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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盡的聲音

第五十一章 番外二 段聲vs秋郁寧

雪落盡的聲音 月落無笙 3458 2021-06-05 16:39:45

  秋郁寧一直以為裴建光綁她那次,是她第一次見到段聲。

  因?yàn)樗^去二十一年記憶里從沒有這個人存在,那樣強(qiáng)勢、霸道、又溫柔至極給了她新的世界的男人,若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她豈會毫無印象。

  可對段聲來說,那是他第四次見秋郁寧。

  第一次,段聲是在一個小區(qū)外圍的山楂樹下。

  那一年他剛二十出頭,事業(yè)不很順利,正陷入被人打壓、暗斗的局面。

  他那次是自離家后,頭一次偷回南城,約見的一個生意伙伴。只是當(dāng)時沒談攏。段聲自然而然的心情悶躁,一個人往郊外的景致隨走隨看。

  那是一片小區(qū),四周種植有一片山楂樹。正是山楂樹開花的季節(jié),花香淡遠(yuǎn),聞人沁鼻。

  小區(qū)午后閑適舒靜,干凈寬敞的道路兩側(cè)沒人,段聲點(diǎn)燃一根煙,一個人靜靜的抽。

  抽不到半根煙時間,段聲便看到遠(yuǎn)處一側(cè)樹影有一抹白色閃過。原來那里有人。

  段聲想著一個人空發(fā)呆也是發(fā)呆,不如上去看看。

  走近了看才知道是一個小姑娘,女孩背對著他,蹲樹底下,不知在做什么。

  段聲放輕腳步再走近了瞧,站她身后,視線越過女孩瞅清了她手上動作,原來是埋花瓣。段聲不禁好笑。

  可能他當(dāng)時真直接笑出了聲,惹得女孩回頭看他。

  女孩站起來轉(zhuǎn)過身,段聲因而能更清楚瞧見女孩容貌。

  女孩十六歲左右年紀(jì),額頭梳的斜長劉海,頭部扎一根馬尾,穿吊帶式白色連衣裙,露出又細(xì)又瘦的肩胛骨。

  她清凌凌看他,眸光如水,卻有一種無人訴說的憂郁,皮膚很蒼白,清瘦的臉,長長的劉海微微遮住眼睛。

  段聲忽的一愣。

  女孩只看他一眼便不理他,徑自蹲下身埋花瓣,兩手刨坑刨得一手泥。

  段聲好笑,“你這樣是學(xué)的黛玉葬花嗎?”

  女孩依舊不理他。

  段聲嘖聲,滿不在乎的出言嘲笑她:“小姑娘,小小年紀(jì),東施效顰的故事沒聽過?”

  女孩抿唇,淡漠的繼續(xù)手里動作。

  段聲大概也覺自己太閑了,竟靠樹底下大半日,光瞧著女孩撿落花、掃葉子,然后拿個小鏟子自己刨坑。

  段聲在想,做這些有什么意義呢,這年頭,上演黛玉葬花的戲碼總覺怪怪。

  許是不知不覺把想的說出來了,女孩竟忽然停住手里動作,抬頭回答了他。

  “我只是在做自己的事,它們活著的時候就是干干凈凈,死了也不該這么被人無辜踐踏弄臟?!?p>  “你這是一個臟凈理論?”

  “不知道,或許這樣會好些。”女駭說。

  段聲倏地笑了,這次的笑無關(guān)嘲諷,輕笑,只覺女孩有些可愛,有些令人憐惜。

  他不由想起自己母親,一個永遠(yuǎn)追求美和愛的女人。

  于是,段聲竟幫著女孩掃了一堆殘花落葉,還主動幫她挖坑掩埋。

  兩人合作大半晌,還真將落地上的各種花瓣清掃干凈,等段聲做完回頭去看,只好笑的搖了搖頭,也不大敢相信真是自己做的。

  但女孩明顯很開心,眼睛隱隱躍著一抹細(xì)碎的激動的光。

  走之前段聲還不知道女孩名字,那會兒,他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這個令人心疼又閃著光芒的女孩了。

  但事情往往沒有預(yù)料,人生到處充滿不確定性,又處處都是冥冥注定的必然。

  同年冬天,段聲竟在一個遙遠(yuǎn)的異國他鄉(xiāng)的地方,見到了當(dāng)時匆匆一面的姑娘。

  那是法國下了雨后的夜晚,入冬,氣溫冰涼,街上行人俱皆披著大衣裹著圍脖徑自路過。

  段聲剛同一個老板談完生意,偌大街頭,茫茫人海,他忽然想找個地方安靜坐下。段聲勁直坐的地上,天上星光零零,可光亮的依然很亮。

  段聲突然感到自己就像那顆孤獨(dú)的星星一樣,固執(zhí)的發(fā)著光,等待,或?qū)ふ?,卻不知自己尋的什么。

  他順了星光往下望,結(jié)果就在自己對面霓虹燈閃爍的街頭,那塊孤立站牌下的長椅里,一個女孩靜靜坐著,邊等公車便給路人遞上一枝花。

  花沒有人要,公車也來了幾趟,可就不見女孩上車離開。段聲想,她是不是不把花賣完就不肯走呢?

  段聲就在原地等,也不明白自己非要證明什么。

  一直到夜逐漸深了,公車都快最后一趟下班,女孩的花還是沒能賣完出去,勝了一大束。

  段聲心生不忍,邁開腳往對面走去。

  等近看了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那個南城的夏日里,平靜小區(qū)外面,穿一件吊帶白裙埋頭葬花的十六歲姑娘。

  段聲訝異,他頭一次感到命運(yùn)的奇妙。

  段聲也以為女孩能認(rèn)出他的,可顯然沒有。女孩似是忘了有那么個人存在。

  也對,段聲自嘲,他是什么人,就能讓對方記住。

  段聲亦同樣沒跟女孩提及他們幾月前的那件事,裝作第一次見的模樣客客氣氣把所有花兒買了。

  接過了花兒才明白觸感不對,原來手中東西只是紙折的。竟能折的這么栩栩如生,段聲在心里贊嘆她。

  女孩賣完了花果真走了,搭上最末尾一輛公交車,頭也不回離去。

  段聲竟有些苦澀的笑了。

  異國街邊夜晚那次,是他和秋郁寧第二次見面。

  段聲跟秋郁寧的第三次見面,是同樣在法國的四個月后,在一個城堡莊園。

  段聲當(dāng)?shù)氐墓緲I(yè)已成立,他手頭的事情剛好忙完一陣,可以隨心去游玩走走。

  段聲去的便是那個園子。他和莊園主人有些交情,秉著會友的心態(tài)過去看看。

  當(dāng)日天上下的雪很大,鵝毛紛飛,雪風(fēng)凜冽,地面上沒一會兒便積蓄一層厚厚的積雪。

  城堡為免費(fèi)開放性游玩,只天氣不好,來的人不是很多,四周都很安靜。段聲便進(jìn)了最里面的小花園。

  花園靜悄悄的,段聲以為四周僅自己一人。結(jié)果再往里走,忽然看見一棵白樺樹下竟臥躺一個人影,與雪一樣白的無血色的面容,頭發(fā)披散鋪蓋雪地,雙目毫無生氣,半遮半斂,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她左手腕上卻往外滲血。

  鮮艷的血滲入雪地,紅白相間,格外刺激。段聲猛地心口一震,瞇眸細(xì)瞧,認(rèn)出來是有前兩次偶然相遇的女孩。

  段聲毫不猶豫欲抬腳上前,這時卻突然從另一條小道上急急慌慌涌來一群人,手忙腳亂將人雙手雙腳按住,跟著就勁直抬走。

  段聲欲上前的步子就這么停住了。

  段聲原以為隨著那天的過去,一切也就過去了。可沒想到當(dāng)日情形就這般毫無端由的印在他心中,起初段聲只是想,不知那位小姑娘怎么樣了。

  再之后,段聲會聯(lián)想更多,他開始設(shè)想那個女孩子為什么要有那么極端的行為,第一次見她時,她明明是個純美得對生活充滿熱愛的人。

  久而久之,段聲的假象上演得愈發(fā)猛烈,他甚至責(zé)備自己當(dāng)日為什么停步了不去追,如果他追過去,她定會有更好治療才對。

  就這般,段聲的心聲充滿魔性,每天折磨他不得安寧。段聲懷疑自己定是有病。

  可段聲會逐漸不受控的去尋找秋郁寧身影,有時候總無意回頭看看,或者往遠(yuǎn)處瞧瞧是不是有那個人出現(xiàn)。往往失落過后,段聲尋找秋郁寧的愿望越發(fā)強(qiáng)烈,他慢慢的會將大段大段時間留在法國,然后出去漫步,再利用手中資源去請人幫忙尋找。

  然而生活就是這么多變無常,當(dāng)你不注意時,他往往就出現(xiàn)在你生命,可當(dāng)你已關(guān)注到他時,他卻忽然從你世界消失。

  秋郁寧于段聲,就是這樣的人。

  那之后,段聲一找便找了六年。他從沒有把這段往事和任何人說過,這就像心底藏的一個“枷”,偶爾碰到時會隱隱的疼,不碰的時候卻永遠(yuǎn)存在。

  段聲忘不掉。

  后來有一天,段聲第一次見到一個側(cè)臉跟秋郁寧有一兩分相似的人,那個人就是趙書瞳。趙書瞳是個才大學(xué)畢業(yè)的學(xué)生,卻輕信被人騙了錢,于異地?zé)o家可歸。

  段聲因了她與秋郁寧的幾分相似,對他抱以一兩點(diǎn)同情,好心的請她上他的車,載他一程,并給了趙書瞳一點(diǎn)防身的錢。

  可段聲沒想到的是,幾年后,趙書瞳卻借此事來抨擊他。

  趙書瞳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段聲全然不在意。不久后,他應(yīng)邀一個飯局,喝了些酒。

  出來間,路過隔壁包廂,余光恍然瞧見席上一個女人正被一群男人擁著灌酒。那女人側(cè)臉正好對著他,段聲腳步一頓,不敢置信的踱了步子進(jìn)去。

  段聲酒喝得多,他以為女人就是他多年找的那個女孩,可近看了一瞧,卻只是個側(cè)容有七八分像的陌生女子。

  饒是如此,段聲依然將女人救了出去。把陸如枚抱出包廂那一瞬間,段聲想的是,他的女孩會不會也在某個地方孤立無援。

  天上正好下著雪,細(xì)碎的雪花飛到女人裸露的雙肩上,段聲略有些傷情的脫下自己外衣替她披上。

  還是一樣的雪天,段聲悵惘的回想六年前在國外見到秋郁寧最后一面,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無法壓抑的傷懷。

  把懷里的陸如枚送到車上,段聲直接讓余海送人回去。

  段聲一個人在雪地走,彼時的他在想,或許他一輩子都找不到人了。

  命運(yùn)的眷顧就是當(dāng)你陷入絕望或無望時,它忽然在某一刻毫無預(yù)料的就把你拉出來。

  段聲便是如此。又或者說,曾經(jīng)種種一切,在那一刻中都是注定了般。

  在他和裴建光因?yàn)橐还P生意互斗時,裴建光告訴他,他綁架了陸如枚。

  段聲笑話裴建光蠢,他怎么會因一個女人隨便更改決定,何況,他自己壓根用不著女人為他犧牲。

  段聲的確是秉著救無辜人的想法去的,無論人是不是陸如枚。當(dāng)時裴建光被他帶去救人的人逼急了眼,將人連同麻袋往水里扔。

  段聲把人救上岸時,打開麻袋,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人根本不是裴建光口中的陸如枚,女孩依舊一張面無血色的臉,俏麗的五官,尖瘦的下巴。

  因?yàn)槁渌?,此刻女孩是緊閉著眼的??啥温暻宄@雙眼待睜開時,第一個見到的將會是他。

  那之后,段聲用了最簡單原始的手段捆留他的女孩在身邊——婚姻。

  段聲想,興許他很早很早以前就該這么做了。這一遲,恍若遲了一個世紀(jì)。

  

月落無笙

就先到這兒了,希望能有緣下一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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