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她躲閃視線,不好意思說話。
“發(fā)燒了沒跟家里人說?”易白拖過來她書桌旁的椅子,大剌剌的坐在床邊。
她搖頭:“一會兒就好了。”
“一會兒?當(dāng)自己是金剛身體?”
“……我會照顧自己的。”她喃喃的說,還沒忍住,加了一句,“我本來不愛生病?!?p> 易白一下子不知道說什么好:“你父母有你這樣的女兒該感動死了吧小卷毛?!?p> 她現(xiàn)在都不糾正他的稱呼了。其實她不愛生病,因為她一向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就算偶爾有不舒服,也沒嚴(yán)重過,這次還真是個意外。
尷尬的笑了笑:“你呢?你怎么樣?”
“我?本來我腦子也有點暈的,現(xiàn)在不了?!彼蝗徽f。
“這么快好了嗎?”
“嗯,被你一嚇還能有什么事?”他揶揄道。
她沒敢再看他。易白倒是不在意自己的話讓她會怎么想,盯著這個淡黃色的床單,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她的房間里。下意識的四處望了望,和想象的差不多。很干凈,很多書。
而他的打量讓林榛更有些郝然了,便說:“我差不多睡一覺就好了,要不…你也回去休息吧?”
他挑眉,決定逗她:“我翻上來確定你的安全,吃了我的藥就趕人?”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边@么想她好像是有點過分,可是,“你也需要休息?!?p> “我就在這里休息不行?”
“……”她想說不,可是對易白,她好像很難做到拒絕。別扭了半天,也只說了句:“可能凳子有些硬。”
易白笑,決定算了:“快閉眼睡,我等你睡著就走。”
她拒絕不了:“……好?!钡_實來了困意,渾身都酸軟的沒有力氣??蓜傞]眼,卻又不自在的臉更紅了,再睜開,果然對上他深邃的眼神。
他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原本就攝人心魄的眼眸此刻夾雜著她看不懂的意味?!霸趺戳??”
“沒什么?!彼?,決定說出來,“我…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盯著睡覺?!边€是一個男生,還在自己的房間。
他驀地挑眉,懶散的表情多了幾分神采,接著似笑非笑的說:“多來幾次就習(xí)慣了?!?p> 林榛想到他剛剛的行為,驚訝:“你還想多爬幾次嗎?太危險了?!?p> “那你給我開門?”
她還沒想怎么回答,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黹_門的聲音,接著是一句。
“小榛?在睡覺嗎?”
這一下,兩人的表情都僵住了,林榛騰的一下坐起身來:“怎么辦!我媽媽回來了?!碧蝗涣?,也很慌,她的房間里有個異性,肯定不能被發(fā)現(xiàn)。
連一向自我大膽的易白也懵了,下一秒被林榛推著胳膊,焦急的說了句:“快躲起來?!?p> 當(dāng)門被打開的時候,林榛睜開眼小聲問:“媽,你怎么回來了?”
“你們老師很關(guān)心你,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請假生病了。我就趕緊回來看看,你這孩子,不舒服都不跟我說?!迸俗诖策叄焓置念~頭,“是有點燙,吃藥了沒?”然后看到床邊放了一杯水。
她的語氣帶著感慨:“你從小就是這樣懂事,生病了也不告訴我們,自己看病自己吃藥?!?p> 林榛心中有其他事,慢慢的說:“我沒事。你快回去吧,中午正是爸爸忙的時候。我睡一覺就好了?!?p> “嗯,我回來給你做午飯,你睡醒了吃啊?!?p> “不用了,我點外賣就可以了,我想睡覺了媽媽。”她捂住被子。
“好吧,不過你的被子是不是有點薄,柜子里再拿一床出來吧?!闭f完就起身朝柜子那兒走去,卻被林榛突然叫住:“媽媽!我不冷,我快出汗了都?!?p> 女人停下來,走過來摸她的額頭和身體:“是有點汗,那你把睡衣脫了,我給你重新找件衣服換上,睡覺舒服?!?p> 林榛幾乎都要哭了,趕緊說:“不了,我現(xiàn)在不想動。你快走吧,我真的沒事?!?p> 女人看她一副疲憊的樣子,只好說:“那你睡醒后自己換衣服,點外賣的話就喝粥明白了嗎?”
“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p> “好的?!?p> 女人走之前又給她倒好了水,整理了被子。直到外面門關(guān)上,林榛才聽到柜子里有動靜。
易白這輩子沒想到自己會躲進(jìn)女孩的衣柜,像偷情一樣。隔著一點光,他的注意力從外面到了柜子里。鼻息間是熟悉的味道,是她身上的清香味。伸手撥弄了衣服,都是些長裙長褲。她似乎格外喜歡這種舒服寬松的衣服,也很保守。再轉(zhuǎn)頭看到了小籃子,下意識的一摸,結(jié)果撥弄了幾下看清之后趕緊給扔了回去。再抬頭,看到了少女的內(nèi)衣,而且很熟悉,是他之前看過的那條。
直到易白出來的時候,手依舊有些燙。他摸著脖子咳嗽了下,沒說話。
林榛也覺得尷尬,只好說:“你先回去休息吧,謝謝你的藥?!?p> 易白望著她,想到剛剛女人的話。他一直知道她很懂事,她從來不讓任何人操心。他說:“要是還聯(lián)系不到你,我就繼續(xù)爬墻。”
“……”林榛有點郝然,“我會把手機鈴聲調(diào)大。”
“我不放心?!?p> 林榛抓著被子,沒轍了。其實原本易白只是在逗她,看她無可奈何的反應(yīng)??蓻]想到她蠕動著坐起身來,從旁邊的書包里摸了一下,然后攤開手掌給了他一樣?xùn)|西。
“這是鑰匙,如果叫不醒我可以用它。”
易白沒動。她不知道自己的領(lǐng)口敞開,露出精美的鎖骨,白皙的皮膚在病情下顯得越發(fā)瘦弱惹人憐愛,她有一雙易白非常喜歡的干凈的眼睛,圓圓的不添加任何雜質(zhì)。她總給他超乎意料的反應(yīng),猶如現(xiàn)在,一把小小的鑰匙攤在她的手心,靜靜地帶著毫不懷疑的信任靜等他的回應(yīng)。
“你不怕我偷你家東西?”
她莫名:“你不缺錢。”
認(rèn)知還很標(biāo)準(zhǔn):“誰說我要偷錢了?”
“那你還會偷什么?”
“偷你啊?!彼脸恋男Γ┫律頊惤?,單手撐在她的一側(cè),額頭距離她非常近,呼吸吐露帶著淡淡的煙味,他說,“我把你偷回家,怎么樣?”
……她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心臟一跳,呼吸也驟然變慢。周圍一切似乎自動隱形,只有近在咫尺的他深邃的雙眼。她以為自己說不出話,可下意識的回話已經(jīng)脫口而出。
“可是我不是東西啊?!?p> 木腦袋開不了竅。易白咧著嘴角笑,額頭輕輕碰了她一下,而后抓起她的鑰匙直起身?!翱焖?,中午來叫你吃飯。”
他離開后,林榛這才感受到了自然呼吸的感覺。心跳噗通噗通的,手捂上心口,她不知道這是怎樣一種感覺,但額頭上被他剛剛觸碰的觸感依稀留存,視線中仿佛還看到他眼角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腦袋昏昏沉沉,藥效來臨,抵抗不住后她進(jìn)入了睡眠。
“小卷毛。”
“小卷毛?!?p> “林榛?”
睡夢中,她聽到了有溫柔的聲音在叫她,不是媽媽也不是爸爸,是誰會叫她呢?
她好像沒什么朋友會來帶她玩。
都說她的性格很安靜,但是她在六歲之前不是這樣的。安靜只是因為懂事,因為父母辛苦勞累的背影,讓她漸漸習(xí)慣了一個人玩,一個人努力。
但六歲之前,她也是一個特別會撒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