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過禮,祁子驥入了座,便有宮人來奉茶。
祁子湛仍跪伏在地上,“請父皇責(zé)罰?!?p> “孽障東西!”宣帝怒不可遏,“你學(xué)些什么不好!非在大婚之日掠了人去!”
祁子湛膝行兩步到了宣帝身邊,“兒臣自知犯下彌天大罪,只此事是兒臣一人所為,望父皇切莫遷怒孟大小姐?!?p> 孟婉晴主動(dòng)表明心跡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按理宣帝不會懷疑是孟婉晴要逃。可伴君如伴虎,誰都猜不到皇帝的心思。
祁子湛為保孟婉晴萬全,不敢讓宣帝有一絲一毫的猜忌,只能將所有話說明白。
“你眼下又生了膽量!朕賜婚那日你做什么去了!”
祁子湛再拜,“父皇分明屬意將表姐許給七皇兄,兒臣如何敢置喙?!?p> “你又如何敢去掠人!”宣帝咬牙切齒道,“你真覺得朕不會要你性命?”
他眼皮都沒掀一掀,“七皇兄府中姬妾眾多,實(shí)非良人,要兒臣眼睜睜看著表姐嫁過去終身孤苦,與要了兒臣的命并無二致?!?p> 宣帝勃然大怒,將跪立著的祁子湛一腳踹翻。
“父皇息怒?!逼钭芋K待宣帝發(fā)作一通,才起身勸說,“十二弟固然不對,也實(shí)則罪不至死?!?p> 宣帝仍舊繃著臉:“便是你做的好榜樣!”
見宣帝緩頰,心知他心里已經(jīng)松動(dòng),只欠一個(gè)臺階下。
祁子驥立即躬身:“兒臣知錯(cuò),日后定多同二哥討教為兄之道?!?p> 宣帝一向偏愛,眼下又有他勸說,臉色已不若剛才難看,“你說說,這事如何處置?!?p> “原也不是子驥娶婦,怎的父皇還詢到兒臣頭上來了?!?p> 乜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十二子,宣帝才道:“孟家一門忠烈,他家嫡女經(jīng)這么一出,又如何好再許人家!”
“求父皇允準(zhǔn),兒臣請娶......”
宣帝往案上重重一拍,“你倒是愿意!人孟大小姐能樂意么!”
祁子驥心里瞬間轉(zhuǎn)過許多念頭,末了化作一聲暗暗的嘆息。
如他所思,宣帝又道:“來人,傳令下去,任汪海清為兩廣巡撫!”
他和祁子墨手下的謀士費(fèi)盡心思才讓德妃表兄伏誅,眼下卻因這事兒,便宜了德妃的嫡兄。
祁子湛雖不摻和爭儲,也曉得祁子驥和祁子墨設(shè)法清除祁子言和祁子旭外祖家的勢力費(fèi)了不少功夫。
他心知無論是助他脫罪亦或是因他成全了汪海清的巡撫之位,他都欠了兩位皇兄天大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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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宣帝罰祁子湛五十大板和禁足三月的消息傳出的還有皇七子祁子旭受封端王的圣旨。
德妃得了消息,即便再不滿孟婉蓉這個(gè)庶女,也得因?yàn)榈招值纳w和兒子的封賞而閉口不能言。
祁子旭亦如此。
無論怎么不樂意讓個(gè)對他并無助益的庶女為正妃,也得因?yàn)檫@道封王的圣旨無法發(fā)作。
只有祁子言,剛好入宮給其母蕭貴妃請安時(shí)曉得了狀況。
“六弟偏幫十二弟倒也不稀奇?!?p> 蕭貴妃沉吟片刻,頷首道:“許是覺得祁子湛有些作用?!?p> 他略一思忖,道:“父皇卻為了他幾句話輕巧的放過了十二弟?!?p> 蕭貴妃沉默良久,過了好半晌才道:“為了個(gè)女人同他為敵不是明智之舉。”
祁子言閉了閉眼,再睜眼時(shí)眸色晦暗不明,只淡淡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