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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簫記

第六十二章 趕盡殺絕

紫簫記 鉛未落 3021 2021-05-25 17:30:00

  對于翁茂溱的出現(xiàn),林浪卻表現(xiàn)得波瀾不驚。

  “翁公好,林浪這廂有禮了。”

  翁茂溱既驚訝于林浪為何會在汪家,又驚訝于他對自己的到訪毫不意外。他轉(zhuǎn)向汪繼父子,問道:

  “林浪少俠與府上是……”

  汪澍父子神色從容,毫不驚奇。

  “翁公,后堂說話,”汪澍淡然自若地說,又對林浪說:

  “緒兒,你也來一下。”

  一行四人在后院的抱廈就坐,家人端上茶以后,汪澍就示意他們回避。他親自提起茶壺給翁茂溱斟了一杯茶。

  翁茂溱雙手接過,一邊啜飲茶水,一邊偷偷用目光打量和他坐在一起的三個人。他們好像也在互相交換眼神,然而目光平淡。

  恩師為何要讓我來找紹賢公子……他又想起了黎斗南臨終前的囑托。但讓他來找汪繼,到底是為什么呢?

  就剛剛在門前汪繼所說的話,看來汪繼并非不知自己為何登門,只是干系重大,有什么話,他不會輕易說出口罷了。

  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對汪澍說:

  “聽說汪老板是曹東軒曹公的布衣之交,曹公蒙難之時,只有汪老板不顧安危,前往拜別,并親自收殮了曹公夫婦?!?p>  “翁公客氣了,”汪澍微笑一下,答道,“我與東軒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承蒙他抬愛,與我結(jié)為兄弟,我也不過是盡一些兄長的本分罷了?!?p>  “患難之時才見真情,汪老板過謙了。”翁茂溱又喝了一口茶,說:“翁某與曹公來往雖然不多,但是他的為人,翁某欽佩至極。想必汪老板也是真君子了。”

  汪澍連連苦笑道:“不敢當,不敢當?!?p>  空氣又安靜了下來,翁茂溱又喝了一杯茶,竟不知如何開口。

  汪澍父子和林浪也未嘗不是如此,他們對翁茂溱上門的原因心知肚明,但事關(guān)重大,沒有十足把握,誰也不能輕易開口。

  翁茂溱終于找到了新話頭:“林浪少俠與府上是什么關(guān)系?”

  “林浪他……”汪澍說著,瞥了一眼林浪??匆娏掷宋⑽㈩h首,他才繼續(xù)說:“林浪本名汪緒,是舍弟留下的遺骨,汪某的親侄子?!?p>  “難怪……”翁茂溱心中關(guān)于林浪的疑惑頓時全都解開了。但對于汪氏父子伯侄三人的態(tài)度,他還是摸不清頭緒。

  “林浪少俠,”他又對林浪說,“上次在青溪,翁茂濂一家的案子,多虧少俠提供了線索。翁某已經(jīng)按照少俠的話,將此案上報刑部。估計過幾天,刑部就要出緝拿麻雷子的通告了?!?p>  “翁公,麻雷子非同小可,先前在青溪,我也曾向翁公和姜學(xué)士提起,那人手段高明,陰險狠辣,亡命之徒,即使是刑部辦案,也千萬要慎重。”

  提起麻雷子,林浪感到心中就像堆起了一摞鉛塊。他強作鎮(zhèn)定地說出了自己的話,在翁茂溱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掌都冒出汗來。

  “那是當然,少俠說起麻雷子那般兇險的時候,翁某也能猜測得到,所以交給刑部的卷宗里面,也沒有寫你林浪少俠的名字?!?p>  看到林浪的樣子,翁茂溱還真的以為他不讓自己奏報他的功勞,是因為懼怕麻雷子。

  “這樣最好,辛苦翁公了?!绷掷烁屑さ卮鸬?。

  翁茂溱微微點頭。他又喝了一杯茶。在喝茶的間隙,他也著重觀察了一下汪繼。

  汪繼,看起來比曹家的二公子大不了多少,一個相貌平平的年輕人,無非或許因為讀書不少,舉止間有一種讀書人的風雅罷了。但是……他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呢?

  “翁公,”這次是汪澍先開口了,“黎尚書不幸去世,如今朝中可曾委任新的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翁茂溱一愣,搖搖頭。

  “那翁公以后有什么謀劃?。俊蓖翡穯柕?。

  “謀劃……”翁茂溱重重地把兩個字重復(fù)了一遍,驀然感到心灰意冷。他又想起董壽那副大搖大擺的樣子……

  唉!談何謀劃!翁某這條命將何去何從,尚且不得而知呢!他心想。

  看到翁茂溱沮喪的樣子,汪澍父子伯侄三人心下明白,翁茂溱的日子不好過,眼下更不是把那份要命的證據(jù)拿出來的時候。

  翁茂溱又喝了一杯茶,感到有些發(fā)脹了,他坐立不安,索性站起身來:

  “今天冒昧叨擾,翁某在此賠罪了。既然已經(jīng)拜祭了曹公,刑部公務(wù)繁忙,翁某就先告辭了?!?p>  汪澍等三人也站起身。他們并沒有挽留翁茂溱的意思,只是默默地陪同他到門口。

  翁茂溱邁出印書園,向汪澍父子伯侄辭別,連稱“留步”。汪澍父子站在原地,拱手回禮。

  只有林浪,在翁茂溱上馬車的最后關(guān)頭,突然湊上前,低聲問:

  “林浪有一事,想請翁公幫忙,不知可否?”

  “但請吩咐!”翁茂溱爽快地答道。對于林浪他一直很有好感。

  林浪湊到翁茂溱耳畔,低聲耳語了幾句。翁茂溱有些疑惑,但還是連連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

  一輪滿月還沒來得及殘缺,亮堂堂地掛在柳樹光禿禿的的枝椏上。翰林院里,燈火通明,大小官員仍然守在臺署,沒人離開。

  姜紹康的那份文章已經(jīng)抄了不知幾百份,一疊疊抄寫完成的文稿亂七八糟地散落各處。翰林院臺署靜悄悄的,幾十人坐在那里,卻只能聽見偶爾響起的紙張摩擦的聲音。

  姜紹康本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目微閉,看起來是困了。

  馮貽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背,看見姜紹康的樣子,準備上去叫他一聲,讓他回去歇息。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鐵器碰撞發(fā)出的聲響。

  馮貽玖霍然起身,大小官員無不失色,只有姜紹康不為所動,依然端坐。

  一隊軍士手持鐐銬,闖入廳堂,為首的校尉惡狠狠地問:

  “誰是姜紹康?”

  姜紹康睜開雙眼,站起來:“我是姜紹康?!?p>  “帶走!”校尉喝令。

  幾名士兵簇擁過來,將姜紹康從椅子上拽起來,把鎖鏈掛到他身上,推搡著,斥罵著,推開眾人,拖著他離開了翰林院。

  姜紹康面色平靜,毫無畏懼之情。

  馮貽玖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感到心跳咚咚地加快。

  “各位,王相果然動手了!該怎么做,大家心知肚明吧?”他高聲問。

  “明白!”眾人齊聲答道。

  “那就辛苦各位了!”馮貽玖拱手說道。

  桌案間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學(xué)士、直學(xué)士、編修們紛紛起身,離開廳堂。

  馮貽玖最后走出翰林院。他監(jiān)視大門落鎖以后,才坐上馬車。

  “老爺,回府?”車夫問。

  “不,”他意味深長地說,“去皇城?!?p>  ——

  秦士遜在兩名沙彌的引領(lǐng)下,爬上城北護國寺的琉璃寶塔。他還沒爬到塔頂,就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他手扶欄桿,喘著粗氣,問:“師父,咱們這是到了第幾層了?”

  “回秦老爺,這是第十層了?!?p>  秦士遜只覺得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呼吸急促,再也無力向上爬了。他稍作喘息,扶著欄桿,挨到窗口。站在窗前眺望,遠處的群山,映入眼簾的只剩下黑黢黢的影子。他靠著墻壁站立,雙手壓在窗口,上氣不接下氣:

  “行了,就這里吧,不爬了。”

  兩名沙彌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走過來,把手里的燈盞遞給秦士遜。

  秦士遜接過來,卻一口吹滅了燈。

  沙彌不解其意,恰待要問,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光芒。兩名沙彌和秦士遜順著光芒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的群山之間,爆起一團火光。

  “青云觀走水了!”

  “大家快去救火??!”

  青云觀外,傳來村民的驚呼。無數(shù)已經(jīng)返回家的村民,提上水桶,匆匆奔向大火爆燃的青云觀。

  “無量天尊!”觀主慈蓮走出經(jīng)堂,望著眼前熊熊燃燒的大火,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是怎么說?探月殿是怎么燒起來的?”

  “不知道啊觀主,”一個道姑湊過來,急切地說,“今天下了一天的大雨,本以為不會有事,沒想到還是走水了!”

  “殿里可有人?”

  “有!”道姑答道,“那個剛從宮里送來的娘娘就在里面……”

  “造孽啊!造孽?。√揖瓤嗵熳稹贝壬徥肿銦o措地念誦尊號,企圖請下各路天尊,澆滅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

  秦士遜身后傳來兩名沙彌的誦經(jīng)聲。他望著遠方熊熊燃燒的大火,久久不語。最后他轉(zhuǎn)過身去,背對烈焰,仿佛再看下去,烈火就要燒到自己身上一般。

  直到將近五更,大火才被徹底撲滅,青云觀失火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京城。

  秦士遜是在大火撲滅以后,才離開護國寺的。他乘坐馬車返回家里時,周身疲憊不堪。本來想小眠一會兒,東方卻已經(jīng)拂曉,他只好強打精神,在亮廊下等候消息。

  須臾,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來到秦家。這兩個人,正是在柔遠擒獲朱錦父子的滕六、滕七。

  “恩公,都辦妥了?!彪f。

  

鉛未落

今天發(fā)布的第62章推遲了半小時發(fā)布,是因為系統(tǒng)沒能保存下來已經(jīng)修改好的內(nèi)容,因此緊急做了一下修改。   以后仍然在每天7:00和17:00準時發(fā)布新章節(jié),謝謝各位讀者朋友的支持和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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