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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地覆天翻

一劍,地覆天翻

天一山主 著

  • 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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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5-1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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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夢星河

一劍,地覆天翻 天一山主 3554 2021-05-19 16:26:04

  “平宇二年十一月壬申,東南地震,有聲自鹿靈山來,其聲如風雷,巢鳥皆驚。須臾而止。司天監(jiān)李道林謂上曰:天地之氣,不過其序。若過其序,人亂也。上乃命御史巡東南。”——————《江國志-卷十七-五行篇》

  鹿靈山底下有一條河流,名曰:沅川。

  這條小河滋養(yǎng)沿途數(shù)百里的江南村落,沅川特有的香魚,因為肉質雪白晶瑩,甘美豐腴,所以是做魚膾的佳品。但一年之中,只有冬季兩個月的時間里捕撈的香魚沒有土腥氣。不同于北方諸國的苦寒景象。江南的達官貴人和文人墨客們往往在這段時間沿著沅川附近舉辦香魚宴。呼朋喚友,郊游聚會。飲冬釀,品魚膾。觀天地蕭瑟,吟詩而作文。他們自豪的稱之為:江南盛景。

  十一月的江南,格外的冷。陰云密布,冷風吹禿了樹枝,吹黃了野草。吹得村子由喧囂變得幾分沉默。

  柳郎口村,鹿靈山腳下一個小村子,距離沅川約五里地。村子靠山的地方有間小宅子,占地不大。兩進的宅子在村子中也只是顯得不寒酸。唯一眼前一亮的地方,是宅子前種有一叢翠竹。映著青瓦白墻,為宅子增添三分文氣。門上掛著一張匾額:楚宅。匾額上掛著白布結成的花結。這是主人家還沒過完三年喪期的意思。

  宅子里,偏屋中,一個少年面色蒼白,雙眼緊閉的躺在床上。一個老仆沉默的為少年用熱手巾擦拭面頰和脖子等地方。老仆滄桑的眼中不時閃過幾分悲痛和焦慮。

  這少年是楚宅的主人楚長生。兩年前江南一場大疫,染者無數(shù)。道無車舟,萬巷空寂。楚長生的爹娘便是不幸染上疫情,不治而亡。

  幸好,家有忠仆吳伯。幫著當時年僅十二歲的楚長生料理后事。這兩年楚長生閉門讀書,家中事情也都是吳伯幫著打理。

  幾天前,楚長生祭拜完父母,過河回家,不小心落水。雖然沅川河水不深,又被同行人很快救起。到底被十一月的冷風一激,發(fā)燒了。

  “少爺,快點醒醒啊。前兩日,那馮三又帶著幾個人過來要買咱的地。老奴推脫的了一時,推不了一世啊。這樣的大事,還得你做主啊。老爺夫人生前與人為善,你一定能逢兇化吉,安然無恙的?!?p>  因前兩年才發(fā)生疫病,吳伯不敢耽擱,趕緊請大夫。大夫診完脈,開了三劑藥,只囑咐,慢養(yǎng)發(fā)汗,莫受風寒。就走了。

  老仆為少年擦拭完,又用干手巾擦一遍。這才為少年壓緊被角,避免進風。又將門窗檢查好關嚴實,這才弓著身子出去。關門時,老仆又看了眼床邊,仿佛期待著什么發(fā)生。依然只是少年沉睡的身影,隨著“支呀”的關門聲,只留下一聲嘆息。

  “隆隆”

  夜里,陰沉沉的積云不時響起一陣滾雷聲。驚得村里的狗不敢叫,全趴在窩里,把頭藏在爪子里。不時的“嗚嗚”哀鳴。

  “轟”一道閃電在天上炸開!一瞬間天地明亮,纖毫可見。接著又恢復成如墨的夜。“咚隆隆”閃電過后,就是陣陣滾雷。楚宅臥房中的少年,身上寒毛讓這滾雷引得豎起來。少年眉頭緊鎖,手心冒汗。

  夢中,高樓大廈,霓虹燈映襯的都市燈紅酒綠,各種歌聲和車鳴聲。

  一個古裝的少年胸前帶著一顆豌豆大小的白玉珠子,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粗惠v雙層大巴直直朝著自己撞過來?!鞍”少年駭然要躲避,但身體毫無反應。眼睜睜的看著這鋼鐵巨獸要碾碎自己,鼻子仿佛都聞到鐵皮的味道。

  “轟!”接著畫面全部黯淡,少年又仿佛置身無垠的宇宙之中。

  “我是誰?我在哪?”

  群星閃耀,許多星辰仿佛燃燒般發(fā)出赤紅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曠野,一群將死的螢火蟲,在夜空飛舞,釋放最后的生命。

  突然,一柄造型古樸的青銅小劍被一只手握著。朝著遠處星河一劃。頓時,整個夢境中的畫面開始支離破碎。有的畫面碎片顯示著一些大星球碎裂的過程:江海倒卷,大地陷裂,巖漿噴涌。

  無數(shù)顆星球好像被傳染一樣,順著青銅小劍劃過的方向,依次破碎隕落。浩瀚的宇宙中就像噴濺無數(shù)的火花一般,幻生幻滅。碎裂的星辰殘骸化作流星雨,劃出最后的痕跡。荒誕而壯麗。

  少年最后的記憶畫面,就是那柄劃破星河的青銅小劍。劍柄處鑲嵌一顆熟悉的白玉珠。

  楚宅外,厚厚的積云醞釀著力量一般。

  “霍咔!?。 币坏琅Z瞬間從百里高空劈在鹿靈山上。直接將山坡?lián)舸┏鲆粋€黑洞。原地的土壤和草木,瞬間氣化?!皣W嘩”大雨傾盆。將山間草木砸的直不起腰來。

  “撲啦啦”山中鳥雀瞬間四散飛走。山中走獸也驚慌失措的亂竄,完全沒有一絲靈智。

  距離鹿靈山只有三里地的柳郎口村的村民們,也被這一道雷聲震得心神失措,不敢動彈。又被這雜亂無序的雨聲擾的心中思緒煩亂,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楚宅的少年被這道雷聲一驚,呼吸一急,睜開眼來。

  …………

  與鹿靈山千里之隔的江國王城相安,城墻高聳,守衛(wèi)森嚴。

  比起王城的城防,刑部大牢另有一番森嚴景象。幽暗的過道,兩旁隱隱約約傳來哭喊鳴冤的聲音。一個身著黑色華服的青年,面無表情地走到一處地牢前,被兩個看守伸手攔住。

  黑衣青年從腰間取出一個令牌,遞給看守。一個看守接過令牌,旁邊另一個看守拿出一塊銅牌,銅牌上面有凹陷的花紋。兩個看守將青年的令牌和銅牌合在一起,彼此花紋嚴絲合縫的鑲嵌住。

  看守確認后,將令牌還給黑衣青年。接著兩人轉身各自拿出一把鑰匙,插入身后大門的鎖孔扭轉。大門仍然緊閉。接著,大門上方打開一個拳頭大的小洞。

  一個看守轉身看著青年,沙啞的問道:“口令。”

  黑衣青年面如冠玉的臉上,被忽明忽暗的火把映照出幾分幽光。他不帶一絲感情的回道:“肉餅。”

  那看守點點頭,轉身對著大門上的小洞喊道:“杜鵑花。”

  聲音以某種功法傳遞進去,凝而不散。

  地牢大門,響起陣陣鎖鏈運轉的聲音。接著就打開了。大門內一團漆黑,好似一只巨獸張開大口,擇人而噬。

  黑衣青年舉著令牌就走進去??諝庵须[隱有一股惡臭,腳下的路踏上去有些泥濘,仿佛粘稠的血污一般。周圍的溫度也越來越低。黑衣青年感到十分壓抑,暗中似乎有許多眼睛盯著自己一般。

  他運轉氣血,頓時激發(fā)令牌上的陣法,令牌發(fā)出青色的光芒,壓力頓減。令牌發(fā)光雖然并不明亮,也可以隱約看清一丈之地。兩邊都是鐵門森嚴的牢房,不見一絲孔縫。但黑衣青年能感到每一扇門后,似乎都藏著一只饑餓的兇獸。

  黑衣青年走在一間牢房的鐵門前,停下來。鐵門上刻著:天乙廿九。

  將令牌放置鐵門中央一個圓形花紋處。令牌與鐵門花紋之間的陣法開始反應,鐵門花紋隱隱發(fā)出黃色微光,接著轉成青色微光,與令牌光色一致。隨機光芒堙滅。

  黑衣青年取出一把鑰匙,“嘩”打開鐵門,走了進去。

  在令牌幽暗的光芒下,黑衣青年看見牢房里一個人影盤坐著。走近些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被兩條鐵鏈從兩邊墻壁固定住。

  黑衣青年看著那道人影,冷聲說道:“竇宏,大王仁慈,只要你交出鎮(zhèn)南軍的虎符,許你僅以身死,保你滿門性命。說吧,你把虎符藏在哪里了?”

  那人影紋絲不動,好似對青年的話報以深深的嘲諷。

  黑衣青年繼續(xù)道:“你母親今年已有六十多歲,自從你父親竇合意陣亡后,她一人拉扯你們兄妹長大成人,給人連夜縫衣,補貼家用。眼睛讓油燈熏得看不清人。早就虛弱不堪。你想陪著鎮(zhèn)南王送死,是你的事??蓱z你母親和妹妹,一生心血養(yǎng)出一條白眼狼。還要讓她們受人間最慘烈的刑罰?!?p>  人影依舊不出聲。

  黑衣青年聲音愈發(fā)的冷酷:“你可以繼續(xù)裝啞巴,玄鑒司就只能撬開你母親和你妹妹的嘴,問問她們知不知道你這個好兒子和好哥哥把東西藏在哪里?太豐九年,玄鑒司抓住薛國女間,割其肉,充沙土入傷口,吊打使沙土均布皮肉之間,痛癢難耐,兩日招供。太豐十七年,抓陳國死侍兩名,懸吊梁上,放惡犬撕咬,三日招供。皮肉糜爛,白骨露出。你父親為國陣亡,我們現(xiàn)在沒動你家人,是不愿,不是不能。給臉不要臉?!?p>  黑衣青年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人影,若非能感應到對方的氣機未絕,任誰都以為這是個死人。

  他皺了皺眉頭,走上前去,撩開那人遮在臉前的亂發(fā)。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短髯濃密的臉。分明是畫像中鎮(zhèn)南軍先鋒大將竇宏的臉。

  黑衣青年伸手抵住人犯的膻中穴,剛準備為對方活血運氣。突然臉色大變。惡狠狠道:“偷梁換柱!”

  …………

  沅川盡頭是玉都河,這是江南和東南沿省的主干河道。江國的糧草賦稅有四成都要靠玉都河運輸。一旦玉都河受阻,江國各地的糧價能飛上天。所以河道衙門,雖然掌印主官只有三品。卻掌握五萬河兵,和各地大小船只三萬艘。江國二百余年。從這個位置升到戶部尚書的,共有十一位。

  梓潼郡,南北交匯的關卡。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守衛(wèi)極為森嚴。

  夜中,玉都河上一隊商號的大小船只要進入梓潼郡。其中最大的一艘三層大船上,一個棱角分明的青年,寬袖長袍,氣度淡然。點著油燈在看竹簡。

  “阿哥,夜深了。不要看書了,傷眼睛?!睆暮熥永飩鱽硪粋€溫和的女聲。

  “嗯,還不睡覺?明天就能進沅川河吃香魚膾了。當心犯困,一覺睡醒就過了沅川了?!蹦凶討艘宦?,直接反問。

  “船上飄來飄去睡不著,要不你給我講故事吧?”女子聲音帶著三分溫柔,兩分活潑。

  長袍青年合上竹簡,舉燈入內?;璋档臒艄庀拢嗄甑娜菝卜置骶褪切滩刻煲邑ゾ抨P押犯人——鎮(zhèn)南大軍先鋒大將竇宏。

  梓潼郡河口鎮(zhèn)防軍官看著眼前河上飄蕩的一隊商船,眉頭緊鎖。對副官打了個手勢,瞬間,兩邊角樓里能射穿艨艟巨艦的八牛弩各自在五名士兵熟練地操作下,紛紛指向最大的那艘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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