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本就不存在。
這句話擲地有聲，仿佛為眾人打開了一扇大門。
張百元站了起來，他眼神波動，想要抓住些什么，追問道:
“妖本就不存在......不存在，你有什么證據(jù)，現(xiàn)場和城東的街道，的確查出來妖氣殘留?！?p> 妖氣殘留足以推翻蘇云的推斷，人族和妖族從古交戰(zhàn)至今，人族為了防止妖族潛入人類城池進(jìn)行破壞，研制了探測妖氣的法寶。
只要妖族路過的地方，三日內(nèi)，都能查出妖氣路徑，來判斷妖族的行蹤。
幾乎沒有妖能屏蔽檢測。
早知有此一問，蘇云指了指自己，勾起嘴角:
“我，就是最好的證據(jù)?！?p> “準(zhǔn)確來說，是巡城司當(dāng)夜的巡城路線，要知道，巡城司巡夜的人員配置和路線，并非一成不變，而是每半月改變一次?！?p> “不過，因緣巧合，這中間有個變數(shù)?！?p> “再說了，妖氣又不是必須是妖才能擁有，總會有偽造的辦法?！?p> 張百元等人，聽蘇云娓娓道來，被他漸漸引導(dǎo)，從淺入深的剖析案情，漸漸都有了自己的思索。
在座的并不是蠢人，一個是經(jīng)常處理涉及妖族事件的斬妖人，一個是經(jīng)常輔助調(diào)查的國師弟子，一個是刑部老油子。
一件困難的事情，有人率先打開了缺口，剩下的人，便只要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jìn)。
待蘇云話音落下，張百元補(bǔ)充道:
“這個變數(shù)是太后壽誕，太后壽誕期間，為了加強(qiáng)治安，巡城司的巡夜重點(diǎn)集中在了皇城中城，東城人手不多。”
聰明......蘇云點(diǎn)頭，道:
“沒錯，人手不夠，就只能以完成最簡單的巡城路線，簡單也就意味著，路線單一，換句話說......”
李崗接過話茬，笑著道:
“意味著巡城的規(guī)律和路線，容易琢磨。老張，這里面的操作空間可就大了?！?p> 講到這里，蘇云笑了，他知道，這張百元二人已經(jīng)知道了調(diào)查方向，抓到破綻。
張百元重重點(diǎn)頭，嘆道:
“確實，這樣就能解釋，為什么妖能潛入皇城，又能避開巡城司的妖氣檢測，不，是假扮妖的人?！?p> 他看向蘇云，緩緩又堅定的道:
“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什么侵入手段和侵入路線，這妖本就不存在，是有人搞鬼。”
蘇云笑道:
“這也是為何，這‘妖’會暴露妖氣，又原路返回，突然消失在東城的原因，因為妖氣路徑只能有一條?！?p> “妖氣路徑被發(fā)現(xiàn)的早了不行，遲了也不行，必須‘剛好’。”
“或許，你們可以從偽造妖氣的入手途徑著手調(diào)查。”
程婉瑩“噗”的吐出瓜子皮，拍拍手，站起身來，盈盈一笑:
“假扮妖族的辦法，我或許有些門路，我來負(fù)責(zé)調(diào)查?！?p> 對此，無人反對。
她又走到蘇云面前，打量著他，好奇道: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破綻的？怎么之前藏掖著不說？早說了不就不用受皮肉之苦。”
我是新來的，說了你信嗎......蘇云發(fā)現(xiàn)張百元也看了過來，顯然也有些納悶，他解釋道:
“我是今日才有機(jī)會看到卷宗，也多虧了三位幾日的調(diào)查，才讓我有了破案的基礎(chǔ)，多謝三位相助?！?p> 提到卷宗，張百元想起一人，問道:
“給你看卷宗的莫非是徐大儒的弟子蘇慕遮？”
“正是家兄。”蘇云應(yīng)道。
“難怪。”張百元微笑，他之前就聽說了此事。
程婉瑩又打量了蘇云一陣子，似是隨口問道:
“你不認(rèn)識我？”
這是搭訕？......我的魅力這么大了嗎？......蘇云看著近在眼前的靚麗少女，淡然一笑:
“第一次見，還未請教姑娘芳名?！?p> 程婉瑩“哦”了一聲，若有深意的看了蘇云一眼，眼睛笑成月牙狀，道:
“呵呵，我叫程婉瑩，你叫蘇云是吧，我記住了?！?p> ......
......
有了提供重大線索的功勞，蘇云沒有再回到陰濕的地牢，他被安置到一處小屋，等待結(jié)果。
不到傍晚，有人敲門，正睡的舒服的蘇云，無奈起身開門，視線下移，認(rèn)出了來人:
“程姑娘，你來了，事情如何了？”
邊說著，他讓開身子，請程婉瑩進(jìn)門。
抬頭看了蘇云一眼，程婉瑩搖頭:
“跟我走吧，案子結(jié)了，犯人也抓到了，你已經(jīng)無罪釋放?！?p> 程婉瑩轉(zhuǎn)身，走在前面帶路，一陣風(fēng)吹過，粉色紗裙搖曳，煞是好看。
長的挺漂亮，就是個子矮了點(diǎn)......也不知道成年了沒......蘇云心里嘀咕一句，跟上程婉瑩，他好奇道:
“程姑娘，你是如何抓到犯人的?！?p> 程婉瑩伸手從攜帶的布袋里，抓出一把干果，道:
“根據(jù)你上午的推測，我去了一趟黑市，打聽到了三月初七前幾日，有人購買了蘊(yùn)含妖氣的物品?！?p> 黑市......這不是有組織的犯罪嗎......我一個城管，你跟我說這個？蘇云楞了一下，古怪道:
“皇城禁止一切妖族相關(guān)物品進(jìn)入，怎么會有人買賣這等禁物？”
程婉瑩沒察覺蘇云的眼神，自顧自的道:
“黑市的存在大多數(shù)人是不知曉的，流通的物品千奇百怪，有人買自然有人敢賣，就是在里面碰到一名王爺也不足為奇，吃嗎？”
程婉瑩舉著小手，和蘇云分享干果。
“謝謝?！?p> 蘇云道了謝，抓了一小把，他還真有點(diǎn)饞了，邊吃著，他又問:
“偽裝成妖族的犯人是誰？為什么要盜竊？”
這是出于一個被害者的好奇，能接觸到黑市，又能了解巡城司動向的人，不會是等閑之輩。
會不會還有別的目的？蘇云下意識認(rèn)為，盜竊或許只是流于表面的偽裝。
程婉瑩嚼著干果，隨意道:
“是PY侯的小妾，王氏。她修習(xí)過武道，境界在伐髓境，至于目的，尚未可知，我們只是將她抓了回來?！?p> 能夠在侯府盜竊不引人察覺，很顯然是對府里情況熟悉，巡城司最近的人手調(diào)動，也能從PY侯口中知曉。
剩下的就只用趁著夜色，惹出動靜，并裝作潛逃的樣子，順著提前打探好的路徑，避開巡城小吏的巡視路線，布下妖氣。
就造成了，妖族潛入皇城盜竊，避開所有巡城路線，在東城門附近消失無蹤的好戲。
這么一看，小妾王氏確實符合實施盜竊的條件......雖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蘇云卻管不了那么多，犯人入獄，他無罪釋放就好。
很快，程婉瑩帶著蘇云，完成了出獄手續(xù)，取了扣下的東西，出了刑部大門。
程婉瑩指了一個方向，道:
“我走這邊，我們就此別過，日后有什么事，可以到‘鳴瀧閣’找我?！?p> 蘇云拱手笑道:
“今日多謝程姑娘的幫助，在下感激不盡，改日一定請你吃飯?！?p> “好，什么時候?！?p> 程婉瑩很認(rèn)真的點(diǎn)頭，也不急著走，似乎在等蘇云定下時間。
蘇云楞了一下，這不是客套話嗎？怎么還當(dāng)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