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釀酒坊,酒香肆意。
曼娘聽著胡管事說起沐家的事,心里直覺唏噓,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在沐家,女人的命還真不是命。
曼娘又想,在神界也不是如此嗎?自己哪怕是神女,不是一樣的受制于別的神嗎?這樣想想,只要你不是足夠強大,在哪里又有什么區(qū)別。三姨娘能這樣做,看來沒有所托非人。
曼娘道:“還真的要謝謝三姨娘和您了。”
胡管事笑呵呵的道:“姑娘,不要這樣說,我和你三姨娘把五姑娘是當自己的孩子養(yǎng)的。自己的孩子能不疼嗎?”
曼娘笑著道:“是啊,自己的孩子當然自己會疼的?!?p> 胡管事笑著道:“姑娘,說句不敬的話,在胡叔的心里,我也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你母親去世的早,你家里人也不關(guān)心你們。你們都是你母親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兒,都是她心尖上的肉,你母親那么好的人,我能幫她照顧她的孩子,胡叔心里真的很高興。”
還真不煽情,曼娘知道,那些年,胡管事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孩子在照顧,曼娘道:“謝謝您啊,胡叔。”
胡管事邊忙手邊的活,邊道:“看你又說這些傻話,你也別老蹲在地上了,小心蹲久了,等下起身會頭暈。”
曼娘笑著答應道:“好吧,我就起來?!闭f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還別說,真有點暈,看來自己的這副身體離康復還差得遠呢。
曼娘雙手扶著大缸的邊沿,皺著眉對胡管事道:“胡叔,我還真的頭暈?!?p> 胡管事忙放下手里的活,道:“別動,我來扶你去那邊的凳子上坐著休息一下,我看你這次回來,臉色是極不好,胡叔也不敢問太多,你是不是身體出了什么問題?。俊?p> 胡管事邊說邊把曼娘扶到靠窗的凳子上坐了下,又給她舀了碗茶水,曼娘接過胡管事手里的茶碗,吃了一口,把碗放在桌上。
曼娘道:“胡叔,我沒事,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p> 胡管事給自己也舀了一碗茶,在曼娘對面的坐了下來,一遍慢慢的吃茶,一邊說著話:“我看你這次回來。臉色極不好,你自從出嫁就沒回來過,胡叔有時在想,你也許不想回來了,這里也沒有什么你牽掛的人,當然,你如果在婆家過的好,不回來就不回來吧?!?p> 曼娘沒想到胡管事這么介意自己沒回來,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不是普通的女子出嫁,還可以歸寧省親的,自己這一嫁,是沒有娘家可以歸寧省親的,自己本就是神界中人,這人界的世間禮儀,又如何能用到神仙的身上。
曼娘道:“胡叔,對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不回來的,只是發(fā)生了很多的事,而且我婆家是個極嚴厲的?!?p> 胡管事道:“難怪,你這次回來臉色這么的差,在婆家一定是受了很多的委屈吧。”看著胡管事那慈父般的神情,曼娘鼻子一酸,道:“胡叔,我真的好難過?!?p> 說著眼淚叭叭的掉了下來,望著淚如雨下的姑娘,胡管事什么也不問,只是伸手在曼娘的背上輕輕的拍著。好一會兒,曼娘才止住了眼淚,抬起頭看見胡管事滿是擔心的臉,曼娘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胡叔,讓您擔心了。”
胡管事道:“沒有,你如果在婆家過得不好,就回來吧,咱們酒坊也不缺你的這口吃的。咱不去受那個窩囊氣,孩子?!?p> 曼娘點了點頭,道:“好的,胡叔?!?p> 這時正好有伙計來找胡管事說蒸酒的事,曼娘就收了收情緒,起身回酒館的住處,順便再告訴三姨娘明天要出門的事。推門走進酒館,酒館里清冷的有點出奇,沒有一個客人,三姨娘在酒壚里用量杯分著酒,見曼娘進來,抬起頭來問道:“料都入好了?”
曼娘隨手拿起酒壚旁桌子上裝滿酒的碗,吃了一口,頓覺一股冷流流入喉嚨,接著又熱熱的流向胃里,放下碗,道:“這酒為什么用別的原料就是釀不出來呢?”
三姨娘笑著說:“我說姑娘,這桃花用的好好的,你為什么非要用別的東西呢?”
曼娘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無精打采的道:“我就是想試試看用別的東西?!?p> 三姨娘道:“別氣餒,會有別的東西的,我們只是還沒有遇見而已。”
是啊,一定有可以代替的那一種的。只是感情可以代替嗎?也一定可以代替吧,曼娘怔怔的想著,三姨娘最近老是看見她這樣怔怔的發(fā)呆,也不好問什么,這都回來三個月了,也不見姑爺來接她回去,這哪有一回娘家住這么久?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三姨娘剛想問問,曼娘出聲了:“三姨娘,我明天和胡叔要去五妹妹那里一趟。”
三姨娘不解的道:“怎么想去五姑娘那里?”
曼娘道:“這不這段時間在找新的釀酒原料,想去鄉(xiāng)里看看,胡叔說五妹妹那里也許會有我們要的東西,我也好久沒見五妹妹了,想去見見?!币苍S見一面就是永別。
三姨娘高興的道:“那好啊,你五妹妹也會很高興見到你的,你先去休息,我去給你五妹妹買些東西,你們明天給她帶去,她鄉(xiāng)里買東西還真不方便。”
曼娘一手托著臉道:“好吧,你去吧,我來給你看店。”
三姨娘道:“好,有什么事就叫巧兒?!闭f完三姨娘轉(zhuǎn)身走出酒壚,去后面屋里去了,半晌,三姨娘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出門去了。
下午的時光慵懶而寧靜,曼娘坐在酒壚旁,一碗接一碗的吃著生酒,思考著這酒到底有什么玄妙,應該是這桃花和這酒到底有什么玄妙?
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這些桃樹應該也是彧種的吧,他既然無意于做自己,那他為什么耗那么多的靈力在這里培育這些桃樹呢?原本曼娘想親口問問的,但后來弄成這樣,也就什么也不問了。想到彧,自己來田鎮(zhèn)也三個月了,他還真的沒有來找自己,原來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