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來,程婉瑩是三人中最悠閑的,磕著瓜子,小腿輕快的搖曳。
她是國師弟子,只是輔助查案,根本沒有擔(dān)責(zé)任一說,自然輕松無憂。
不過,她也不吝嗇提些口頭建議:
“何不請教秦王?”
那不是自承無能嗎?......張百元喝口茶:
“若非必要,我不愿打擾大人,畢竟這只是黃級任務(wù)。”
刑部李崗想了想,搖頭道:
“張兄此言差矣。”
張百元聞言望去,只聽,李崗道:
“張兄,如今這妖能瞞過國師手段,悄無聲息的進(jìn)入皇城,雖然不知道為何盜竊錢財暴露?!?p> 是啊,這妖特么圖啥?......張百元恨不得揪出這妖,問個明白。
李崗繼續(xù)道:
“如果,這妖不暴露自己,反而是潛藏起來,那豈不是巨大的隱患?這等難度的任務(wù),我覺得至少是玄級,甚至地級。”
這番話下來,張百元聽懂了,若是他這次沒有破案,查明妖族侵入的手段,那下次再有類似事件,他不可避免的要被牽連。
這是很常見的推卸責(zé)任的方法。
而李崗也是個老油子,眼見案子沒線索,破不了,日子又快到了,干脆從另一個方面切入。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為何不把問題交給別人呢?
甩鍋!......這倒是個法子......張百元不著痕跡的看了李崗一眼,只見對方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他贊同道:
“李兄說的在理,確實,這件案子錯綜復(fù)雜、涉及頗多,是關(guān)系民生社稷、皇城安危的重大事件,影響不小啊?!?p> 李崗很贊同的點頭:
“是啊,這案子鬧不好,就是妖族的大手筆,大圖謀,不得不讓人深思。”
張百元一拍大腿,沉聲道:
“沒錯,這等陰險手段,說不定正是妖族那位軍師圖謀人族的一個試探,是日后破壞皇城的大布局的一環(huán)。”
程婉瑩依舊磕著瓜子,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心里有些奇怪,這一個黃級盜竊案,怎么就上升到妖族圖謀人族的大陰謀了?
黃級案件,都這么有深度了?
這時,張百元輕咳一聲,隱晦的和李崗對視一眼,義正言辭道:
“張某深知自己能力有限,此案定是大有深意,并非我所能窺探,或許應(yīng)該呈交回斬妖司,重新評定等級?!?p> 李崗臉上浮現(xiàn)笑意:
“甚好?!?p> 張百元沒忘記詢問程婉瑩,畢竟她也算案子的參與者。
程婉瑩無所謂的道:
“就依張大人所言。”
成了!張百元和李崗對視一笑,很快收斂,前者如釋重負(fù):
“那就......”
正當(dāng)他要宣布解散,門外跑來一個小卒:
“張大人,犯人蘇云說掌握破案的關(guān)鍵線索,請求見您?!?p> 本來張百元都準(zhǔn)備請大伙吃散伙飯了,突如其來的變故,把他搞懵了。
這.....案子都快沒了,線索突然就來了?這查還是不查呢?
想了想,張百元覺得,該有的態(tài)度還是要有的。
畢竟,這案子還沒甩出去,這程婉瑩和李崗也正看著他,不能太明顯了,沉聲道:
“帶上來。”
“是。”
小卒飛奔出去,不一會兒,就帶回來一人,來人帶著鐐銬,穿著被血和泥土染成黑紅的單衣。
“你是巡城吏蘇云?聽說你有重要線索呈遞?”張百元板著臉道。
蘇云行禮,鎮(zhèn)定自若:
“正是,如此簡單的案子,我已經(jīng)看破了。”
不是提供線索嗎?怎么突然變成破案了......張百元眉頭一皺:
“你可不要信口雌黃,耽誤我等查案,小心罪加一等!”
程婉瑩饒有興趣的看著蘇云,又是“噗”的一聲,吐出瓜子皮。
這時候,眾人并沒有抱著什么希望,能查的他們都查了,該有的線索也都具備了。
可他們都沒查出個結(jié)果,就連妖是如何入侵皇城、如何避開巡城人員、又如何銷聲匿跡的,都沒弄明白。
可這小子突然冒出來說,這案子簡單,他已經(jīng)破案了。
這不是挑釁嗎?非專業(yè)的在專業(yè)人員面前賣弄,有點囂張啊。
咦,這姑娘挺漂亮的......蘇云看了程婉瑩一眼,有些驚訝。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欣賞美女的時候,小命要緊,他點頭道:
“這案子我確實已經(jīng)看出了破綻,并非胡言亂語?!?p> 張百元看了蘇云一眼,又看向程婉瑩,后者點頭:
“他沒說謊。”
聞言,張百元精神一震,面露喜色,急忙道:
“快快說來,那妖是如何隱藏行蹤的。”
怎么態(tài)度突然就變了......蘇云嘀咕,正色道:
“這位大人,我若能破案,可是算將功贖過?”
大乾王朝是有將功贖過的律法,蘇云是為了保險起見,特意一提,免得白白打工。
張百元點頭:
“這是自然,我張百元以名義擔(dān)保,只要你能破案,立刻無罪釋放,官復(fù)原職?!?p> 只要我無罪釋放,大伯自然也就官復(fù)原職......蘇云松了口氣:
“可否先告知,各位對這個案子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張百元點頭,將三人幾天的調(diào)查和推斷,說給蘇云聽。
果然如此......蘇云聽完,對心中的答案愈發(fā)確定,他輕笑道:
“你們踏入了一個誤區(qū),大前提就是錯的,自然所有的線索,就會引導(dǎo)走向死路?!?p> 前提錯了......三人同時皺眉,下意識否定,前提錯了,意味著至今的調(diào)查全要重來。
不待三人發(fā)問,蘇云接著道:
“試著回憶一下當(dāng)夜的情況,我們最初知道的,只有‘侯府遭了賊,丟了東西’這么一個結(jié)果,而非一開始就知道‘有妖潛入侯府盜取丹藥’?!?p> 突然間,張百元眼睛亮了一下,他似乎抓到了什么。
實際上,這件案子一開始是由京都府衙先派人過去,只以為是普通的盜竊案。
而斬妖司的介入,完全是因為妖族逃離時暴露了妖氣。
蘇云繼續(xù)分析:
“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這能潛入皇城的妖,何必去PY侯府行竊。這沒有動機(jī),也不符合妖族的利益?!?p> 他心里沒說的半句是,除非這妖的目的是太后,要老人家油盡燈枯,無丹藥續(xù)命。
當(dāng)然,這大逆不道的話,蘇云不會說出來,他道:
“所以我做了個假設(shè),如果,這‘妖’做事不像個正經(jīng)‘妖’,那是不是可以當(dāng)做不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