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道人一躍而起,搖動鎮(zhèn)魂鈴。
法力緩緩涌入,猶如綿長細(xì)流,以奇異的手法激活鎮(zhèn)魂鈴內(nèi)陣圖,鈴聲頓時發(fā)生變化。
空靈悠長,仿佛道家清心咒,讓人清心如水,波瀾不驚。
義莊側(cè)室。
原本起身欲要撲向張炎的血尸,似乎陷入泥潭,動作變得遲緩笨拙。
張炎神魂受到鈴聲洗滌,意識愈發(fā)清明。
“這鈴鐺由高人催動就是不同?!?p> 張炎能感應(yīng)到那一縷玄門正宗的氣息,令他頗受裨益。
與此同時,血尸似乎陷入迷茫,朝著鈴聲來源緩緩而去。
破妄之眸!
眼底有瞳火綻放,張炎瞬間洞察,血尸體內(nèi)的那一顆血核定在了眉心泥丸宮,受到鈴聲侵?jǐn)_,收縮膨脹,如同一顆小型心臟跳動。
血核深處,有一道人影竭力掙扎,臉上神情時而猙獰,時而迷茫。
看來,這就是血尸的魂魄所在了。
張炎心頭篤定,嘴角掀起一絲久違笑意。
既然血核被禁錮,魂魄無法遷徙,那接下來就簡單了。
巫覡之術(shù)。
張炎瞬間以靈覺法力附著在血尸體內(nèi),朝泥丸宮的血核沖擊而去!
血核之內(nèi),那道人影竭力抵抗著無孔不入的鈴聲,根本無暇顧及其它異常。
張炎的法力侵入其中,以巫覡之術(shù)的法門運轉(zhuǎn),猶如摧枯拉朽一般,剎那間便將血核內(nèi)的魂魄拘控。
靈覺侵蝕之下,魂力緩緩滲透,那道人影逐漸扭曲,竟變成了張炎的模樣,就連氣息也不再陰暗,彌漫出一絲道宗清氣。
血尸成了張炎的分身。
鎮(zhèn)魂鈴的聲音依舊回蕩,卻再也無法對血尸造成任何影響。
“怎么回事?”
原本云淡風(fēng)輕的邋遢道人,竟瞪大了雙眼,詫異地盯著手中鎮(zhèn)魂鈴,仿佛看到了假貨。
此時的血尸已完全不懼鈴聲,行動自如,徑直沖入義莊后院,仿佛熟知內(nèi)部一切布局,直接沖破后門,朝運河飛馳而去!
“休逃!”
邋遢道人大吃一驚,一道掌心雷直接劈下。
然而血尸的走位如同一條游蛇,無比風(fēng)騷,幾個呼吸間,就跳入了運河。
邋遢道人飛至河流上空,發(fā)泄般地落下數(shù)道掌心雷,頓時炸起了大團(tuán)水花。
河水落下,卻連血尸的影子都不見。
“呼……總算逃了。”
義莊之內(nèi),張炎長出一口氣,感應(yīng)著血尸潛入河底,順著水流到了野豬林深處,才將之操控上岸,找一處地方躲藏起來。
這具血尸極為不凡,尋常道法都難以降伏,需借助法器才能暫時壓制,不失為一大助力。
就是不知它修煉的是哪種體系,今后是否還有提升空間。
“天下各大修行體系,由低到高都是九品至一品,殿下可知,這具血尸是幾品修為?”義莊之外,邋遢道人落在地上,對著黑衣女子問道。
“不知道,可我……我也是為了降妖除魔啊?!?p> 黑衣女子埋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等著挨罰的孩子。邋遢師叔性情灑脫,雖說不會怪罪于她,但以后想讓他帶著自己歷練,恐怕難了。
邋遢道人看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失望地?fù)u了搖頭,嘆息道:“那是尸修之法,血尸剛剛突破至六品,若是讓它逃走,不知道要死多少人?!?p> “那怎么辦?”
意識到惹了大禍,黑衣女子神情焦急。
“先通知宗門,派人搜尋,殿下若是無事,可尋地方休息,我此行還有要事?!?p> 話音未落,邋遢道人便凌空而起,朝野豬林方向遁去。
“師叔……等等我!”
黑衣女子脫口而出,卻只能眼睜睜望著背影遠(yuǎn)去。
“他怎么忍心留我一個人在這里?怎么說我也是……”
她在心中腹誹,氣呼呼地跺了跺腳,下定決心,下次見到師尊,必須得為師叔“美言”幾句。
在義莊之內(nèi)見到這一幕的張炎,不由心生警覺,這老道難不成知道血尸所藏方位?
為何遁去的方向,恰好是野豬林?
來不及細(xì)想,黑衣女子便敲響了義莊的大門。
“干嘛?”
張炎探出半個腦袋,不冷不熱道:“大半夜的,你該不是想留下來和尸體睡吧?”
“你……你可以陪陪我嗎?我一個人……”
“我不陪睡!”
“!??!”
黑衣女子連“害怕”兩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噎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從小到大,還沒誰敢和她這樣說話。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不就是凈水宗的嗎?多稀奇啊,你看那邋遢老道士,他都不稀罕搭理你,你說你多惹人嫌?!?p> 張炎此刻的心思全放在血尸身上,萬一被邋遢道士給找到了可怎么辦?
“你完蛋了我跟你說!”
張炎一臉懵逼,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黑衣女子,杏眼娥眉,唇似朱漆,此刻卻漲紅了臉,滿眼皆是怒色。
“小姐姐,你還能再兇一點嗎?”張炎忍不住道。
黑衣女子氣得牙癢癢,卻瞅見張炎漠然地掃了她一眼,就要關(guān)上大門。
“你……你給我站住!”
張炎卻并不搭理她,大門一關(guān),準(zhǔn)備往后院走去。
黑衣女子跺了跺腳,一把推開大門,卻又見到冷塌上躺著的十具尸體,不禁嚇得渾身哆嗦。
“你你你……你別走……”
“我害怕呀!”
張炎這才反應(yīng)過來,遲鈍地回過頭,嘆息道:“唉,女人真是麻煩。”
“你早說害怕不就得了,我還以為你要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