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送信
【在竣中一帶,大巴掌馮占魁毫無疑問是個傳奇人物,你說他是土匪頭子也罷,說他是抗日英雄也罷,說他腳踏兩只船也罷,可就是沒人能準確地說出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
關于馮大巴掌馮占魁,由三個故事,此人性格可見一斑。
第一個故事:扔鞋。
馮大巴掌的老家正在梨花鎮(zhèn)獅子溝。據說他的原配是父母包辦的,那婦人原本是獅子溝的一個農村婦女,腳板子很大,人稱“大腳板女子”。那年他還沒有出道兒,帶了新媳婦逛集市。媳婦為了買雙新鞋,和鞋販講價錢就用了一個時辰。馮占魁等得不耐煩,強壓著心中不快,帶媳婦繼續(xù)往前走??赡窍眿D好沒眼色,跟著他依然嘮嘮叨叨,抱怨鞋子沒買好,小了點兒,就怕不合腳,價錢也買貴了,鞋樣子也不合她的意……馮占魁從媳婦手里拿過鞋來,媳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卻見他猛地一甩手,那一雙鞋就飛上了附近一家店鋪的房頂上,然后啥話也不說,背著手大步朝前走了。大腳板女子一下變成了啞巴……
第二個故事:坑爹。
那年他已經拉起了桿子,在梨花鎮(zhèn)名氣大噪,成為一方霸主。他就讓自己的親爹當起了鎮(zhèn)長。有一天他心血來潮,讓親爹鎮(zhèn)長陪著他到處巡視,體察民情。他不知從哪兒搞來一輛美式吉普車,戴上一副黑墨鏡,嘴里還叼著一支雪茄,自己開著車,十分神氣。吉普車開出好幾十里地,經過一大片莜麥地時,他看見那些麥子已經枯黃,一株株萎靡不振的樣子。馮占魁瞟了一眼身邊的爹,問:“今年的莊稼咋樣?”鎮(zhèn)長表功般地回答說:“今年的年景好呀,莊稼長勢也不賴……”馮占魁突然踩下剎車,險些把親爹從前擋風玻璃射出去。馮占魁讓爹下車。鎮(zhèn)長不知所以然,懵懂間下了吉普車。不想那馮占魁卻把車門一關,一腳油門,吉普車箭一般躥了出去,車轱轆下面揚起一片煙塵,很快便沒有蹤影,把親爹一個人丟在了那片莜麥地的旁邊。鎮(zhèn)長目瞪口呆地站著,最后只得步顛兒走了五六十里才回到家。
原來,那馮占魁對于各種農活兒了如指掌,年景如何,看一眼便知。地里的莜麥分明長勢不好,親爹卻想哄騙他——那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哩!凡是想騙他的人,堅決嚴懲不貸——這是他的原則,親爹老子也不能例外!
第三個故事:詐降。
馮大巴掌后來把隊伍拉出去,東南西北轉了一圈兒,還在多倫幫***打了一仗,上了報紙,博得了名聲。當他把隊伍拉回到梨花鎮(zhèn)時,已經是人強馬壯,非??捎^了。這時候日本人來了,而且來勢洶洶,馮大巴掌馬上把隊伍拉進山里。日本人想拉攏他,派了使者給他送信,說只要他肯投降,歸順皇軍,便可封他為偽蒙政會第三軍司令。馮大巴掌欣然接受招安,并提出條件,他需要三八大蓋步槍三十條,歪把子機關槍五挺,手榴彈五百,子彈三萬發(fā),此外還有什么好馬一百匹、軍糧若干石等等。日本人倒也大方,很快把他要的東西如數送來。馮大巴掌馬上改弦易轍,成了偽蒙政會第三軍的司令。但當日本人開始大掃蕩時,要他出兵配合,他卻把他的鐵蹄軍拉進了大青山,一拍屁股跑得沒了人影兒。之后他說:“想讓老子給曰本人當狗,門兒都沒有,老子之所以打出他們的旗幟,那是詐降,是為了得到更多更好的裝備哩……”
所以對這個人,國民黨、共產黨、日本人、蒙政會,誰都摸不透他——他究竟要倒向哪一方呢?
大家都認為他是塊肥肉,是可以爭取過來的對象。他卻在幾方勢力之間游刃有余,如魚得水,誰也不得罪,和誰也不太密切。他將主力拉進了烏拉山,部分小分隊散落在大青山里,尋找可乘之機,撈些油水,補充軍餉。
野馬特遣隊的兩只分隊合而為一,繼續(xù)向西挺進。可當他們走到烏拉山時,隊伍停住了……
屋里依然很昏暗,窗戶是被簾子遮擋住的。人不多,只有兩個連長、三個排長,還有蘇克、姚參謀、大嘎子、娜仁大姐。奇劍嘯主持召開軍事會議。
“……就目前形勢來看,大青山的各方兵力部署猶如三足鼎立——我們野馬特遣隊是一方,日偽軍是一方,還有一方的力量,我們也不能小視,那就是馮大巴掌的隊伍。這支軍事力量倒向哪一方,哪一方便可在大青山占據優(yōu)勢?!?p>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爭取馮大巴掌?”蘇克問。
奇劍嘯點頭說:“馮大巴掌牢牢盤踞在烏拉山,他既不跟我們合作,也不打日本人。可見,他是在持一種觀望態(tài)度,就像是墻頭上的草,哪邊風硬,他就往哪邊倒?!?p> 蘇克生氣地說:“這家伙就是想保存實力,想當個山大王。我說這種人,爭取過來也沒什么大用,就別費力氣了。我建議,第一個選擇,我們打下烏拉山,消滅這股殘匪;第二個選擇,繞過烏拉山,繼續(xù)西進。”
“不,馮大巴掌占據了烏拉山,那是我們西進的必經之路,如果我們能把他爭取過來,不但能打通西進的通道,而且又開辟了一片紅色根據地,意義重大啊!”奇劍嘯說。
“我同意策反馮占魁。不能讓日本人搶在前邊把他爭取過去?!蹦热蚀蠼闵钏际鞈]地說。
姚參謀也點頭同意:“如果馮大巴掌讓日本人爭取過去,我們可就被動了。”
“我說,不妨先給馮大巴掌來個警告,他要敢投奔日本人,我們不會輕饒了他?!碧K克的態(tài)度很堅決。
“目前馮大巴掌對我們的建議是既不接受也不拒絕,處于左右搖擺之中。我再給他寫封信,對他曉以大義,讓他明辨是非!先看看他有什么反應。我相信,只要我們的工作做到位,他是會被我們爭取過來的?!逼鎰[自信地說。
奇劍嘯的自信是有道理的,上一回蜈蚣壩之戰(zhàn),馮占魁沒有失信,派了一個排的人馬過來,雖然沒有參與戰(zhàn)斗,但卻在敵人的屁股后面放了一陣空槍。正是這一陣空槍嚇得日偽軍倉皇逃竄。奇劍嘯正是從這一點上看出來,這個馮大巴掌有向我方靠攏的意思。于是他讓賈蘭幫他給馮占魁寫了一封真摯誠懇的書信,在信中,賈蘭充分調動自己的文學才能,對馮大巴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希望他能以國家民族大義為重,參與到全民抗曰救國的洪流中來……信寫好后,奇劍嘯看了很滿意。他覺得自己越來越需要賈蘭的幫助,她已經快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啦。
他挑選了兩個戰(zhàn)士去給馮占魁送信,一個是杜大興,另一個便是“灰圪泡”包戈輝。
大青山高聳的山崖下面是一條彎曲的山路。山路時而隱沒于叢林里,時而袒露于原野之間。一只山鷹在天空上飛翔著,似乎發(fā)現了什么獵物,突然俯沖下來,似乎抓住了什么,又迅疾地直刺青天而去。
山路上,兩匹快馬疾馳而來。騎在馬上的,是換了便裝的杜大興和包戈輝。兩個人的馬都是精選出來的快馬。他們馬不停蹄,只用了幾個時辰,便趕到了烏拉山。馮大巴掌手下的哨兵攔截住他們。包戈輝大大咧咧地說:“快帶我們去見你們馮司令,我們是八路軍野馬特遣隊的?!?p> 不一會兒,奇劍嘯的那封信便到了馮占魁手里,他打開慢慢細讀。
占魁兄:記否,你我曾有過一面之交?別來無恙!眼下,大青山各方兵力部署猶如三足鼎立,我野馬特遺隊一方,日偽軍一方,還有一方力量舉足輕重,那就是馮兄。馮兄參加過收復多倫之役,可見有拳拳愛國之心。
馮大巴掌一口氣將信讀完,抬頭看著一旁的杜大興和包戈輝問:“好文采?。∵@信,是你們哪位長官寫的?”
“是我們奇團長親自執(zhí)筆寫的。”杜大興說。
馮大巴掌起身踱步:“字兒寫得不錯,清秀,有力,一看就知道功力深厚……嗯!好字啊!”
“哦,那字兒是我們的軍醫(yī)賈蘭同志寫的?!卑贻x插話說。杜大興白了他一眼,怪他多嘴。
果然,馮大巴掌有了興趣:“賈蘭?是不是那位賈小姐啊?”
“是她?!卑贻x說。不知為什么,只要一說起賈蘭,他就來了精神。
馮大巴掌接著問:“賈小姐好嗎?”
“她很好?。∥覀兇蠹叶己芟矚g她。”
“唔,本司令也喜歡啊!”馮大巴掌越來越有了談興。
杜大興見狀急忙說:“馮司令,我們團長等您的回信呢。”
“噢!我這就寫回信。唉,可惜老子身邊沒有一個能幫我寫信的女子啊!”馮占魁遺憾地說著。他讓杜大興和包戈輝先出去等著,然后把奇劍嘯的信交給了身邊的蕭副官,讓他給起草一封回信。如此這般,叮囑一番。
半個時辰后,馮占魁把寫好的回信交給杜大興和包戈輝,說:“把這個帶給你們奇團長,本司令的意思都寫在上邊了?!?p> 杜大興把信接過來,藏在他的懷里。二人不敢怠慢,急忙翻身上馬,打馬飛快地向原路返回去。
一路上又是馬不停蹄,跑了不一會兒,已經是人困馬乏了。杜大興勒住韁繩,吿訴包戈輝:“前邊有個小飯館,咱們歇歇腳再走?!卑贻x也覺得累了,便同意了。二人策馬朝路邊小飯館奔去。
杜大興下馬,把韁繩遞給包戈輝,讓他去給馬飲水。原來杜大興的級別是班長,而包戈輝是戰(zhàn)士。按理兒說,以包戈輝的資歷,早應該提班長或者是排長了,但是他的出身影響了他的提拔——殺豬匠,還屠狗。他身上那股子永遠不消散的腥味兒讓所有的人都有些厭惡他,再加上那“灰圪泡”的綽號,更讓人覺得他不是什么好東西,所以,無論他表現得多么積極,可終究得不到賞識。雖然他一直向賈蘭獻殷勤,可到現在為止,賈蘭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包戈輝并不喜歡他的這個戰(zhàn)友杜大興。這個自稱是來自東北“抗聯(lián)”的漢子總是自認為高人一等,是抗戰(zhàn)的有功之臣,不把別人放在眼里,總愛說“俺們那圪喀”如何如何好。但是他的級別比自己高,包戈輝只得服從命令。他從杜大興手里接過韁繩,牽馬走向陰涼處找水飲馬。杜大興獨自進了飯館。
杜大興坐定,趁小伙計去倒水,急忙從懷中取出馮大巴掌讓他帶的那封信,小心地把封口舔濕,偷偷取出信看起來。他沒想到的是,包戈輝突然走進來,他慌忙迅速地把信藏在身后。但是晚了,杜大興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吃驚地問:“你怎么能私自拆信呢?這可是違反紀律的事?!?p> “一不留神把信整濕了,我就瞄了一眼,多大點兒事兒啊!”杜大興說著把信放回到信封里,“哎,灰圪泡,回去別瞎喟?!寛F長知道多不好!”
“那不行!你看信就是違反紀律,我不能包庇你。”包戈輝認真地說。
杜大興瞪著包戈輝罵:“小癟犢子!跟我還整啥紀不紀律的,老子擱東北大雪泡子里扛槍打鬼子那昝兒,你還撒尿和泥玩呢!”說著進了后廚。
包戈輝知道這是個老**子,也不便與他再計較。他等了半天,見杜大興還沒出來,便放下茶碗,神情疑惑地向后廚走去。當他走到后廚門口,聽見后廚兩個人正在嘀咕什么。他探頭向里望去,只見杜大興把馮大巴掌
那封信交給了飯館老板,老板趕緊把信揣進懷里。
包戈輝急了,一下躥進后廚:“杜大興,你想干什么?”
杜大興和老板都嚇了一跳。
“快把信給我!”
杜大興朝老板使了個眼色,倆人各自從案板上操起把菜刀來,向包戈輝步步逼近。
包戈輝有些害怕了,向后退去:“干什么,你想殺人滅口?”
杜大興兇狠地說:“你說對了,我就是要殺你這個灰圪泡?!闭f著,他揮刀撲向包戈輝。包戈輝一輩子殺豬屠狗,從沒想到會有人用刀對著自己,他突然意識到這家伙原來是個奸細??!驚恐中他來不及拔出槍來,杜大興手中的尖刀已經刺進了他的小肚子里。血涌了出來,包戈輝吃驚地看著自己肚子上的刀子,頭開始眩暈。恍惚間聽到外面一片狗叫聲,并看見千百條狗惡狠狠地向他撲過來,將他的軀體一點兒一點兒地撕得粉碎……
天黑了很久,杜大興渾身帶血策馬跑回到野馬特遣隊的營地。他含著淚對奇劍嘯說:“……我們剛剛下了烏拉山走了沒多遠,就碰上了日本鬼子,只好跟他們交火。小鬼子死死咬住我們不放,我讓灰圪泡帶著馮大巴掌的信先撤,我在后邊掩護??墒腔役倥菟阑畈桓?,說要撤一起撤,非要跟我一起打小日本。我火了,命令他先撤。可誰想到,他那匹馬被槍聲嚇昏了頭,迷迷糊糊就朝敵人的方向瞭過去了?;役倥菔箘爬枕\繩也沒用,結果,一下子沖到了鬼子面前……”
“他被活捉了?”
“他殺紅了眼,跟鬼子肉搏起來。他一個人咋能打過一群鬼子呢?十幾把刺刀同時扎過去,他倒下,就再也沒爬起來……嗚嗚!”他哭得說不下去了。
奇劍嘯震驚地問:“那封信呢?”
“肯定讓小鬼子給搜去了……團長,我杜大興沒能耐,既沒完成任務,又沒保護好同志,你們處分我吧!嗚嗚……”杜大興說著又哭泣起來。
奇劍嘯黯然無語。他覺得這件事情太蹊蹺了,這里面肯定有什么問題,但他一時又無法找出問題所在。
第二天一早,奇劍嘯給他那匹心愛的大黑馬刷著毛。娜仁大姐來到他身邊。他低聲對大姐說:“馮大巴掌的回信落到小鬼子手里事情就麻煩了。”
“不知道馮大巴掌在信里說了些什么!”大姐也很擔心。
“不管他說了什么,這件事情都會引起敵人的警覺,他們一定會抓緊時間爭取馮大巴掌?!?p> “那我們怎么辦?”
“等合適的時機,再派可靠的人去烏拉山?!?p> “你認為杜大興不可靠嗎?”娜仁大姐敏感地問奇劍嘯。
“這件事情,我總覺得不大對勁?!?p> “哪兒不對勁了?”
“你看,杜大興說他下令讓包戈輝先撤,他掩護。但包戈輝的馬卻受了驚嚇,朝著敵人的方向跑過去,就那么巧?再說,包戈輝也算是老戰(zhàn)士了,有一定的戰(zhàn)斗經驗,關鍵時刻,他怎么會昏了頭呢?”
“你懷疑杜大興撒謊?”
“我覺得他的話不可信……”
娜仁大姐點頭同意奇劍嘯的分析。她想起來一個人——政委老海,他對杜大興卻是非常信任的。那是因為杜大興剛到八路軍獨立團時,在一次戰(zhàn)斗中,他挺身而出,為老海擋了一顆子彈,自己受了傷。老海從此將他當成了救命恩人。所以當奇劍嘯在會上提出要派人去東北調查核實杜大興的身份時,老海認為那純屬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兩個人為此還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事情過后,娜仁來找老海,想勸他不要和奇劍嘯鬧矛盾。當她去找老海的時候,老海正在悶頭擦槍,他依然為剛才吵架的事情煩悶。娜仁大姐拿著一件衣服走進來。老海抬頭看了娜仁大姐一眼,沒吭聲,繼續(xù)擦槍。娜仁告訴他說已經把他那件破了的軍裝補好了。老海居然想不起來她是什么時候拿走軍裝的。
“你這人粗粗拉拉的,腦袋丟了都不知道。”
老??嘈Φ?“那你可說錯了,別的都能丟,就是這吃飯的家伙不能丟……撂那吧!”
娜仁大姐放下衣服說:“剛才,我聽見你和團長吵架了?為什么?”
“那不叫吵架,是爭論問題。”
“就你的嗓門大,讓人聽了,還以為是吵架呢!”
老海說:“團長懷疑杜大興有問題,要派人去東北調查……東北離咱這兒上千里地哩,費那個勁兒干啥?我就跟他爭起來了!他真是感情用事!”
“團長這人心細,調查一下總沒錯的啊。”
“我暗地里考驗過杜大興,他絕對沒問題……”
“先別把話說得那么絕!我看,你還是聽團長的,派人查一下杜大興的底細吧。”
“眼下正打仗,我還派人跑到東北去調查他?簡直是亂彈琴!”老海板起臉來,“這是我們領導干部的事,你別跟著瞎摻和!”
娜仁大姐也生氣地說:“你說奇團長情感用事,你呢?你是不是因為杜大興曾經救過你的命,就對他完全信任了?”
“一個為你擋過槍子兒的同志,你不信任他,還能信任誰?”
“他為你擋了槍子,你就可以絕對信任他了?”
“當然了,一個為了救你,把自己的生死都不顧的同志,你要再不相信他,還會相信誰呢?”
話說到這份兒上,娜仁也無法再和他說下去了。由于老海的固執(zhí),也為了不影響二人的關系,娜仁大姐去說服奇劍嘯,讓他不要再和老海因為杜大興的問題頂牛了,對一個人的考察是長期的,不是一次調查就能完成的,今后,我們對杜大興的一舉一動多注意就是了。奇劍嘯被大姐說服,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出了丟失信件這次意外之后,奇劍嘯再次對杜大興產生了疑問。他讓蘇克盯著杜大興,一旦發(fā)現他有什么可疑之處,馬上向他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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