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爺爺好像身體快不行了?!?p> “你快想想辦法吧!”
兩日后,就在一塵想方設法,欲要從那只靈智退化的仙靈,或者說現(xiàn)在被叫做小叮當?shù)陌棕埧谥?,探得一些關于進去那片藏著最后兩片仙居之地的無界山海的線索,卻老是無功而返的時候。
這一天,浮世之中好像傳來了什么異樣,洛瑤更是因為這一番話而神色大緊。
爺爺!
一塵的圣人之念,敏銳地捕捉到的這條關鍵信息,雖然他的本意,只是關注那位仙靈什么時候入睡,好乘機尋得與洛瑤的搭話機會而已。
那位當年畫圣借助畫道之力,以白廬仙人的仙人之骨所繪出的骨仙,怎么會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不過,從某方面來說,這樣以假亂真,畫龍點睛的高超技藝,能夠維系數(shù)幾千的時間而不崩壞,卻也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了。
算了,還是去看看吧!
興許自己能幫點什么忙,以此從那小叮當?shù)目谥?,套出一些什么話也說不準。
......
彼時,一位身披道袍的老人,正有些吃力的坐在地上。
但顯得有些恐怖的是,他身上的皮膚竟然顯出了一道道極其細密的裂縫,里頭不斷有淺淺的光芒滲出,而那些正在逃逸的光茫,更加給人一種極度非凡的感覺。
一塵初探之下,竟駭然地發(fā)現(xiàn):那種神秘的力量,竟仿佛是某種會發(fā)光的仙人氣韻!
難道,這位骨仙竟真的正在以不可逆的速度,走向消亡不成?
“爺爺!”
喚來了洛瑤的小叮當,再度哭喊著撲到了自己爺爺?shù)纳砩稀?p> 對于它來說,在洛瑤因為畫圣死去一事選擇出走之后,在余下的數(shù)千年時光里,身旁唯一的陪伴者便成了眼前的這位骨仙,遑論現(xiàn)在的仙靈靈智退化嚴重。
在一塵看來,哪怕是當年那位,執(zhí)拗地想見自己創(chuàng)造者最后一面的真正仙靈,卻也難逃數(shù)千年的時間感化吧!
再聯(lián)系起初踏浮世之前,自己所看的那片在黑色詭異的蠶食下,隱隱顯出了晦暗之色的廣袤地域。
一塵突然有了更多的感悟:
大抵這數(shù)千年的時間,都是老人獨自在守護著這片小小世界,并按照那位白廬仙人的遺愿,用心地守護著自己懷里的那道存在吧!
所在現(xiàn)在的他,才會有些撐不住了!
唉。
一念至此,他再度發(fā)出嘆息,欲要幫這位骨仙做些事情的心思,也變得比到來之前更為的高漲。
“我來看看吧!”
“你?”
當看到自己的洛瑤姐姐無可奈何,卻是這個為它所不喜的男人站出來時,小叮當在詫異之余,終究是沒有阻止。
畢竟,它雖然靈智退化,但卻不傻,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機智的一批。
只要能見到自己的爺爺安然無恙,誰來救不是救呢?
然而,當一塵嘗試著使用了包括自己青煙在內(nèi)的諸般力量之后,卻發(fā)現(xiàn)收效甚微。
老人的身體從本質(zhì)上來說,只是畫道之力和一截仙骨拼湊后的產(chǎn)物,如今他在歷經(jīng)了與詭異數(shù)千年的爭斗,這副顯出縫隙的身體,更像是因為庇體的畫道之力被侵蝕過度的緣故。
通俗的話,就是畫道之力所凝成的外衣漏風了,再也難以庇佑里面仙氣縈繞的那截仙骨。
但倘若讓仙氣一直這般持續(xù)地散發(fā)下去的話,所謂的骨仙也將不再存在,甚至連同這片浮世,和眼前這只小叮當也。
一塵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搖了搖頭,對著老人和小叮當表達了一番歉意,便退到了洛瑤的身旁。
“你有修補畫道之力的思路嗎?”
一塵并不指望洛瑤作為畫卷之靈能夠面面俱到,而且,以她和小叮當?shù)母星?,若有破局之法,興許早就嘗試了。
但面前眼前的巨大危機,尤其是連同他自身也陷入了無路可去的囚徒困境,他仍舊不甘心地,想要從洛瑤的口中,探得一些別的思路。
比如,當年那只神筆的下落。
既然畫圣的所創(chuàng)造的畫卷能夠誕生靈智,那他手中的神筆,定然也會能夠,而且,單從實力的角度,說不準比之洛瑤還要更高一階。
當然,這只是一塵按照直覺所做的一個簡單推論,雖然存在被打臉的可能,但他面對如此病癥,仿佛也只有亂投醫(yī)的這個解法了。
而洛瑤隨后的答案,卻讓一塵的眉頭微微一蹙。
“主人手下的神筆,的確同樣蘊藏了一道神筆之靈?!?p> “若是他在此處的話,一定是能夠修復好骨仙的身體的。”
“因為他的力量遠遠在我之上,甚至于,連同當年那條前往無界山海的路徑,也是他所探得?!?p> “但因為他陪著主人去做了那件事情,以至于后來便銷聲匿跡了,即使是能夠與他產(chǎn)生某種神秘感應的我,也難以感應到他的存在?!?p> “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p> 恰恰在這時,一塵甚至還沒來得及發(fā)表看法,那只醋王小叮當直接就跳了出來,對著自己開始了大聲的叫嚷。
“你!”
“快去外面將那只神筆之靈給找回來!”
“我?”
他頓覺一懵,這只小叮當難道是只被寵壞的熊孩子?
怎么這說話的口氣這般地理所當然呢?
更令一塵感覺有些離譜的是:
它竟在抱著自己爺爺嚎啕大哭的同時,也不曾將注意力從洛瑤的身上完全挪走。
“當然是你了!”
“難道你還想瑤瑤姐姐陪著你去嗎?”
“外面那么危險,而且,瑤瑤姐姐還是一個女孩子?!?p> 這!
一塵再度感到有些無言,你可真是老母豬戴胸罩,說話一套有一套,甚至都讓自己在某一瞬間懷疑,這只小白貓人畜無害的模樣,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但既然你這么理所當然的話,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畢竟,當年我光靠一張嘴,還有一張臉,從道院騙到了江湖,又從江湖騙到了帝都,如此之下,才練就的爐火純青的坑蒙拐騙之術。
而今,哪怕是冒著圣人之氣紊亂的風險,卻也要在你的身上使上一出。
“找神筆之靈回來這件事情,其實我不是不能去做。”
“但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p> 一塵老神叨叨地道。
“什么問題?”
見這個人類男子被自己三言兩語蠱惑,而自己只需回答一個問題即可,小叮當不由大感振奮。
“我問你,姐姐重要,還是爺爺重要?”
“我。”
小叮當懵了,這個問題,它數(shù)千年來也沒有見過,毫不夸張的說,簡直宛如是砸在它幼小心靈中的一道暴擊。
怎么回答呢?
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太對。
“你要知道,你若是把姐姐看的太重,讓我獨自外出去尋的話,沒了她的幫助,我可能連回來的路都找不到?!?p> “你若是不信,也可以問她,你們所待的這片浮世,是不是她帶著我才找到的。”
“而且那樣的話,你爺爺?shù)男悦删??!?p> “若是反過來,你如果答應讓你瑤瑤姐姐,陪著我一道去尋的話,雖然會有些危險,但那樣治愈你爺爺?shù)南M?,無疑要大上許多?!?p> “最好的做法,就是對事不對人。”
“什么是輕重緩急,你應該清楚吧?”
在一塵一番循循善誘之下,小叮當很快便如被人下套一般,怎么都掙脫不出來。
許久之后,它只得無力地答應了,只是要求一塵一定要拼盡全力,保護好自己的瑤瑤姐姐。
但一塵的算盤卻才剛剛打了一半。
隨著一道笑意蕩于眼眸,他再度圖窮匕見地問出了自己的真正所想。
“不過,我既然冒著生命危險,幫你去救你的爺爺?!?p> “你又該怎么感謝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