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眼見得全功也死了,大當(dāng)家當(dāng)機立斷,橫向舉刀格擋下劉子玉的一個直拳。
鋼刀彎成了一個弧,大當(dāng)家卻借著拳力,雙腿一曲一伸,招呼一聲沒剩下幾個的嘍啰,自己當(dāng)先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想走。”
李慶不顧四散的嘍啰,踱步便追,卻被劉子玉一把扯住,一個向前,一個向后。
李慶這時才切身體會到劉子玉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反正自己是被扯的一個踉蹌,衣袖都扯得裂開一個口子。
“窮寇莫追?!眲⒆佑竦穆曇粲行┨撊?。
“你?”李慶有些猶豫的看著劉子玉,不知道他是傷的還是什么情況。
現(xiàn)在的劉子玉看上去明顯比白天大了一圈,面色通紅,脖子粗大,一股股青筋橫七豎八的凸顯在皮膚表面,煞是駭人。
“沒事,強行使用弄血訣的后遺癥罷了?!弊焐险f的沒事,李慶卻看他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伸手攙住劉子玉。
李慶小聲的說道:“你家小姐……丫鬟死了?!?p> 哪知道劉子玉卻毫不擔(dān)心自己丫鬟的下場,反而很擔(dān)憂的問道:“死就死了吧,不差她一個。
我的包袱呢?”
“你這破包袱里到底有什么東西,能比人命還重要?”李慶有些生氣。
但還是從馬車上把藍色的包袱拿了起來,遞到劉子玉面前。
“不,不是這個,包袱,包袱呢?”劉子玉魔怔了,一心只顧著自己的包袱,那有些癡的模樣看著都有些嚇人。
李慶四下一看,借著馬車上微弱的火把光芒,看見地上果然還有一個靛青色的包袱。
“這,在這呢?!崩顟c松開劉子玉,撿起地上的包袱又遞過去。
“我的包袱。”
劉子玉一把從李慶手里將包袱搶下,那宛如惡虎護食的模樣倒把李慶嚇了一跳。
只見他死死抱著包袱,一步一搖的退到馬車旁,靠著車轱轆緩緩的滑坐在地上。
雙腿用力的蜷起,竟是手腳一起護著包袱,歪頭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到這時,李慶才借著火把的光亮,看見劉子玉這家伙腿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牛掰。”
李慶不得不服,那老大一個口子,換做是自己,早就疼的哭爹喊娘了。
這家伙竟然還有閑心擔(dān)心自己的包袱?
不是一般人吶!
蹲下去摸摸劉子玉的鼻息,確認他只是睡過去,而不是死了。
將馬車簾子撕下一塊給劉子玉草草的包好大腿。
李慶從地上撿起一根還未燒完的火把,想挨家挨戶的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怎么感覺少了點什么?”李慶自顧自的嘀咕道。
環(huán)視地面一圈,除了全功是趴著掛掉之外,其他掛掉的人皆是仰面朝天。
全功……
“對了,吳鏢頭。”
李慶這下才反應(yīng)過來吳鏢頭怎么沒動靜了。
快步走到吳一羅剛才跟全功交手的地方。
火把上的光芒跟著李慶的步子,一點一點的驅(qū)散周圍的黑暗。
吳一羅側(cè)身躺在地上,虛抬著一只手,眼睛掙的老大。火把的光亮映在他的眸子里,看上去就好像他的眼睛在發(fā)光。
不過李慶知道,吳一羅現(xiàn)在基本可以算是回光返照,他的脖子上,一條細細的血線,隨著喉結(jié)的滾動正咕咕往外冒著鮮血。
李慶蹲下握住吳一羅虛抬的手:“吳鏢頭,你想說什么?”
吳一羅的嘴巴一張一合,李慶卻聽不清他說的是什么。
只好彎下腰把耳朵湊在吳一羅嘴邊,這才斷斷續(xù)續(xù)的聽清吳一羅的話。
“木……我……孫女吳碧……照料……”
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不過李慶卻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
若不是吳鏢頭快死的狀況,李慶一定會說:別吧,咱兩才認識一天不到,這樣托孤真的好嘛?
不過人死為重,死者為大。
握著吳一羅的手,李慶沉重的說道:“放心,吳鏢頭?!?p> 權(quán)做吳一羅死前的安慰。
聽李慶做出了保證,吳一羅含笑閉上了眼睛,手也緩緩從李慶的手中滑落。
一塊月牙形的玉佩卻就此留在了李慶的手里。
玉佩背面,也不知道是人為還是刻意,有三道深深的刻痕。
“這算不算保姆錢?”李慶苦笑。
驟然接下一個重擔(dān),李慶也沒心思去查看這個村子村民的情況了。
不過幾十戶人,料想應(yīng)該都被山匪殺光了吧?要不然剛才到的時候,為什么會一點聲響都沒有?
想著屋子可能也躺了一地的尸體,李慶也不打算進村戶里休息。
何況還有一個劉子玉靠著馬車睡呢。
將地上散落的火把收攏在一起,李慶在劉子玉身邊點起一個火堆。
然后一個人爬上馬車,就在車廂里睡下。
劉子玉?
難道給個火堆還不夠?還想搬上馬車?
……
翌日。
李慶一睜眼,便看見劉子玉的臉快貼在自己臉上,嚇得他手杵著車板便往后挪。
“變態(tài)?!崩顟c喝罵一聲。
剛才那種差點臉貼臉的樣子,早已經(jīng)超過李某人的安全距離了好嘛?
要不是看著那張臉還有些熟悉,李某人定要賞你飛刀一把。
“對了,我的飛刀?!?p> 不顧劉子玉莫名其妙的表情,李慶繞過他跳下馬車。
將自己在元城時,托鐵匠精心打造的五把“小李飛刀”一一尋回,擦拭之后小心收在腰間。
“都死了?!眲⒆佑褚蝗骋还盏淖叩嚼顟c身后。
“嗯,我知道?!?p> “我是說村民也都死了。”
“昨晚我就知道了?!崩顟c轉(zhuǎn)過身看著劉子玉,指著全功的尸體:
“說說吧,單單為了一門后遺癥這么大的功法,那姓全和他背后的人不大可能下這么大力氣追你吧?”
劉子玉猶豫了一下,想到李慶也算是跟自己共過生死的人。
而且昨天晚上自己睡著的時候,也沒有趁人之危拿走自己的東西。
才釋然的說道:“全功一個下人,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弄血訣之玄妙?!?p> 頓了頓,劉子玉緩緩說起自己的經(jīng)歷來。
“我劉家世居西州木錯城,憑著一門家傳功法和先祖偶然得來弄血訣,倒也在木錯城有一份不小的基業(yè)?!?p> 怎么誰都有家傳功法……李慶心說。
“不過在一年前,也不知道西州宣家從哪里得知我家手里有弄血訣的事情。
他們仗著自己是武圣世家,竟然讓一個下人登門討要,要我們無償將弄血訣獻給他們宣家。
我家長輩跟那下人爭執(zhí)之時,錯手將那下人打死。
宣家得知以后,竟公然宣稱若不交出弄血訣作為賠償,三月之內(nèi)便要滅我劉家滿門。”
聽到這,李慶不自覺的換位思考:“霸道如宣家,要是我沒逃出元城,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