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青鸞閣守夜
一直等走到青鸞閣,顧滿都沒想明白蕭漸悶聲笑的喘不過氣來是什么意思。
她說完那句話,蕭漸先是定定地看著她,而后狐貍眼微挑,而后猛烈地笑了起來,眼尾的淚痣跟著晃,晃得她心慌。
蕭漸哥哥,長的那么好看就不要隨便笑了,她想說。
但她不敢說。
若是她被夸了,會更加開心的,她怕蕭漸真的笑的暈過去。
蕭漸笑完便又恢復(fù)那股懶懶散散的模樣,眼角略微耷拉著,要睡不睡地看著她,聲音滿是虛無與無所謂。
他說,好啊,那你便長大了再還我的人情好了。
聲音輕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斷氣了一樣。
真是妖孽啊,顧滿忍不住想。
思索著就這么走進了書房,她去拿紙筆想把蕭漸的模樣畫下來,不知是因著從小沒有習(xí)過畫還是她對少年的模樣不夠熟悉,竟無從下筆。
“滿滿還真是努力,這么晚了還打算習(xí)字?”
夜宴上,顧滿自離席之后一直不曾回來,晉元高便尋到了青鸞閣,奶娘一如既往在大堂守歲,蘭蔻尋不見身影,他以為顧滿和蘭蔻還在外面玩沒有回來,踱步到書房想看看顧滿近期習(xí)的字,卻見小姑娘長發(fā)低束,眉頭微皺,正在垂頭凝思。
顧滿身子顫動一下,抬頭看見晉元高,脫口而出:“陛下。”
晉元高腳步一頓,停在那里,晉元高是成年男性,此刻站在那里微冷著臉,氣勢壓的顧滿有些喘不過氣,她聲音有些低:“元高叔叔,”
晉元高這才回過神來,臉色略微緩和,他思索一陣,道:“滿滿,過了新年元高叔叔便送你回將軍府吧。”
“嗯?爹爹和娘親回來了么?”
顧滿有些不解,之前晉元高接自己進宮時說的便是爹爹和娘親不在城中,恐她一個人在家住著會出什么事情,現(xiàn)下晉元高要送她回家,莫非是爹爹和娘親要回來了?
“不是,顧興傳來消息,沒有明說歸期,只說等你娘親身體好些,經(jīng)得起舟車勞頓再回來,托我再照顧你一段時日?!?p> 正如之前他說過的,顧滿有何疑問直接問他便好,面對顧滿的問題,他盡可能地說詳細(xì)。
“嗯,要是滿滿住在家中元高叔叔擔(dān)心的話,宮里也挺好的。”
晉元高看的出她這話說的有些違心,走到她身邊,大手撫上她發(fā)間,忽的發(fā)現(xiàn)不過一年時間,自己要摸顧滿的頭已經(jīng)不用低頭了,小姑娘正在慢慢長大,馬上就會和外面那些女子一樣,見了面遠遠地行禮,道一聲陛下,再也沒有辦法肆無忌憚地?fù)涞阶约旱膽牙镆颂宜至恕?p> 本來那樣隨心散漫的日子還可以再長一些的,是宮里莫名的規(guī)矩和氣氛加快了變化的速度。
“滿滿該是在院落里恣意奔跑的女娃娃,再在這宮里待著,就長大了。”
晉元高聲音極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況且,你在宮中我倒不能常來看你,你若在宮外,我時刻惦記著,倒也可以陪滿滿多吃幾頓飯?!?p> “那便隨元高叔叔安排了?!?p> 顧滿沒再說什么,看了看手中的筆,又看了看晉元高:“元高叔叔,我想習(xí)畫了?!?p> “哦?”
晉元高有些意外:“原先不是不喜歡琴棋書畫這些東西的?”
“現(xiàn)下想學(xué)了。”
“那過了新年元高叔叔看看,有合適的畫師便遣去將軍府。”
“好?!?p> 小姑娘笑的眉眼彎彎:“元高叔叔今晚要守夜嗎?”
“要守的?!?p> 晉元高摸摸她的頭:“滿滿陪元高叔叔一起?”
“好。”
顧滿放下紙筆,忽的想起在家守夜的時候,爹爹喜歡準(zhǔn)備一壺酒,等晉元高過來,母親坐在父親邊上,為他們溫酒,她就坐在秋千上,同奶娘玩鬧。
雖然爹爹現(xiàn)下不在,但她在呀。
這么想著,她跑到大堂去找奶娘,正碰上蘭蔻回來,沒多細(xì)問,她只笑著讓蘭蔻同奶娘一起去收拾院中的桌子,她則去找來溫酒器。
晉元高被她摁在椅子上不得動彈,小姑娘笑著威脅:“元高叔叔,你且等著,爹爹不在,滿滿定陪你好好守夜?!?p> 蘭蔻見著晉元高的時候嚇了一跳,她知將軍府對晉元高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但自她到顧滿身邊,并未見過晉元高幾次,照理說新帝守夜應(yīng)攜正期去先帝牌位下的,晉元高今夜打算留在青鸞閣著實嚇了她一跳。
驚嚇歸驚嚇,蘭蔻只低垂著眉眼,不敢過問太多,裝飾院子期間偶爾悄悄抬頭看那個平日里冷峻的天子,此刻溫和寵溺地看著顧滿時,覺得明月的光輝更柔和了些。
吾皇是只豬
來晚了來晚了,早上賴床了,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