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寂寞來得快,幸福跑得更快。
街頭林立著的法國梧桐在季節(jié)的交替中總是困惑著,它們的眼睛看到的總是不和諧的一面。當(dāng)它們脫光外衣赤裸示眾時,人們總是在匆匆的不屑中裹得一絲不茍只露出兩只眼睛,人們冷冰冰的眼神讓它們覺得尷尬萬分,以至夜不能寐。而今天,老樹們又要困惑,當(dāng)它們穿上綠色的盛裝時,滿眼光亮的嫩藕似的胳膊腿子,仿佛像一團(tuán)團(tuán)熱戀的火焰要掙脫冰窖般沖動而又倔強,還恣意地歡笑者,甚至有點無恥的意味。前面的女孩穿著緊身黑色吊帶衫,裸露的肩膀微微顫動著,滿嘴的緋紅色,仿佛一張口就會伸出芯子,將那個幼稚的男人活活地吐進(jìn)去。我戴著鴨舌帽,在她的后面像一條小青蛇般蜿蜒著前進(jìn)。我可不是麥田,我可學(xué)不會跟蹤的伎倆。但我的眼睛,如同患上世紀(jì)末恐懼癥者看到遠(yuǎn)古的希望,我成了麥田二代,但是我的小狐貍在哪里呢?誰也不知道,他就是一個隨時存在又隨時消失的意象。
我始終不敢相信那么柔弱的腰肢,會爆發(fā)出火山般巨大的力量,永恒地扭動著,不知疲倦的,從塵土飛揚的萬人小巷,到潔白曖昧的床上。她張開血噴大口,像個驕傲的女斗士,或是一個降魔的女巫,呻吟著無人聽懂的咒語。時間凝結(jié)在孩子們好奇的目光中變得潮濕悶熱,一個小時后,我看到我的“獵物”嬌媚地俘虜她的“獵物”,依然滿嘴的緋紅色,依然扭動的腰肢。她們十指相口,像對忘年的戀人,一直朝北走著,走到第三個紅綠頭時,他們好像事先協(xié)商好的,果斷地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揚長而去,再也沒有回頭,只是我和一大群好奇的孩子左右回頭。
我的麥田打來電話,問我在干嗎?我說在看一場短暫老套乏味的現(xiàn)代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