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沉聲道:“韃子也是一個肩膀頂一個腦袋,不比我們大明的男兒強,咱們大明的男兒也不比韃子弱。戰(zhàn)爭勝負的決定因素很多,朝廷在遼東之所戰(zhàn)敗,一定是違背了多打少、強擊弱和有備打無備的原則。以渾河血戰(zhàn)為例,朝廷的參戰(zhàn)方分別是南軍也就是浙軍、白桿軍、遼東鐵騎。三軍雖各有任務,也應共同進退,但白桿軍卻率先出發(fā),留下浙兵及遼兵不管先行北上獨自迎擊韃子,這就違反以多打少的原則,雖然白桿軍作戰(zhàn)勇猛戰(zhàn)力頑強抵御了3次韃子的猛烈沖擊,擊殺了二三千韃子但,但好漢架不住人多,韃子各旗輪番沖陣,白桿軍的體力卻已逐漸不支,如果此時浙軍和遼軍能夠及時增援,戰(zhàn)局還有挽回的余地,奈何三方相互之間各有嫌隙齷齪,白桿軍始終在浙軍和遼軍的注視之下孤軍作戰(zhàn),在迎接韃子的第四次沖擊時,終因精疲力盡而全軍覆沒。所為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本應攜手抗敵的三軍先失一軍。而后浙軍同樣自恃戰(zhàn)力,獨自迎戰(zhàn)韃子,再次全軍覆沒,最后的遼軍相對幸運,逃過了全軍覆沒的結局。川軍、浙軍和遼軍戰(zhàn)力都很強,但卻始終以一己之力對戰(zhàn)整個韃子,空有戰(zhàn)力,卻不能五指聚拳,強弱之勢互換,以弱擊強,能不敗嗎?”
臺下一片竊竊私語,大部分士兵已經氣憤難奈,若非有紀律壓制,早就有士兵跳將起來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十多年前的渾河血戰(zhàn),也知道渾河血戰(zhàn)異常慘烈,川軍和浙軍幾無一人生還,只以為是韃子兇殘,官軍羸弱,卻不知道居然還有這層密辛,也就是說當年的渾河血戰(zhàn),朝廷完全是敗給了自己。
孫傳庭的聲音已是哽咽,虎目中閃著亮珠,自己為朝廷戎馬一生,打的流賊丟盔卸甲,還不是一樣敗給了自己人,落了個牢獄之災。孫傳庭自皇帝親自釋放重用,謝絕一切客人,經常出入教導營,而皇帝也隨時向自己通報朝廷的最新動向,太子也時常跟著自己學習,孫傳庭深切感受到了皇帝和大明的變化。所以在教導營里,孫傳庭為教導營的授課已完全超出了李力瀾的要求,幾乎毫無保留地分享了自己的軍旅經驗和軍事指揮知識,教導營的軍事理論水平有了質的飛躍。
渾河血戰(zhàn)的真相是朝廷極力掩蓋的丑聞,孫傳庭今天主動爆出來,就是要告訴李力瀾真相,就是要告訴李力瀾,大明決非無藥可救。
李力瀾深望了一眼孫傳庭,自然是讀懂了的。
孫傳庭正準備敲桌子,場中突然一聲咆哮喊道:“孫先生,朝廷為何不統(tǒng)一指揮三軍?”
孫傳庭沉默了一下,“朝廷自然是統(tǒng)一指揮了的。但是三軍的協(xié)調配合問題不是簡單的一紙調令就能解決的?!?p> 那人繼續(xù)問道:“為何?”
“為何?為何?”孫傳庭喃喃自語,那是他在控制自己的憤怒,轉瞬孫傳庭便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平靜道:“因為他們相互之間并不信任,他們與上邊也不信任,他們只相信自己。因此上邊調令一下,執(zhí)行起來自然陰奉陽違。朝廷的多少次敗仗都是因為某軍不服從調令,擅自行動,被韃子鉆了空子,繼而全軍皆敗?!?p> 那人繼續(xù)提問道:“孫先生,那這個問題如何解決?”
孫傳庭看向眾人,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作出了極大的決定,似乎又泄了一口氣,眾人只會覺得孫先生在思考,但李力瀾知道孫傳庭猶豫了一會兒,孫傳庭的聲音傳了過來,“那自然是嚴明的紀律,軍人應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沒有紀律約束的軍隊和土匪流氓沒有區(qū)別。但是這個問題要徹底解決,希望在你們身上,這也是皇上對你們的期盼?!?p> 講真,李力瀾有點小失望,同時也有點小得意。失望的是孫傳庭并沒有講出朝廷在遼東戰(zhàn)敗的根本原因,只是講了一點點;得意的是,孫傳庭也拍拍自己的馬屁,想全營潛移默化地灌輸忠君思想。
教導營的代副教導員馬克奴在李力瀾一行人進入軍營的時候,便親自過來迎接,此時也侯在了李力瀾的身邊,聽罷孫傳庭講完,不失時機地揮拳大喊“皇上萬歲!”
馬克奴,山東登州府蓬萊縣人,崇禎7年的舉人,從崇禎12年起便一直在國子監(jiān)求學,準備著來年的會試。馬克奴的家鄉(xiāng)遭遇過幾次兵禍,馬克奴恨透了韃子和**,立志于為大明做點什么,于是在看到朝廷的招兵告示之后,思慮再三,便毅然報了名。
馬克奴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堂堂一個舉子,居然沒有享受到什么優(yōu)待,居然也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得入了軍。更令馬克奴沒有想到的是,當初面試自己的那個中年男人居然便是當今圣上。
馬克奴憑著自己不要命的刻苦訓練和靈活的腦殼,很快就干出了成績,憑借自己出色的組織才能和受人歡迎的程度,一個月之后就當上了教導隊的隊長。經過皇帝陛下親自組織幾次對抗訓練,因表現優(yōu)異,被任命為了代副教導員,教導員是皇帝陛下,副教導員一直空缺,任誰都知道代副教導員意味著什么,所以馬克奴一直非??簥^。
場下五百多人刷的站了起來,面向李力瀾,在馬克奴的帶領下,一起高喊“皇上萬歲”“皇上萬歲”,聲勢非常壯觀,唯獨少了一分肅殺。
李力瀾微笑著對教導營將士示意,對馬克奴的馬屁很滿意,沒辦法,哪個領導不喜歡馬屁呢。
李力瀾離開后排,在場中的五百多官兵包括靜立在臺上的孫傳庭和朱慈烺的注目禮下慢慢地走向高臺。
馬克奴立刻跑到在臺下的正中央,全體官兵的正前面,孫傳庭知道這是要整隊報告了,拉著朱慈烺緊著時間給皇帝陛下行了一禮,小碎步跑了下去。馬克奴整隊完畢后向李力瀾行禮報告,李力瀾回了一禮,“稍息吧!”,馬克奴應了一聲是,便向全體官兵下令稍息。
教導營的構成、訓練模式包括軍禮等,幾乎都是李力瀾憑借記憶全抄后世PLA的,教導營的三大條令都是李力瀾結合《績效薪書》和PLA的三大條令寫出來的,孫傳庭第一次見到三大條令時立時驚為天人,當從教官口中得知是皇帝陛下親自寫的之后,立刻對李力瀾頂禮膜拜,于是也就誠心放下進士的心理負擔,不顧親朋好友的勸阻,安心地教導起教導營來了,好吧,其實主要還是想學習三大條令。
李力瀾深深地知道,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是不可能將令行禁止、服從和忠誠刻入官兵的骨子里的,必須不斷的強化、強化再強化,所以不管李力瀾給官兵授課還是拉家常,是從來不會讓官兵們坐下的,雖然這有違他的本意。
“今天聽了大家與孫先生互動”李力瀾開始了自己的半課半訓模式,“朕很欣慰大家都在認真思考問題,那么朕今天也問大家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為什么當兵,軍人為誰打仗?”
醬紫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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