的那幾個年齡稍長的叔叔們看著她都是一臉的笑意，八皇叔蕭揚和六皇姑蕭雅的目光里則是透著一絲的羨慕之色，似在羨慕她在老皇帝的面前是那樣的無拘無束和自由自在，他們可不敢在老皇帝的面前那般造次和無狀呢，隔輩親，隔輩親，這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呢，而蕭堯則是木著一張臉的沒有表情。
巴陵長公主走在后面步伐沉穩(wěn)地過來，她先是給老皇帝恭敬地行了一禮，跟著才是同她那些兄弟姊妹們打招呼。
而她的那些兄弟姊妹們也都紛紛地向她還禮。
待他們都還完禮后，蕭黎這才走到中間去，恭敬地朝著幾位長輩們行禮招呼道，“二皇叔，五皇叔，六皇叔，八皇叔，六皇姑，九皇叔！”
幾人都就朝她點頭，蕭堯見她是先給蕭雅打了招呼之后最后才喚他，他心里頓時就有些不悅了起來，臉色跟著也就有些難看了起來。
不過蕭黎才不怵他，要不是看在她皇祖父的面上她是喚都懶得喚他的！
見人已到齊，王公公就提醒著老皇帝問道，“陛下，您看是不是要叫人傳膳了？”
老皇帝就微點著頭，“嗯，傳膳！”
王公公立馬就站出來對著殿外高聲喊道，“傳膳！”
緊跟著一溜兒的宮人們就手捧著精致的盆盆缽缽?fù)氡P地進(jìn)到殿內(nèi)來了，然后將那些個精致美味的膳肴擺放在案幾上。
今日的膳食還是分坐而食，也就是大家都各一張座次席位，當(dāng)然了，由于蕭黎人小，她還是跟她姑姑挨坐在一起，共用一張席面。
今日的菜肴數(shù)量不是很多，連湯帶菜攏共也就六道，不過菜肴卻是很精致也很美味，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有燒的，有燉的，也有蒸的。
待宮人們將那些菜肴擺放好了之后，老皇帝率先就抬起了筷子對著一眾兒孫道，“上一回咱們一家人一起這么用膳的時候還是在元宵節(jié)，不過那時候還有一眾的朝臣們，今日難得的朝里朝外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加之天氣也好，咱們一家人就一起聚一聚，趁熱，那大家就都開動吧！”
“是，父皇！”蕭黎的一眾叔叔們都就朝上首的老皇帝舉起了酒杯遙敬。
待大家都吃了一會兒之后，蕭黎就舉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對著老皇帝道，“皇祖父，阿黎不會飲酒，阿黎以茶代酒敬皇祖父一杯。”
老皇帝一怔，隨即就呵呵地笑了起來，“哦？好好好！”跟著就見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將面前的酒杯也就端了起來。
蕭黎就道，“阿黎?；首娓溉f事無憂，天天都開心！”
“好好好，皇祖父祝我阿黎也天天都開心，另外再財源廣進(jìn)！”
“謝謝皇祖父！”蕭黎的眼睛就笑瞇了起來。
在坐的她的那些叔叔們都就呵呵地笑了起來。
在大家午膳用到一半的時候，老皇帝就突然對著蕭黎她六叔喚道，“老六？！”
“兒臣在！”蕭越立馬就起身出列跪到了大殿的中央。
其他的人都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向了他，且都認(rèn)真地傾聽了起來。
老皇帝盯著蕭越就道，“你打小身子骨弱，所以父皇也就一直沒讓你去就藩，現(xiàn)在天氣轉(zhuǎn)暖了，你也成親了，等你六妹大婚過后你就同你的王妃到封地上去生活吧。”
“是，父皇！”蕭越垂眸向老皇帝叩首。
蕭黎的那幾個叔叔們的心里都就是一陣驚訝，原來老皇帝將他們聚在一起就是為了說這個，他們就說老皇帝不會只是純粹地喊他們來宮里聚膳那么簡單。
就在蕭黎的那一眾叔叔們都還沒有從驚訝中反應(yīng)過來之際，卻見老皇帝又道，“老八？！”
“父皇，兒臣在！”蕭揚立馬地回過神來，然后也起身來到了大殿的正中跪著。
蕭黎的其他叔叔們也迅速地回過了神來。
卻見老皇帝道，“你同你六哥一樣，在你六姐大婚過后也就去你的封地吧。”
“?。课?，我也要即刻就就封么？”蕭揚一臉的懵逼之色。
蕭黎的其他幾個叔叔們的心里此時卻都就有些躁動緊張了起來，老皇帝這莫不是都要讓他們回到封地上吧？
就在大家的心里都在暗自的猜測著之際，卻見老皇帝那威嚴(yán)的聲音又就響了起來，“怎么，你難不成是有意見？”
蕭揚立馬就認(rèn)慫，“不不不，兒臣不敢，兒臣領(lǐng)旨！”
老皇帝就輕哼了一聲，跟著目光就轉(zhuǎn)向了蕭黎她們姑侄倆，“阿黎？！”
“皇祖父，阿黎在呢，”蕭黎隨即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就欲到大殿中央去。
老皇帝卻向她做了一個手勢，“就在座位上說，”說著他又看向了大殿中央那還跪著的兩人，“你們兩個也起來回到座位上去吧?！?p> “喏！”兩人起身應(yīng)著，跟著便都起了身回了自己的座處。
老皇帝接著對著蕭黎道，“前些天，你榮郡王叔寫信回來說你在封地上的公主府就快建好了，皇祖父就想著讓你去看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是需要增添修改的，趁著朝廷派過去的工匠們都還在，讓他們給你建好，不然到時候待他們離開了你再去修改和建設(shè)就不好了?！?p> 蕭黎知道這是她皇祖父給她找的一個離京的理由呢，于是就配合著地欣然應(yīng)了下來，“好的呀，我的確是有點自己的設(shè)想，上回王叔在離京的時候我有同他說過，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按照著我跟他說的那樣建造的。”
老皇帝就點頭，“此去你封地路途遙遠(yuǎn)，你就不用等到你六皇姑大婚之后再出發(fā)了，你就月底出發(fā)吧，不然到時候天氣就該熱了，到五六月份的時候雨水也就多了，路上行程恐多有不便?！?p> “是，皇祖父！”
“阿瑜？！”
“父皇？！”巴陵長公主站起身來。
“你到時候就跟著阿黎也一起吧，出去走動走動，散散心，看看風(fēng)景也是好的?！?p> “是，父皇！”
老皇帝隨即就道，“老六，老八，你們需得記住，此去封地之后，沒有朕的召令你們不得入京！”
蕭揚就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看著老皇帝，蕭越卻是垂眸地向老皇帝拱起了手來，“是，父皇，兒臣謹(jǐn)遵御令！”
蕭揚雖然神色有異，內(nèi)心有些復(fù)雜，但是在面對老皇帝那不怒自威的神情時也只得跟著他的六哥而言道，“是，父皇，兒臣遵旨！”
“阿黎？！”
“皇祖父？！”蕭黎再一次地起身。
老皇帝看著她就道，“你路途遙遠(yuǎn)，此去你跟你姑姑就在封地上多待些日子吧，待到你及笄之齡的時候你們再回來，到時候皇祖父給你辦及笄禮?！?p> “好的，皇祖父，阿黎到時候給您帶封地上的產(chǎn)物回來！”
老皇帝的嘴角就勾了起來，眼里也染上了一片慈色，“好！”
跟著老皇帝就道，“好了，大家接著用膳吧！”
蕭黎的其他幾個叔叔們見老皇帝沒有再讓他們兄弟中的誰繼續(xù)就藩了之后，這才都暗自的舒了一口氣，不過幾人的心里面此時卻都是激動得不行，也都在各自地盤算和猜想著。
老皇帝將老六老八兩個打發(fā)去了封地上，而且還言明沒有召令不得入京，這是明顯的就將兩人給排除了繼承大統(tǒng)的行列了啊，而沒有叫他們幾個離京就藩，那是不是就說明這未來的儲君人選老皇帝已經(jīng)打算在他們?nèi)酥羞x擇了？
幾人想的都是儲君之位的人員會是他們?nèi)齻€中的誰，倒是沒怎么去猜想老皇帝為何這么早的就將蕭黎她們姑侄倆也派去封地上了，都一致簡單地以為老皇帝讓蕭黎這個時候去封地就是為了看她的公主府建造情況的。
幾人雖然面上不顯，卻早已沒有了再繼續(xù)用膳下去的心思，所以就在他們午膳剛結(jié)束，老皇帝大手一揮讓他們自去的時候幾人都就毫不做停留地往自家府上趕。
所以不出半天的功夫蕭黎她們姑侄倆，還有她六叔八叔即將要前往封地的事就傳開了，很多的朝臣們都就知道了。
有不少的人也都暗自的猜測著老皇帝這是不是要打算立儲了？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上朝，老皇帝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好些人就打著堆地開始議論了此事起來。
大司農(nóng)蔣泓轍拉著尉遲老丞相走到一邊也就悄聲地私語著，“老丞相，陛下昨日中午在宮中召集諸位王爺和公主們聚餐一事您可有聽說過？”
尉遲老頭兒就點頭，“自然是聽說了的?！?p> 蔣泓轍接著就問，“老丞相以為呢？”
尉遲老頭兒就故作不解地道，“以為什么？”
蔣泓轍就甚是有些無語，“老丞相就愛裝糊涂，您在我的面前也還要藏著掖著呢？”
尉遲老頭兒隨即就一臉恍然地道，“哦，你說的六王爺和八王爺就藩的事情啊？嗨，這不是遲早的事情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蔣泓轍見他還在裝，干脆也就不跟他打啞迷了，而是直言道，“就藩是一回事，可另外一件事卻是現(xiàn)在不少的朝中大臣們都在議論著呢，說陛下這是要立儲的節(jié)奏了，老丞相，您覺得如何？陛下真的是要立儲了？”說到這里他就又放低了音量地道，“老丞相以為陛下他會立哪位王爺為儲君？”
尉遲老頭兒看著他的眼神就變得有些玩味了起來，然后就提點著他道，“大司農(nóng)，這事兒可不帶人云亦云的，且不說陛下他現(xiàn)在有沒有立儲的打算我等還不知道呢，就算是有，只要他自個兒不說出來，我等就不應(yīng)該像那些人那樣胡亂地猜測著，要知道咱們的這位陛下可不是一般的凡人就能比擬的，他的心思最好還是不要去猜測的好！”
想起老皇帝那多疑又冷酷且殺伐果決的性子，蔣泓轍即刻就頻頻地點起了頭來，“還是老丞相說得對，老丞相所言極是！”
尉遲老頭兒這才眼露贊許地說道，“唉，就是嘛，”說到此，他就又低聲著說道，“恐怕陛下都還沒有拿定主意要立哪位王爺為儲君呢?！?p> 蔣泓轍就點頭，“有可能，畢竟陛下如今的身子骨還健朗著，自然是不愿意過早地放權(quán)的。
還有就是他若是確定了立哪位王爺為儲君，那也就不會只把汝南王和九江王兩位王爺打發(fā)去封地了，而是還有另外兩位王爺才是，這或許是因為他覺得二五九三位王爺都有繼承大統(tǒng)的資格吧，只不過三人都各有各的優(yōu)勢和缺點，一時之間他恐怕還難以決斷，所以還要再繼續(xù)地考察和觀察幾位王爺一下?！?p> 尉遲老頭兒就點頭，“嗯，正是，所以啊，這事兒咱們還是別要去摻和的好，省得到時候站錯了隊，給家族和自身帶來了災(zāi)禍！”
蔣泓轍也就點頭，“老丞相說得極是！”
“咱們就要去封地了，主子難道不高興么？”一連幾天，看到自家主子都一個勁地忙著，可是在忙過了之后，就見她一個人總是托著腮的在那里唉聲嘆氣的，于是雪見就忍不住地問道。
蕭黎就道，“沒有不高興，就是還不見關(guān)內(nèi)侯他們回來，我內(nèi)心里有些著急，也不知道我在臨離開前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們一面？”她還有好多的事情需要跟他商量呢。
幾人聽了，在相互間地看了一眼之后，都就默不作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小冉公公才安慰著她道，“關(guān)內(nèi)侯他們一行人離京也有大半年了，興許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呢，小主子別著急，咱們再等等，說不定過幾天他們就回來了呢?！?p> 蕭黎就道，“但愿如此吧！”
說著她便又坐直了身子打起了精神，從旁邊拿過一張紙就認(rèn)真地開始寫了起來。
不管她在臨離開前還能不能見著容燁，但是一些事情她卻是還是要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