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光環(huán)
雙鬢金環(huán)!
這是虔信者的標志,他一身瘢痕,還沒有成為正式信徒,怎么能夠得到高級信徒的象征?
一道暗綠色光環(huán)猛地從他腳下綻放出五米范圍,方棟兩膝蓋忽然失去力氣,險些摔倒。
“想打架?我說了,你不配?!彼{發(fā)臉上的瘢痕涌動,卻擋不住他眼里的不屑神色。
意外的,他沒在方棟的眼神里看到懼怕。
方棟晃了一下,卻迅速站直了。
綠光猛地提升一截,像閃光的炸彈。
方棟拍了下白色長衫,咧嘴笑笑:“是神厭光環(huán)啊?!?p> 兩人的爭斗早已引起了周圍少年的注意,沉陷在異變能源侵蝕痛楚里的人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人連信徒都不是,就能得到虔信者光環(huán)!
城墻上,下城區(qū)孩子的父母們也吵成了一團,這大大超出了他們的常識。
所有人都是在十六歲的四月靈能潮汐中成為信徒,異變能源注射的越多,和潮汐光霧結合的越多,成為虔信者的可能性越高!
“這是混進去的教士!是哪個神殿的神棍,鞭撻他!”
“鞭撻這個騙子!”
城墻上的父母群情激奮,一個教士竟然在這里偷取光霧,如果影響了神靈對孩子們的賜福,他們恨不能將這個家伙扔進遠處的巨浪里。
城墻頂端的大殿里,因為擔心潮汐過強、超過神石極限的官員們神色陰沉。
“是上城區(qū)哪家的孩子,這么不懂規(guī)矩!”
副城主榮毅猛的一拍長椅,快速瞟了眼波瀾不驚的城主劉春雷,盯著教育局長郭云河罵到:“趕緊讓這個孩子把虔信者光環(huán)收起來!”
“沒必要,”神殿的祭司們坐在一起,一個中年祭祀微微笑道:“貝通城的人們生活太安逸了,一點兒壓力都沒有,讓他們知道和其他信徒的差距,他們才能對神靈更加虔誠的奉獻!”
坐在大殿中央的城主劉春雷挑了下眉毛。
話里有話啊。
灘涂上,方棟站直了身體,而他身后的同學卻似乎承受不了這種綠光,紛紛向后退去。
剛才靈能潮汐開啟時,神殿的傳教士們的金色光環(huán)給了學生們信心、勇氣和秩序,這種綠色光環(huán)帶給了他們無法抑制的恐懼和失力感。
藍發(fā)少年看著光環(huán)中若無其事的方棟,驚訝神色比礦業(yè)街道中學的學生們更甚。
這個無信者絲毫沒有神力的氣息,卻能抵抗神厭光環(huán)?
“你是怎么做到的?”
“神厭光環(huán)嘛,我家里就有一個虔信者,只不過她的光環(huán)時好時壞,我已經習慣了?!狈綏澘粗顑溶蟮乃{發(fā)小龍蝦,語氣冷了下來:“就憑這個,你就想搶我的位置?”
十七樓的擁擠房間里,坐在輪椅中吃著油渣餅干的方琳擦了擦鼻子,怎么感覺有人在說我,難道是媽又在給我介紹對象?
成為虔信者的第一個神賜天賦,必是傳播神靈威能的光環(huán)。
或是榮耀信徒的神恩光環(huán),或是懲戒罪孽的神厭光環(huán)。
藍發(fā)哼了一聲,眼神里的倨傲變成冷酷,猛地撲了上來。
而他任健的第一個神賜天賦,就是神厭光環(huán)——恐懼蟲影!
在綠光領域內,能夠擊潰弱小對手的斗志和精神,削弱對手10%的力量和速度!
方棟嘴角抿緊,他感覺身上纏繞上一層枷鎖,卻毫不在意,身形前傾迎了上去。
兩個少年在大海的巨浪下互相搏擊,用上了中學基礎武術的所有招式!
任健的力道與速度明顯強過了下城區(qū)少年們,作為上城區(qū)中學的頂尖學生,他從小接受家庭教師的特訓,甚至家庭以巨大代價給他開啟了神恩,再度提升全身素質。
但此時,他竟然只能和方棟旗鼓相當?
恥辱!
方棟沒有特聘武術教師的家底,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無信者,知道母親和姐姐需要靠他守護,所以他足夠努力,足夠拼命!
全城聯考基礎武術,100分!
格斗、弓箭、器械、槍械,四個科目他都鍛煉到了自己的極限。
只為將來在底層的傾軋求生時,多一分生存的力量。
當所有人都癡迷于注射異變能源,對聯考的學習訓練得過且過,只有他知道,掌握這些知識和技能,才是拯救自己未來的稻草。
這一拳,自己對人偶揮動了幾萬次。
這一封擋,自己的雙臂曾被訓練器打腫過幾百次。
瞬身滑步,拳袋下流淌過自己多少的汗水。
“黑褲衩,你搶不了這個位置,從哪來回哪去!”方棟別住了藍發(fā)小龍蝦的胳膊,忍住不看近在咫尺那張恐怖的臉。
城墻上,祭司們神色有些不愉。
不管斗爭的兩人因何而戰(zhàn),但此刻,一個無信者,竟然和虔信者打的平分秋色!
城墻上的父母們沉默了下來。
無信者,本就是世界的棄兒,只能做貝通城里最低賤的工作。
但這個聯考第一名的無信者,這個16歲的少年,將來絕對不會是居人之下的。
城墻大殿內,神殿祭祀們的臉幾乎都要垂到地上,那中年祭祀咬緊牙關,恨不得控制神石之柱的光刃,將這兩個家伙打成飛灰。
方棟在他眼中簡直成了必須討伐的海妖!
一直不作聲的城主劉春雷看到這幕,坐直身子笑聲:“好了,這兩個孩子都很不錯,別打傷了?!?p> 一直緊張的站在一邊的教育局長郭云河,直接從五十米高的城墻上跳了下去,飛奔向灘涂。
光霧中,任健看著方棟身上完好的衣衫,憤怒咆哮:“無信者,讓你見識虔信者真正的厲害!”
他身體散發(fā)出的綠色光環(huán)猛地向內坍縮,如同將所有外放的能量集中在自己體內。
方棟看著他身上紅黑色瘢痕的膨脹起來,覆蓋上一層綠色的甲殼,紅、黑、綠色摻雜在一起,可怖可惡。
這個黑褲衩正在變成一只巨大的惡心魔蟲!
粗壯了一倍的手臂撞開方棟的防御,直接捏向他的脖子。
“快停下!”
沖來的郭云河雙腿亮起暗金色光芒,速度狂飆,一掌拍下了任健的甲殼手臂。
任健眼中露出狠毒神色,他化為甲鉗的右手猛地用力捏??!
“嘶啦!”
兩個少年被郭云河分開,氣喘吁吁的對視。
甲殼人的手鉗中,掐著方棟撕裂的白色襯衣,沒能傷到方棟的他眼眸微縮。
無信者的腹部,是一個巨大的褐色傷疤。
如同一顆手雷從他腹部爆炸過一般,方棟的肋骨以下都是崎嶇不平的傷疤,一層層如同肉瘤花瓣堆疊,蔓延到了腰帶以下,看不出這傷疤到底是多大的范圍,都傷到了哪里。
傷疤的肉瘤早已成棕褐色,不知是何時受的傷。
即使見識不凡的郭云河也被方棟的傷疤嚇到了。
這樣大的傷疤,也能活下來?
郭云河站在兩人中間,淡然道:“靈能潮汐中可以爭搶位置,但絕不能鬧出人命,這個學生,你回上城區(qū)的區(qū)域吧。”
任健死死的盯著方棟,過了片刻,已然變成半個綠蟲怪物的他慢慢變回了紅黑色的瘢痕人形,快步向北而去。
郭云河目睹任健走遠,回身看著氣喘吁吁的方棟,撿起了地上的白色襯衣,掃視了眼方棟腹部的巨大傷疤。
“你沒有異變能源,呆在這里也沒有意義,天馬上要黑了,我?guī)慊爻抢铩!?p> 方棟道謝,披上了自己的襯衣擋住傷疤,笑道:“不用了,謝謝大叔剛才救了我,我和同學們說好了,在這兒陪他們五天?!?p> 夕陽的光已變成暗紅色,郭云河站在灘涂的最前沿,仰望著遠方咆哮不止的巨浪,如同一只滅世的血色巨獸,被白色石柱將將鎖住,卻隨時可能掙脫束縛。
浪,太高了。
他看了眼方棟身前,扎在灘涂中的黑色錄像機,眼中一亮,閃過猶豫和掙扎。
“孩子們,這五天,對你們很重要!”
“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