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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錄

伯雅

采薇錄 靳文韜韜 2110 2021-11-27 18:30:00

  眼看著采薇眉角眼梢之中明明可見的笑意,伯雅忽覺心若擂鼓。與笑不露齒行不動裙的京都貴女不同,采薇靈動充滿生機,灼灼光華璀璨奪目。伯雅忽的便不敢看她,尤其是采薇臉上那完全不加掩飾的欣賞,更是叫伯雅紅透了臉頰。

  縱然薛伯雅出身寒門,長于鄉(xiāng)野,也是讀著圣賢書,以先賢為榜樣的儒家子弟。雖沒有世家公子的尊貴,卻也飽讀詩書教養(yǎng)極佳的儒生。兼之又在朝中為官多年,有著至賢至孝之名的薛伯雅,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然而,如采薇這般的,卻是平生僅見。

  雖男女有別,但是世家大族各種大宴小宴不斷,伯雅十七歲入朝,六年間之見聞實不算少。畢竟伯雅位居左史,乃是最剛正不阿之人。雖起于微末,卻因其風骨,得世家貴族青眼。

  是以,對于大盛女兒,伯雅是有自己的認知的。

  高門貴女也好,宗室淑女也罷,笑則團扇掩面,嬌滴滴羞答答,宛若琵琶半抱在懷,欲說還休;動則纖纖細步,或輕緩或急促,也是搖曳生輝,令人心馳神往。即便是寒門閨秀,平民少女,也都是在模仿著貴女們的風姿。

  如今的京都,乃至整個大盛,女兒家性情還是以溫柔而嬌羞最為盛行。

  是以,伯雅看著采薇生動活潑的模樣,一顆心砰砰直跳。那樣英氣挺拔,率直可愛的姑娘......

  伯雅甚至都不敢多看采薇,尤其是那一雙顧盼生輝的眸子,耀眼灼人??v是低頭,又心生不舍,只能偷看默默感慨,當真是個率直又可愛的姑娘。

  思及此,伯雅自己都能感覺到,這一下連脖頸都紅透了。但是內心深處最為真誠的看法,即便不好意思說出口,終是無法騙過自己。

  又一次偷瞄采薇,這一眼卻是叫伯雅一顆心險些從胸口蹦出。畢竟采薇大步流星地朝著伯雅而來時,唇角上翹,眉眼彎彎,端的是明艷春生。

  下意識的伯雅想要逃,畢竟采薇越發(fā)的近了,伯雅根本抵擋不住。

  但是即便是如此強烈的渴望,伯雅到底不曾做出倉皇竄逃的舉動。直到采薇走到面前,伯雅甚至都無法理解,自己是如何站住了的。

  只是用力地平復著,這一顆砰砰亂跳的心。眼看著采薇距離自己不過一步之遙,伯雅不禁想到,如此距離,她能聽到的吧!這顆因她而劇烈跳動的心。

  說些什么吧,只為蓋住這愈來愈大聲的心跳聲,伯雅如是想。

  是以,看著采薇笑意盈盈的眼,不經思考的話便脫口而出:“原來姑娘自云州來,怪道如此迥異?!?p>  話音落下,注意到采薇眉目之間的笑意漸漸收斂,伯雅這才驚覺說錯了話。

  “在下別無他意,只是有感于姑娘迥異京都女子千篇一律的嬌柔,口不對心胡言亂語?!辈女敿幢慊帕松瘢粗赊泵黠@蹙起的眉,連聲解釋:“姑娘兼具男兒硬朗陽剛之英氣與女兒秀麗靈動之俏皮,鐘靈毓秀渾然天成,實在難得?!?p>  伯雅忙出言解釋,以做補救。盡管這一下幾乎是將心里話抖落一空,伯雅也不覺失禮。只是看著采薇,滿眼慌張。

  轉折太快,采薇也微微一愣,直到看著伯雅又是作揖又是賠罪,才算醒神,抱拳回禮:“謝過伯雅君盛贊?!?p>  本是禮尚往來,然而看著薛伯雅面色愈發(fā)的紅了,采薇不免狐疑。正欲詢問,目光一轉,恰是撞進了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眼底、

  一時間,采薇也將這小小的疑惑丟在了腦后,再次沖著伯雅拱了拱手,而后便直沖糖畫攤兒而去。

  看著果然有一朵橙黃的云彩,采薇不由驚嘆連連。只是可惜,不曾親眼看見全過程。

  “伯雅君,京都應是還能買到論武罷!”就在伯雅與一身戎裝的馮達頷首致意意欲離去之時,采薇忽而轉身:“論文就如此精彩,想必論武更甚!伯雅君,我崔叔叔極為欣賞你的才學,可愿進馬車見一見他?”

  當伯雅再度轉身,采薇的注意力早已經在老人家靈巧轉動的手上,口中也是念念有詞,不乏嘖嘖稱奇之言。縱是有心詢問,伯雅也知此間采薇的興致在糖畫兒之上,不好打擾了。

  只是崔叔叔?伯雅看著采薇的背影愣了許久,內心卻是不住翻騰。這小姑娘今日已經是第二次提及崔叔叔了,又是自云州而來,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如若當真如此,伯雅再看采薇的目光更多了幾分克制。

  京都多傳聞,伯雅身在其中,聽的自然也不少。伯雅方才或是還被采薇風姿所惑,但是云州來的崔叔叔,卻叫伯雅想到許多舊事,心內頓時一凜。

  身為史官,雖然眼下并非朝堂,但是有些渾水,伯雅并不欲參與其中。

  去歲,啊,應是前年了,畢竟今日已是大年初一。前年臘月二十的昭明宮,手握遺詔那一刻的惶恐不安,每每想起,伯雅甚至呼吸都困難了幾分。

  一直極力避免再次卷入其中,平日里連交游都慎之又慎,不想在成文二年的第一天,伯雅覺得自己或許又要被卷入風暴渦旋。

  畢竟云州來的崔叔叔,只能是攝政王的老師——崔述。

  這一年幼帝看起來深得民心,然而身為史官的薛伯雅,卻最是清楚這一切都有賴于攝政王的英明果斷。畢竟幼帝還是個孩子,一年的時間確實成長了不少,但是終究有限。

  在薛伯雅的眼中,攝政王是個比先帝更加難測之人。的確也是盡心輔佐,但是每每見到攝政王,伯雅總覺得后背發(fā)涼。就像是被一只伺機而動的獸盯著,一舉一動都提心吊膽。

  躲了一年,藏了一年,卻是在新年的開始,避無可避。若不是在大街之上,人群之中,伯雅定是要借故推辭的。然而或是因為面子使然,又或是來自采薇之口的請求,伯雅也不愿拒絕。

  定了定神,而后緩步走向了停駐在路上的馬車。既然無從躲避,那便不躲了吧!

  崔將軍大名如雷貫耳,摒除一切,單單只是這一個人,伯雅也是慕名已久的。

  更何況,臨上車前,伯雅回身看了一眼與孩子們笑作一團,渾然沒有留意這邊的采薇,眸光深深。若為她,刀山火海也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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